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黑色的雲層就像是在人心上的陰霾一樣將人壓得昏昏沉沉的。那些厚重的雲朵凝聚在天空,就像是雕塑一樣沒有任何移動的跡象,就那樣一直黑壓壓的在那裡駐足。而那天空也並不是正常世界的天空,而是一片暗紅色的,污濁而炫目的色彩。就像是在工業廢水裡的紅色血水一樣,呈現出來的是一種邪異的,猙獰的,把一切偽裝全部拋出的最原始的形態。
地面上到處都是一些高聳入雲的建築物。他們呈現出來的風格並不是魔法世界中經常見到的巴洛克和哥特式的風格,更不是那些羅馬式的厚重建築。甚至連遠南裡獨有的一種很古怪的建築風格也不是。呈現在人眼裡的,倒映在人的瞳孔裡的,是一片方正的建築。
高聳,冷漠,尖銳,到處都是像通風口一樣的小小窗子。居住的空間被人為的分割成了許多規整的小方塊。就像是小小的墓穴。而那高聳的本體就像是一堆死去的人立下的墓碑一樣靜靜的矗立在大地上。那龐大而巍峨的身軀是他們沒有名字的無字碑。那牢籠在暗紅色的世界籠罩下表現出來的是黑紅色的光彩。散發出來的是充滿邪意的淡黑色的靈光。
「呼……活見鬼的,這裡究竟是哪裡啊……可惡,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啊……」
克雷爾靠在一堵牆壁上,不停的喘息著。緩和著因為高速運動而導致的彷彿要爆炸的心臟帶來的壓力。無力的攤開四肢看著那片已經完全沒有半點祥和色彩的天空。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啊……活見鬼的……已經三個小時了吧……」
這裡是現實,毫無疑問的。他呈現出來的是現實世界。這裡絕對是現實世界的一部分。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平整寬敞的街道,在半空中的懸浮鐵軌和路面上的燈柱,還有那些招牌和玻璃都能夠證明這裡是現實世界。他們生活的,他們在營養倉外面,在這遠南世界之外,真正活著的真實世界。因為這裡一切的一切都能夠證明現代科技存在的痕跡。
但是這裡又不是真實世界。他已經用玩家們可以做到的最基本的方法確定了。
強制下線手段已經使用了,確實可以下線,所以這裡不論表現的有多麼荒誕也確實是遊戲中。而且現實世界根本不可能出現那種暗紅色的天空搭配黑色雲層的事情。那種怪異的讓人感到頭暈目眩的色彩也只能在遊戲中出現。而且最主要的原因是,怪物也只能在遊戲中出現。如果現實生活中出現了那種怪物的話,那應該屬於世界危機了吧?
「玩家手冊沒有辦法打開,輔助系統也全部消失,提示更是沒有。而且來的過程也是莫名其妙根本沒有任何來到的記憶。而且對於現實還原的也太完整了吧……」
摸著腰包裡面的那些黑色的像是菠蘿一樣的東西,克雷爾的臉上露出了很微妙的神色。
他現在的穿著真是要多怪異有多怪異。一身中世紀的全身盔甲上面背著的是一個拓展戰術背心。閃爍著魔法光輝的護腿上面綁著一個頗具現代感的綁腿,那上面有著一柄多功能的求生戰術小刀。最後的皮靴上面則是有一個小巧的能夠射出來弩箭的古老機關。
那戰術背心上面掛著的是四把閃爍著不同色彩的飛刀。腰帶上面則掛著四個一模一樣的制式黑色小菠蘿。飛刀上是附著著魔法的光輝,能夠分別造成麻痺,燃燒,冰凍,炫目等狀態。而那些黑色的小菠蘿更是大殺器。那玩意只要把拉環拉下來往敵人投過去,三秒後那裡將會被彈片與爆炸的衝擊變成一片地獄。至少二十米的範圍內不會有任何生命和電子設備的存活。而且還可以根據上面的指針進行時間的調整,最長可以設置十二小時的引信。
而且在這怪異的裝扮和武器配置之後,克雷爾的腦袋上面更是頂著一頂既富有現代感的,有著夜視儀的綠眼睛頭盔。那上面綠色的透鏡就像是蒼蠅的眼睛一樣呈現出來綠色的晶體狀態。在他現在使用的紅外線視覺下,整個世界就像是被一片淡紅色的光輝籠罩了一樣,四面八方到處都是紅色的熱輻射。
「這特麼的活見鬼,我究竟是在現實還是在遊戲中啊……」
粗暴的把毫無用處的夜視儀扯了上去,克雷爾瞪著通紅的眼珠靠在牆上劇烈的喘息著。
明明是在遊戲世界裡卻能按照現實世界裡的正常預防警報裡找到標準防暴配置。在大廈專門的防暴配置倉裡找到的是三枚電磁手雷和五枚催淚彈,還有兩柄防暴用的激發塑膠子彈的步槍還有一柄霰彈槍。配合的子彈分別是一百二十發和二十四發,和記憶中一樣。
