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威懾黨項
拓拔赤辭早就知道李績一定會來的,而且沿途還有斥候來報,所以當李績一行人來到這裡的時候,拓拔赤辭一點都沒有吃驚。
拓拔赤辭一臉的絡腮鬍,頭上光禿禿的,只掛著兩條小辮子,穿著一身大棉袍,很傳統的黨項人打扮。房遺愛看著黨項男人的那兩根小辮子,總感覺很搞笑,這既然都把頭髮剃光了,幹嘛還要留兩個小尾巴呢,跟小孩子留得頭型似得。雖然黨項男人的頭髮很可愛,但長相一點都不可愛,一個個怒目圓睜,凶巴巴的樣子,彷彿要吃人似得。
雖然拓拔赤辭已經被賜姓「李」了,但是李績還是稱呼道:「拓拔族長,多年未見,一向可好啊?」房遺愛知道李績這樣說是有道理的,因為黨項人有個毛病,那就是對姓氏非常看重,可以說拓跋氏就是一種榮耀,如果真的改成了李,那也就會被黨項人拋棄的,李績當然不會做出令拓拔赤辭生氣的事情。
「李將軍,多謝掛懷了,老拓拔可是壯的很哪,不信,今晚咱們可以比試一番,看誰先倒下!」拓拔赤辭一臉的豪邁之氣,雖已年過半百,但依舊有著黨項人的那股豪爽。
房遺愛暗地裡和蘇定方對視了一眼,兩人同時都露出了古怪的笑容,看李績和拓拔赤辭這樣子,不知道還以為倆人是多年未見的老朋友呢。
「定方兄,還是大帳輕鬆啊!」房遺愛一臉笑意的調侃道。
「確實是!」蘇定方對此深表贊同。
「嗯,俊哥,你說的不錯,感覺大帥現在就跟唱戲的似得!」程處默突然蹦出了一句,這下房遺愛和蘇定方等人就樂了,也幸虧幾人只是在小聲嘀咕,不然李績聽了這話非給他們下絆子不可。
「李將軍,請隨我來,拓拔已備好美酒,還有香噴噴的烤肉,今日咱們就不醉不歸!」
拓拔赤辭左手一揮,拓跋氏的黨項士兵便自動讓開了一條路,李績拱手致謝道,「拓拔兄,請!」
李績和拓拔赤辭打頭,房遺愛等人緊隨其後,拓拔赤辭設宴的地方並不是在大帳裡,而是在大賬之外架了幾個火堆,每個火堆上都烤著黃騰騰的小肥羊,看到這情景,房遺愛肚子裡的饞蟲就有點受不了誘惑了,這可是純天然的烤全羊啊。
「李將軍,請滿飲此杯!」拓拔赤辭果然是個直脾氣,這宴席還沒正式開始呢,就要客人喝酒了,房遺愛還真受不了拓拔赤辭這種待客方式,這是不是有點太快了。李績卻沒有什麼不快,他也算是對拓拔赤辭有點瞭解,也知道拓拔赤辭人就這樣,雖然如此做是無禮了一些,但是這些在黨項人看來是非常平常不過的事情。
「拓拔族長,你已發話,李績敢不從命呼?」李績說完一仰脖子,便將牛耳杯中的酒喝了個乾乾淨淨,見李績如此,房遺愛等人也沒有辦法了,只好笑了笑也仰脖子將酒喝掉了,喝完酒蘇定方等人就皺起了眉頭,這喝慣了醉不歸,再喝這種酒,真是好沒滋味。
拓拔赤辭剛示意女僕再次滿上酒,李績便阻止道,「拓拔族長,慢來,這次本將來時,特意捎來了一些好酒,不如族長借此機會品嚐一下如何?」
「哦?李將軍還帶來了酒,不知道是何酒,居然值得李將軍如此推崇,拓拔要好好嘗嘗了!」拓拔赤辭果然很高興,這黨項人還沒有幾個不好酒的。
李績沖房遺愛使了個顏色,房遺愛心領神會的打了個手勢,便有幾個兵士抱著六壇醉不歸走了過來。酒還未倒,剛一開封,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酒香,光聞這香味,就知道此酒比剛才喝的要強上百倍不止了,黨項人裡邊也有識貨之人,酒罈一開封,在一片讚歎聲中,有一個三十來歲的壯男站起來抖著腦袋上的兩個小辮子傲聲道:「李將軍,請問此酒可是長安城中有名的醉不歸?」
「哦,這位猛士何人,居然知道醉不歸?不過有句話你說錯了,這酒不光是長安城中有名,就算是整個大唐,那也是無人不曉啊!」李績撫著鬍鬚笑道。
「呵呵,李將軍,我來介紹一下,此子乃我之長子,拓拔擒虎是也!」介紹完拓拔擒虎,拓拔赤辭又指著另一名二十六七歲的壯士說道:「這是我的二子,拓拔烈武!」
等拓拔赤辭介紹了一圈之後,李績也回敬的介紹了一下自己這邊的將領。當介紹完畢之後,拓拔擒虎眼眉一挑,衝著程處默輕蔑一笑說道:「哦,你就是那個程咬金的兒子?聽說你父親很厲害啊,不知你這個做兒子的本事如何呢?」
拓拔擒虎這可是**裸的挑釁了,程處默那狗熊脾氣當然受不了了,一怒之下便猛的站了起來,大聲鄙視道:「我本事是不大,但是至少對付你還沒什麼問題!」
「什麼?你這是在侮辱我嗎?」
「這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這樣說!」
「哼,你們漢人就愛逞口舌之利!」拓拔擒虎很聰明的沒有選擇和程處默鬥嘴,而是單膝跪地,右手放於膝上,對著拓拔赤辭朗聲道:「阿爹,請允許孩兒向這位程處默將軍挑戰,我要證明誰才配做真正的勇士!」
