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很不情願,但還是坐了下來。舒骺豞曶
一整桌的人,除了採桑一家三口總是話語不斷外,其它三人都坐著不吱聲。
卓爾凡也是聰明人,該說話的時候說,不該插嘴時絕不開口。只是偶爾會為她做點小服務,倒倒茶水什麼的,也會湊近她低語幾句。
單牧爵依然是那副冷淡的樣子,對誰都一樣,這是一種天性?還是裝酷?
清綾更不會開口,生怕說錯什麼彗。
這段時間,弄得她都不敢說話了,張嘴就怕惹了禍。
「清綾,陪我去洗手間吧?」採桑叫著她。
清綾不想去,但既然她都如此說了,又哪裡有拒絕的理由,於是陪著她一起去了療。
「爸爸的公司原來差不多都要倒閉了,這幾年一直經營得不好,今年更是……」洗手的時候,採桑突然間說道。
清綾從鏡子中看著她,她正對著鏡子整理頭髮。
「這次,多虧了牧爵,是他挽救了爸爸的公司……所以你看,我爸媽那副熱情的樣子……」
清綾不知道採桑說這些話的用意,只是靜靜站在一邊望著她。
她整理好了頭髮,轉身望她:「清綾,你和牧爵……」
她心裡咯登下,像是暗戀別人的男人被人抓到的感覺,有種心懂與無措,她忙別開視線,應該不會那麼明顯吧?她都盡量與他拉開距離了。
「這真好啊,叔叔的公司有救了,你也不用那麼辛苦總是背負著,可以做你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了……對了,面試結果下來了嗎?怎麼樣?應該不錯吧?」清綾忙轉換話題。
一說起這個,採桑還真來了興致,忙跟她滔滔不絕講起來。
一路講到包廂門口,正要進去時,採桑突然拉住她:「清綾,如果有什麼事,你一定要告訴我,我不是你最最好的姐妹嗎?」
清綾怔怔望她,她也知道,可是,她要怎麼說?
她該告訴她,她愛了單牧爵十多年了,可是悲哀的是,單牧爵一點都不愛她?
她該告訴她,她和單牧爵登記結婚了,名義上已經是夫妻了,你秦採桑只能算是第三者嗎?
她該告訴她,單牧爵對她好只是因為她是她最最要好的小姐妹,想要拿她來刺激她讓她痛苦嗎?
如果真說了,那麼三個人,又該如何面對?
採桑一定會恨她,恨她騙了她,可是不說……
如果單牧爵真的愛上她呢?如果真的能給採桑幸福呢?
她都快要瘋了,兩種思想在腦海中不斷掙扎,胸口憋得快喘不過氣,腦袋要炸了般。
「走吧。」採桑拉著她。
「採桑!」
清綾叫住她,面前包廂的門卻突然打開,清綾和採桑同時轉頭望。
「牧爵?」採桑看到出來的人時,忙叫道,「你要去哪?」
「還有點事,先走了,再聯繫吧。」
他望了採桑一眼,平淡說道,像是很生疏的朋友般,隨後也沒有看清綾一眼,越過她們就朝電梯而去。
「唉……」
採桑猶豫著想追上去,但最終還是望著單牧爵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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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的路上,卓爾凡送的她。清綾一直靠著車窗,沒有說話,像是極為疲倦。
卓爾凡也沒有開口。
一直到了公寓樓下,清綾說了謝謝就開了車門下車。才走兩步,聽到身後卓爾凡叫她。
「清綾。」
她轉身,卻不知道他早憶在她身後,就那麼自然在俯下身來,準確地在她額頭上印上一吻。
清綾有些呆呆的,雖說沒有什麼出格的動作,但長這麼大,除了單牧爵和安承羽外,還沒被別的男人碰過。
她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開口。
「早點睡,明天我打電話給你……」
他對著她有些呆滯的神情笑笑,又寵溺地伸手揉揉她的發,轉身上了車。
清綾撫向還留有餘溫的額頭,望著早已消失的車子方向,久久沒有移動腳步。
那一夜,她翻來覆去大半天沒睡著。
想他們三個人,想卓爾凡的話,想起好多,總是毫無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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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週末,不用早起,清綾煲了湯送去醫院,打算在醫院裡磨個一整天,陪著老頭子。
臨近中午的時候,有個陌生電話打進來。清綾猶豫了下,還是接聽了,居然是小豪。
好多天沒見了,小豪嚷著要見她,清綾答應了在披薩店見,小豪一副小男子漢的樣子,在電話裡保證:「姐姐今天我來請客。」
才走出醫院,卻碰到了剛好上來的卓爾凡,於是,沒理由不讓他一起。
清綾和卓爾凡到的時候,小豪早已等在那裡,看到卓爾凡時,小小的臉上有些鬱悶,但還是甚有禮貌地問了聲好:「叔叔好。」