而且他這一身行頭同樣是從防爆單元內取出來的。那裡面的物資能夠維持一個十二人小隊二十四小時的高強度戰鬥。但是限於吉洋基斯人可憐的負載,他也只能選擇四個手雷和一柄霰彈槍配上幾十發彈藥便匆匆的從那個武器庫中離開了。
「但是那種強大到犯規的敵人……遊戲公司你這是搞毛啊?」
喘息著把手中的長劍插在地板上。原本記憶中堅硬的磚石地面在魔法的面前就像是豆腐一樣輕而易舉的就插了進去。克雷爾艱難的把一直放在背包裡的塑料霰彈槍取出了來,從腰包裡一枚一枚的往那個質感冰冷的凶器裡按進去鋼珠子彈。
cx——10,特製24毫米口徑的防暴霰彈槍。只有在最緊急的時候才能夠動用的真正殺人凶器。在近距離的殺傷力可是能夠直接將十毫米的鋼板撕扯成碎片。本來這種凶器沒有密碼鎖和指紋鎖根本沒有辦法取出來的。但是在這詭異的世界裡也找不到什麼活人,更別提密碼了。所以克雷爾難得的選擇了一個不符合他形象的純爺們的選擇。
他拿劍把保險剁掉了,直接把那鎖頭砍了下去。從沒了保險的箱子裡取出來的這些裝備。
「呼……雖然說遊戲世界裡的東西很不錯,但是有老傢伙的感覺就是不一樣啊。」
手段嫻熟的拉下了槍栓,槍支關節撞擊發生了一聲清脆的響聲。那曾經聽了很久的強制上膛的聲音讓克雷爾舒服的瞇起了眼睛,把額頭抵在冰冷的槍管上,感受著那現實與虛擬中沒有任何兩樣的安全的觸感。哪怕是在遊戲中,那手感依然和現實沒有任何兩樣。
「然後這邊的也是一樣……怎麼說,星辰公司還真是一個了不得的公司啊。這種技術絕對不正常吧?不論怎麼說都不應該出現這樣真實的事情。是虛幻呢?還是現實呢?」
把插在地上的森然長劍抽了出來,隨手挽了幾個劍花。嗖嗖的切割空氣的聲音在這混沌又寂靜的世界中顯得無比的刺耳。那長劍上閃爍的魔法光輝和在手中輕盈的感覺也依然在提醒著他,這裡並不是現實世界,而是在一片虛擬的,用大腦的錯覺來構築的世界。
把劍拎起來同樣隨著霰彈槍一樣抵在額頭,那上面傳來的並不是鋼鐵的觸感。反而是一種輕盈的微妙的阻力。就像是抵住了一團遊蕩的風一樣。那上面傳來的是魔法附魔的外膜帶來的微妙氣息。這證明了這柄利刃並不是存在在現實世界的,是遊戲中的產物。畢竟也只有在遊戲中才能束縛住風的流動,讓那些歡快的小傢伙們安穩的呆在一柄長劍上。
「這是傳說中的槍鬥士?還是什麼別的?」
克雷爾看著手中兩柄截然不同的兵器,臉上露出來一副微妙的神色。
他將再一次的,用自己學習到的東西展現出來自己的才能。不論是遊戲的世界,亦或者是現實的世界。他都將是第一,永遠的,永恆的,毋庸置疑的第一。哪怕是兩者混合起來,他也能夠嫻熟的運用著兩種截然不同的技巧給敵人帶來最深沉的毀滅。
『咚』的一聲,從遠方傳來了一聲沉悶的撞擊所發出來的聲音。就像是觸發了什麼機關一樣,周圍的邪惡靈光頓時變得強盛起來。克雷爾的腦子頓時一沉,就像是有數十個長舌婦在他的腦袋裡不停的嘮叨著一些亂七八糟的垃圾訊息一樣。但是克雷爾並不是那種意志不堅定的人,正相反,他的意志十分堅定。只是晃了晃頭就把那些污言穢語驅逐出了腦海。
「現在我手裡有槍有刀,你現在還想弄死我不成?真是的,明明不喜歡這種粗暴簡單的作戰方針,但是怎麼老是讓我做這種活?現實中一樣,遊戲中也是,哪怕想要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都沒有辦法靜下心來自己去找。命運對我真是太殘酷了。」
有些不滿的抱怨著,克雷爾一臉不耐煩的把腳上的綁腿拆了下來。他用那繃緊的綁腿把那柄附魔的長劍綁在自己的手上,確定不會因為戰鬥的原因而掉落下來。揮舞了兩下,對著旁邊的電燈柱子斬了下去。甚至沒有什麼接觸的感覺,那燈柱上就出現了一道清晰的斬痕。
克雷爾看著自己的武器滿意的點了點頭,另一隻手拎起來那柄近距離的告死者,從掩體中走了出來。在那個怪物顯得十分驚訝的神情中站在那些邪魔的面前。那扭曲的根本不成人形的怪物似乎被克雷爾的動作迷惑了。那猙獰恐怖的身軀呆呆的站在原地,用那怪異的就像是頭顱一樣的東西在半空中扭動著,謹慎的看著那個舉著黑色東西的小傢伙。
「節日快樂,小寶貝。」
克雷爾抬起了右手,用手中霰彈槍那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怪物的頭顱。
「聯合國維權部隊,中尉克雷爾.馬希斯。執行任務,全面殲滅敵軍……行動,開始。」
輕輕的扣下了扳機,克雷爾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怪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