「這,李將軍你怎麼看呢?」拓拔赤辭雖然嘴裡是這樣問,但是明眼人都看出他是什麼樣的態度。李績看拓拔赤辭臉上的笑容,就知道這老傢伙沒安好心,不過他也不怕,「拓拔族長,我看比試一番也好,但是點到為止如何?」
「嗯,如此最好,擒虎,可聽懂李將軍的意思了,千萬不可傷了客人,知道嗎?」拓拔赤辭一臉的認真,彷彿拓拔擒虎贏定了似的。
「阿爹,孩兒知道該如何做!」
拓拔擒虎說完猛地站了起來,一把脫掉了外邊笨重的棉袍,吃著剛猛的上半身沖程處默伸手笑道:「怎麼樣,程將軍可敢應戰?」
「呸,怕你是龜孫子,今天誰要是趴下了,誰就是軟蛋!」程處默也一把脫掉了身上的鎧甲,裸著上半身就走到了宴席中間的空地上,房遺愛本想提醒下程處默小心點的,可是想想還是算了,這話要是說了,以程處默那破腦袋瓜肯定以為自己在瞧不起他呢,還不如保持沉默呢。房遺愛剛剛看到拓拔擒虎那身腱子肉和高大的身軀之後,就知道這個猛男力氣肯定小不了,這赤膊上陣,程處默還真不佔優勢,必定程處默的先天條件擺在那裡呢,他可不跟自己一樣天生神力。
篝火在熊熊的燃燒著,拓拔擒虎和程處默也斗在了一起,說實話,這倆人打起來,還真不講究什麼技巧,整個是拳拳到肉,處處發招,比的就是誰力氣大,比的就是誰抗擊打能力強,一刻鐘過去之後,程處默很明顯已經處於下風了。看這情況,不用一會兒,程處默就要被揍趴下了,房遺愛可不想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好友被打成半死,剛想站起來去接替程處默,李績就沖房遺愛使了個顏色,示意他稍安勿動。
「拓拔壯士,停手吧,這場我們輸了!」就在房遺愛焦急等待的時候,李績終於發話了。
拓拔擒虎聽聞此話,果然停了手,一臉高傲的看著程處默,程處默很不甘心的吼道:「大帥,末將還能打,末將還沒輸,咱們怎麼可以認輸呢?」
「混賬,輸了就是輸了,還不退下!」李績臉一虎,很不痛快的沖程處默瞪了瞪眼,這個大老粗,怎麼就跟他老爹一個樣呢,簡直就是不知好歹,在這種時候傷了身體值得嗎?
程處默還想說點啥呢,這時候房遺愛和李業詡就跑過去連拉帶拽的將這頭蠻牛跟弄了回來,這個程處默實在是太一根筋了,人家拓拔擒虎明明就是力氣大,身體壯,你跟人家比誰拳頭硬,這不是自討苦吃嗎,就這樣打下去,房遺愛可以保證,程處默絕對是百戰百敗。
「呵呵,李將軍,你們輸了哦!」拓拔赤辭笑瞇瞇地說道。
「輸了?這程將軍確實閉不上擒虎,但是我們並沒有輸啊!」李績笑著搖了搖頭。
這下拓拔赤辭可就迷糊了,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剛想問問李績什麼意思呢,就見一個黨項士兵跑了過來,趴到拓拔赤辭耳邊小聲說了些話之後,拓拔赤辭臉色就變了。
「阿爹,發生何事了?」拓拔擒虎並未在意拓拔赤辭臉上的表情,他還沉寂在勝利的喜悅中呢,倒是拓拔烈武看出了一點端倪。
「李將軍,你這是何意,為何突然間襲滅丹巴大營,你可知丹巴可是有著我野離氏兩千子民?」
拓拔赤辭的話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就連隨同而來的唐軍將領以及鄧王李元俗都吃了一驚,好傢伙,這果然是大手筆啊,來松州第一天就滅了丹巴大營,要知道丹巴大營那可是有著一萬人的吐蕃士兵啊,更別提裡邊還夾雜這一些黨項人呢。按照斥候回報,唐軍整個大軍都駐紮在白凌河畔,也就左威衛的五千士兵不見蹤影,按照常理推斷,還以為這些人是去調查吐蕃動向去了呢,敢情李績居然吃了豹子膽,居然讓這五千人去奔襲丹巴大營了。
五千人滅掉了駐紮有一萬多敵人的丹巴大營,這唐軍的戰鬥力也太可怕了吧,想著想著,拓拔赤辭額頭上的冷汗就溢出來了。
「拓拔族長,其實你不用吃驚,丹巴離松州太近了,我必須先推毀這個地方,不然我睡覺都會睡不安穩的,至於丹巴大營裡的野離氏子民,那我只能說聲抱歉了,因為一開始我根本就不知道丹巴大營裡會有黨項子民。不過就算知道了,我也不會收手的,因為既然他們跟著吐蕃人,就一定要付出代價,而死亡就是他們最終的歸宿!」
李績的聲音並不高昂,但是卻很有殺傷力,拓拔赤辭和其它黨項頭領都有點蒙了,丹巴離松州太近了?這貌似馬爾康離松州更近吧,想想黨項人做過的事情,拓拔赤辭就有點明白李績的意思了,他這是在警告黨項八氏啊,唐軍永遠不怕你黨項,你只要敢背叛,那丹巴大營裡的兩千野離氏子民就是例子。
此時房遺愛終於懂得了什麼才叫雄威,這就是大國風度,敢犯我大唐,雖遠必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