卓爾凡頓時蹙起眉頭:「為什麼她就是姐姐我是叔叔,我有那麼老麼?」
「或許你覺得自己不老吧,可是在我看來你已經很老了……」小豪一副小大人的樣子,直說得清綾噗嗤笑出聲來。
「姐姐,這個給你吃,很好吃哦,我最喜歡了……」小豪也不理會卓爾凡鬱悶的臉,逕直將盤中的雞翅夾給她。
「謝謝小豪,你自己也吃……」
「小屁孩,怎麼沒見你大人,你自己一個人出來的?」卓爾凡問他。
「我已經長大了,當然自己一個人出來,再過兩年,我就能娶清綾姐姐了,姐姐你說是吧?」
這下,可不止清綾噴了,連一邊的卓爾凡也噴了。
他忙斂了下:「你媽做什麼的?你爸呢?再怎麼司機應該有吧?」
「我和你又不熟,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小豪兀自吃著披薩,對於卓爾凡的提問有些嗤之以鼻。
看著卓爾凡黑下去的臉,清綾忙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快吃吧……」她轉向卓爾凡,「你總不能和小孩一般見識吧?」
卓爾凡還是黑著一張臉:「這怎麼和某人一個德性。」他咕噥了句,清綾正想問某人是誰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卓爾凡掏出看了下,隨即拿起電話出去接聽
「小豪怎麼來的?今天沒見到媽咪啊……」
「我叫司機送的,爸爸的司機……」小豪一手拿著刀,一手拿著叉子,慢慢切碎了一口一口很優雅地吃著,像足了一個紳士。
只不過,吃到一半,他頓在那裡,然後眼睛望著清綾身後,小臉上有些懼意。
「怎麼了?」清綾開口問他,剛想轉頭時,聽到小豪怯怯叫了聲。
「牧爵哥哥……」
清綾頓時瞪大眼,倏地轉身,看到已走至桌前的單牧爵。
他望了小豪一眼,又望了清綾一眼,始終冷著一張臉,從頭到尾,沒和他們說一句話,只是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對著那端說道:「把你兒子帶走,別和我女人在一起!」
清綾簡直要懵了,他這是什麼跟什麼。他哪怕和別人的父親有著深仇大恨,也不能怪到孩子頭上吧?這男人真是……
「單牧爵你怎麼說話!」清綾氣不打一處來,整個人站起對著他,而他卻不理會她,只是望著小豪,對著他道。
「我不是你哥哥,以後別叫我哥哥。」說完,他也不理會一邊的清綾是不是願意,伸手拖著她就往外走。
「你放手!單牧爵你幹嘛?我不能留孩子一個人……」
清綾焦急地望著坐在那裡一臉膽怯的小豪,正呆呆望著他們,她想掙扎,可是卻不敵他的力量,一直被他拖著走出了餐廳。
「單牧爵!!」
清綾叫著他,沒想到他卻一下放開了她,眼盯著她的眼,一字一句開口。
「你知道他是誰?他叫單牧豪……」
單牧爵望著一臉呆呆的清綾,也不理會她在想什麼,逕直轉身朝車子走去。
清綾一直沒反應過來,好凌亂,單牧豪,安希羽……單牧豪,單牧爵……
怪不得他叫他哥哥?怪不得認識他?原來是……
那麼安希羽就是……
那這樣安承羽就是名義上他的舅……舅?
天哪,這太……太……
她一點都沒有想到小豪居然是……單牧爵同父異母的弟弟,都這麼大了,單博文和安希羽……原來是真的。
原來那個人是安希羽。
所以,他怎麼可能對安承羽有好感呢?安承羽也必然不會對他有好感。
「怎麼站在這兒?想什麼呢?」卓爾凡拉了她一把,清綾嚇了一跳。
「沒……小豪呢?」
「在裡面啊,正等你呢……」卓爾凡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清綾笑笑,忙進去餐廳,身後的卓爾凡朝車流的方向望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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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綾一直都沒能消化這個消息,小豪今年十歲,那也就是說,安希羽跟著單博文已經十年了。
十年時間,他們能瞞得那麼好,外界都沒有任何的報導哪怕是一點點謠傳?
她知道單博文挺神通廣大的,當年父親的事要不是他平息,季建輝可能早死在監獄了,而她,也不可能活到現在。
她想起單牧爵一再強硬的讓阮歆瑤離婚,是啊,這樣的婚姻,實在沒一點意思,貌合神離都沒有了,還空留著那一張紙幹什麼?
但是,阮歆瑤一旦真離婚了,對於她自己倒沒有什麼,對於單博文,定會有很多政、治上的動盪,畢竟,單博文不管是在地方還是中、央,都是有著一定階、級地位的。
對於阮歆瑤來說,這幾十年的感情,不看僧面看佛面,怎麼都不想讓對方過得難堪。
到了最後,女人還是難逃一個情字啊。
她想起那個為了季建輝跳樓的女孩,難道那是真的嗎?她一直相信清白的爸爸,難道真的曾經背叛過媽媽嗎?
