第906章請你離開京城
桌上好多菜,房遺愛沒怎麼吃,倒是李簌沒心沒肺的吃的特別開心,有時候房遺愛真的很懷疑,她一個堂堂公主,會缺吃的麼?
和海棠交待了幾聲,房遺愛便和武曌一起走出了通途客棧,走到外邊,天色已經暗下來了,房遺愛竟然有點不知道該去哪裡了,在京城生活了二十多年,他最熟悉的地方恐怕就是仙夢樓了吧。
也不知怎地,兩個人不知不覺中就來到了延壽街,當走到街口,房遺愛才想起一件事,好像他在延壽街還有一處宅子呢,當初那個翠房閣不正是長孫渙輸給他的麼?反正沒地方去,房遺愛就去了翠房閣,自從翠房閣歸他後,這裡的一切都是長樂派人打理的,進了院,就有兩個僕人迎了上來,他們自然是認識房遺愛的,於是便頗有些詫異的說道,「二少爺,這麼晚了,你咋來了?」
「沒事,來瞧瞧,你們去忙吧,我自己走走就行了!」房遺愛把那兩個僕人打發走,便和武曌來到了院裡的荷塘邊,要說這個長孫渙也能享受,翠房閣有花園子還有個小池塘,雖然地方不大,但也是五臟俱全了。
坐在石頭上,房遺愛瞇著眼享受著傍晚的威風,對於武曌,他總有種無奈的感覺,這個女人太要強了,「媚娘,還不跟我回去麼,你到底打算在外邊待到什麼時候,長孫沖那人不可信!」房遺愛說這話,自己都覺得有點底氣不足,長孫沖那人是不咋樣,但是對喜歡的人還是很好的。
武曌沒有立刻回答,她撿起一枚小石子往水裡投去,也許是因為力氣小吧,那石子落在水裡,連個水花都沒蕩起。拍拍手,武曌坐在房遺愛對面,頗有些感慨的說道,「姐夫,你讓媚娘回去。總得有個理由吧。而且,我覺得現在就挺不錯的,這日子過得可比在西跨院充實多了。」
武曌笑起來好美。房遺愛覺得武曌和武順一點都不像,武順很溫和,也沒那麼多的心思,可是武曌不一樣,她的心總是那麼的複雜,直到今天,房遺愛也不敢說能夠看懂她。皺起眉頭,房遺愛有些吃味的哼道,「真的不錯?媚娘。你給我一句話,到底怎樣你才肯跟我回去,別跟我說你看上大狗子了,就那人,入不了你的眼睛的。」
房遺愛語氣裡的酸味,武曌當然聽得出來。她卻恍若不知的歪著腦袋笑道,「姐夫,你怎麼知道長孫大公子入不得我的眼,說真的,長孫大公子可比你文雅多了。」
「他那叫文雅?他那叫裝大象。我可是跟他鬥了十幾年了,就它是什麼貨色,我會不知道麼,別看他現在對你挺上心的,一得到手,保準變成薄情寡義的人!」房遺愛也夠無恥的,按說長孫沖還是可以的,卻讓他活活說成了一個唐代陳世美。
武曌決定不答話了,過一會兒這位姐夫嘴裡還不知會說出什麼來呢。兩個人就那樣靜靜地坐在池塘邊,房遺愛一心想讓武曌回西跨院,可是武曌總是轉移著話題,好像不願意討論這件事一樣。
最終房遺愛還是一個人回了房府,至於武曌,還是回了通途客棧。背上撒著微弱的月光,心裡卻有著種種疑惑,為什麼武曌表現的如此反常呢,房遺愛覺得今天的態度已經非常可以了,可是武曌卻一點都不想談,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具體是什麼事情,房遺愛又說不準。
由於長樂身子不便,房遺愛只好睡在了曼妮娜房裡,這個洋婆子總是特別的,在這個西跨院裡,曼妮娜就是個特殊的存在。
經過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曼妮娜也終於知道了大唐的偉大,她們那個什麼大亞美尼亞就像額像話,和大唐一比,亞美尼亞更像山溝裡的鄉鎮,更不用比長安城了。一場激戰之後,曼妮娜兩條大長腿死死地纏著房遺愛的腰,艷麗的嘴唇還不斷地張合著,「主人,這次回幽州,把婢子也帶去吧,你不在的話,婢子留在長安好沒意思。」
「心倒是不小,還怕本公子給你多找幾個姐妹不成,得了吧,你就乖乖在京城裡待著吧!」曼妮娜打什麼花花主意,房遺愛一想就能想通,肯定是娜魯交代的,那個小醋罈子心思可鬼著呢。
見說不動房遺愛,曼妮娜就賭氣的把手伸到了下邊,她剛捏了捏那壞東西,就聽房遺愛嚎叫一聲,接著把曼妮娜壓身下又是一陣馳騁。
按照正常情況,七月末玲瓏就該臨盆了,所以房遺愛特別的緊張,才七月二十,他就請來了不少郎中和產婆,這不,一個郎中剛從房裡走出來,房遺愛就迫不及待的衝了上去,「哎,先生,咋樣了,啥時候生?」
盧氏可就在旁邊呢,聽房遺愛這麼問,她甩手輕輕地拍了一下房遺愛,「俊兒,你胡說個啥呢,哪有這麼問話的,臨盆的事情也就就是個大概,誰能說得準呢,去,啥都不懂,別跟著添亂!」盧氏把房遺愛攆到一邊,就客客氣氣的將郎中請到了客廳。
摸摸鼻子,房遺愛很是不滿的哼了哼,老娘也太不講道理了,他自個媳婦還問不得了,再說了,也沒問錯嘛,不問啥時候生,還能問啥?