不不。
清綾慌亂的搖頭,望著躺在那裡毫無一絲生氣的人,心裡又有些憋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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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在街上遊蕩了一圈,回到家時,已近傍晚。她掏出鑰匙開門,轉來轉去怎麼也開不掉。
正有些納悶時,門卻從裡面開了。
單牧爵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望了她眼,不理會,又朝著客廳而去。
「你……你怎麼進來的?」清綾一臉驚訝。
單牧爵從口袋掏出一枚鑰匙扔於茶几上,閉上眼睛說著:「鎖壞了,我換了新的,這是鑰匙。」
鎖……壞了??是被他撬壞的吧?
清綾有些鬱悶的拿起鑰匙看了看,又恨恨望向那個躺在沙發上的人,她都搞不明白現在和他的關係,這樣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說沒有關係,那紙是法律上承認的,說有關係,他又當她什麼了?
「單牧爵我們談談吧。」清綾平復了下,坐在沙發的另一端,輕聲開口。
他沒有動靜,像是已睡著。
「我不知道你娶我……是出於什麼動機,如果只是要折磨我讓我痛苦的話,那你付出的太多了……」他仍然沒有反應,清綾也不管他是不是聽到,繼續說著。
「採桑……雖然我們有十年沒見了,但是,她是除了她之外,我很看中的姐妹,我不希望看到她傷心……所以,不管你將來和採桑會不會走到一起,我也不希望是因為我而讓她傷心的……」清綾輕聲說著。
單牧爵卻突然開口,只是問了句:「所以呢?」
「所以,我們好自為之吧?明天就離婚,然後,你是你,我是我,再無交集……」她很平靜地說著,也真的覺得自己很平靜,像是一下子將身邊的亂麻全都斬去了,一身清爽一樣,只是盡量去忽視胸口處悶悶的發疼。
他又沒了聲音,好半晌,才開口:「那也等到阮歆瑤之後吧……」
清綾怔了下,然後一下子明白過來。
他的意思是,等到阮歆瑤逝世嗎?那麼,結婚也是阮歆瑤的意思?
本來就是啊,她在想什麼?
一直都是不是嗎?如若不是因為阮歆瑤,他又怎麼可能會娶她?他甚至都沒有問過她的意思不是嗎?不管她是不是願意,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會來問她的意願。
那代表什麼?代表她在他的心中,毫無地位……
清綾一句話都沒說,起身,朝著臥室而去。
她不知道他有沒有睡著,她進了臥室後一直沒有出去,外面也一直沒有動靜。
直到半夜的時候,接到了安承羽的電話。
「清綾,有沒有想我?」
很熟悉很親切,一下子聽到,她居然都有哭的衝動。
「你跑哪裡去了?」
這些年總是在她身邊纏著她纏慣了,她自然而然把他當成親人了吧?
「我這邊陽光獨好,沙灘美女,喲,都比基尼呢……」他還忍不住吹了口哨,「唉不過,還是沒有我家清綾美……」
他又開始貧。
「承羽……」她輕輕叫了他一聲,卻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清綾,你還記得上次你跟我說你家衛生間的馬桶壞了那事嗎?」安承羽突然間提起了這個。
「哦,是啊,怎麼了?」清綾記得。
「在馬桶水箱下面,那裡有一塊磁磚是可以移動的,我曾在那裡掏出一張當年你們出車禍時的報紙,但是一直沒有時間去細細查探裡面到底還有什麼……我知道你不願意讓我去查當年的事,但是,你們的車禍,並不是意外!」
安承羽的話直讓躺著的清綾坐了起來。
「什麼?」
清綾有些囁嚅著問,一直以來都拒絕知道事情的真相,那是因為害怕真相太過於殘忍,她無法接受。
「你別急,聽我說,伯父的事情事發在前,爾後才是你們出車禍,你們遇到的不是流氓,而是綁架……這是一起精心策劃好的陰謀……」
「不可能!」
清綾一下子反駁,瞪著滿室的黑暗,腦袋嗡嗡直響。
「清綾你別激動,先聽我說,當然這些只是我的推測而已,但是,你們綁架是屬實的,當時警局還立案了,為什麼現在查不到,那是因為那些檔案在事發後全都銷毀了……」
「那你怎麼知道?」
「別問我怎麼知道了,我打電話,就是想讓你有空去別墅看看,我跟你說的那個地方,你再仔細看下有沒有別的東西……」
安承羽頓了下,而這邊的清綾,早已驚地說不出話來。
「清綾,我總覺得這事情還沒有結束,我不在你身邊,你萬事都要小心……」安承羽在電話那端叮囑著。
「可是承羽……」
清綾有些亂,吶吶叫了他一聲,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卻聽到房門突然打開了,室內的燈一下子亮起來。
她受不了那瞬間的晝亮,忙把眼閉起來,聽到門邊的單牧爵問著她:「怎麼了?」
「清綾怎麼了?」
手機還放在耳邊,安承羽也在那邊問著。清綾好不容易適應了光亮,望著門口的單牧爵,又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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