跟郎中叨叨不上,房遺愛就背著手進了屋,玲瓏正靠在榻上繡東西呢,看玲瓏手裡做著活,房遺愛跺跺腳就吭哧道,「好玲瓏,咱都快生娃娃了,你還忙活這個,就不怕扎到孩子?趕緊的,把針給為夫!」
玲瓏覺得很好笑,她將刺繡放到一旁,扁著嘴笑道,「夫君,看把你緊張的,總不能天天做著啥都不干吧,那成什麼了。」
「閒不住,你這老毛病得改改了,你以為還是五年前啊?」房遺愛確實有些不滿,玲瓏也當了好久少夫人了,可是性子啥的還跟以前一樣,有時候房遺愛都納悶,玲瓏是不是天生就這個樣子呢?
拉著房遺愛的手,玲瓏笑瞇瞇的張嘴道。「改得了麼?在妾身心裡,夫君永遠都是那個逗我笑的二少爺。」
聽著玲瓏的話,房遺愛竟有些愣住了,當真的去想了,那一幕幕的場景才湧上心頭。時間過得可真快。才五年的時間,他已經位居幽州大都督了,而那個溫柔的侍女姐姐也要當上母親了。
和玲瓏在一起的時候總是甜蜜的。因為侍女姐姐總是那麼的懂他,有時候連話都用說,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足矣。
從玲瓏房裡出來,房遺愛就看到走廊拐角多了一個落寞的身影,紅衣扶著柱子,那身子是如此的柔弱,看著紅衣的紅彤彤的眼眶,房遺愛就一陣心疼。走過去,將紅衣抱在懷裡。他輕聲安慰道,「凌紅,相信為夫好麼,孩子不會有事的。」
如此說,也不是一味的去安慰紅衣,不管是誰搶走了孩子。那也是衝他房某人來的。趴在房遺愛肩頭,紅衣輕聲的抽泣著,這些日子,她忍得太艱難了,如今又看到長樂等人臉上的笑容。她就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的孩子。
房遺愛想見見鄭麗琬,如果要找孩子,只有鄭麗琬最合適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鄭麗琬卻一直沒回到西跨院,現在連他房遺愛都不確定鄭麗琬在哪裡。中午的時候,房遺愛找到了拓跋惜月,「惜月,告訴為夫,麗琬現在在哪裡?」
「嗯?夫君,你這可把妾身問住了,麗琬姐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她不想讓人找到的話,那妾身也是沒辦法的。」
拓跋惜月說的可認真了,房遺愛卻不信,他伸手撓撓拓跋惜月的臉頰,沒好氣的哼道,「還跟為夫來這一套,若說別人不知道還可能,你不知道,騙鬼呢,快說,麗琬在哪?」
「哦,夫君,妾身只知道麗琬姐現在就在京城,具體在什麼地方就不知道了,不過麗琬姐讓妾身給你帶了句話!」
「什麼話?不早說?」房遺愛好不納悶,鄭麗琬在搞什麼鬼,都回京了還不回家裡住。
「夫君,你急什麼,本來麗琬姐交代讓妾身後日告訴你的,現在你催的急,也就等不得了」拓跋惜月從椅子上站起來,扭腰坐在了房遺愛的腿上,貼著耳朵,她小聲的說道,「夫君,麗琬姐說了,如果宮裡有什麼事情的話,讓你立刻出京。」
「離開京城?」房遺愛心中一凜,他本能的覺得有大事要發生了,這個時候怎麼可以離開京城呢,他回來就是為了看著孩子出生的。猶豫了好久,他握緊拓跋惜月的手,有些霸道的說道,「惜月,為夫需要一個理由,否則我不會離開的!」
房遺愛不是捨不得,而是因為怕,玲瓏、聞琦和程靈兒都沒什麼問題,唯獨長樂讓他放不下。房遺愛深知長樂的身子骨,她本來就那麼嬌弱,萬一有個難產,能挺過來麼?房遺愛不確定自己的擔心會不會成為現實,可是他不得不去想,想想那個歷史上的長樂公主,終其一生沒給長孫家留下血脈,其中的原因又是什麼呢?
拓跋惜月知道房遺愛的性子,所以她也沒打算說服房遺愛,這件事還得靠長樂來說才行。夜晚來臨,房遺愛留在了長樂屋裡,因為他有太多話要和長樂說了。
也不知為何,長樂彷彿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似的,她將被子往下放了放,枕著房遺愛的胳膊柔聲道,「夫君,可還在想麗琬吩咐的事情?」
「嗯?」房遺愛猛然間睜大了眼,怎麼長樂也知道了呢,好像她們有意在瞞著他房某人一樣,想了想,他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長樂,你既然知道,還要問?」
「呵呵,夫君,妾身可不是有意要瞞你,麗琬既然如此安排了,那自然有她的道理,妾身只希望你能聽話,若真有什麼事情,就離開京城,京裡還有父親和我在呢!」
「長樂,你這叫什麼話,就是因為如此,為夫才不能答應。為夫,總是」房遺愛的話說到一半兒,長樂的手就落在了他的嘴上,搖著頭,長樂笑得很開心,「夫君,不用說的,妾身都懂,你擔心妾身,妾身很高興,可是你莫要忘了,咱們府上多少人要指望著你呢。妾身可以出事,可夫君卻不能有事。」
長樂的話很輕柔,卻讓房遺愛無從反駁,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房遺愛寧願自己還是那個長安最出名的紈褲二公子,而不是什麼幽州大都督。這些年他贏得了不少,可也失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