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綾微愣了下,想破頭腦也想不出他之後要說的話,到底是什麼?
單牧爵別開視線去,又緩緩閉上眼,攥著她的手也捏得緊緊的,好似在跟自己做著掙扎,好半天,他才又開口:「阮歆瑤生病了,肺癌,不能手術……」
他只簡短的幾個字,頓時讓清綾懵在那裡,有那麼片刻,她無法思考,直到感覺到手被攥疼了,她才反應過來。舒骺豞曶
「開……開玩笑嗎?」
「我知道你也無法接受,但這是事實。邈」
單牧爵的聲音如流水般平靜,定是做了很久的準備或是說出來之後終於像是自己也接受了,他轉眼望她,她正怔怔望著他。
「我沒有告訴她,但是……她自己多少是應該明白的……」
單牧爵又輕聲說道,清綾只坐在那裡沒有動靜激。
她還記得,她離開前告訴她的,支氣管炎又犯了,可是,可是怎麼會……
「化療已經開始了,醫生說……最多不過一年……」
單牧爵還在說著什麼,清綾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這太突然了,簡直太突然了,她身邊的親人,都要一個一個遠離她嗎?
「我覺得你應該知道……」單牧爵望了眼她,她很顯然有些驚嚇道,就是怕會這樣,所以他才一直瞞著她,但想想,她和阮歆瑤感情那麼好,還是讓她早接受為好。
「是不是……查錯了?」好半天,清綾才找到了自己的話,眼裡仍然有著不可置信。
單牧爵坐起身子,身上全都被汗出濕了,整個身體粘粘的,很不舒服,但人像是舒服了很多,燒應該退了。
「來這裡之前,已經做了一個療程了,第一個療程沒什麼反應,她吵著要過來看你,所以我帶她來了,第二個療程前天開始的,會比第一個痛苦些……」單牧爵低下頭去,微頓了下,繼續道,「我不想看到她痛苦的樣子……」也不想看到任何人痛苦的樣子。
「我……我能請假嗎?」清綾站起身,覺得腳有些發軟,但心裡直發慌,怎麼也坐不住。
「不能。」他回得很乾脆。
「不,我要去看她,我要陪著她……」她在那裡來來回回走動,一副無措的樣子,直到他的話打斷她。
「你不能丟下你爸。」單牧爵轉頭望向病床上的人,輕聲說道。
清綾走動的腳步一下子停止住,是啊,她還有爸爸,她怎麼能丟下他?現在的他,連搬動都是問題,她哪兒也去不了。
「打個電話吧,不要說起什麼,像平常問候一樣……」
單牧爵遞過手機,清綾望了良久,才伸手接過,好半晌,她都不敢去撥那個號碼,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住情緒,真的能像平常問候一樣嗎?
那端的阮歆瑤依然傳來爽朗的聲音,精神似乎不錯,清綾只簡單問候了下,就再也說不下去,只得匆匆掛了電話。
人世滄桑,世事難料,一個人有一個人命運和結局,她不期待什麼,只期望她所愛的人們,都能健康活在這世上。
「陪我去吃點東西。」
單牧爵站起身對著清綾道,也不管她有沒有跟出來,自顧朝著門外而去,清綾望了眼季建輝,忙拿起包跟上。
醫院附近的小餐館,很乾淨清雅,單牧爵只點了粥,吃了半碗就沒再動了,胃口似乎不好,清綾望了望他,臉色也不太好。
這幾年中,在她的印象裡,貌似他連感冒也沒有過。阮歆瑤這次對他的打擊不小。
「不好吃嗎?」清綾問他。
「淡。」他咕噥一句,眉頭緊蹙,一副小孩子不願吃飯的表情。
「那要不,我給你做醬菜吧?」不能保證他是否喜歡吃,但至少比起這粥會可口些。
單牧爵沒有說話,只是突然地起身,讓清綾嚇了一跳:「怎……怎麼了?」
他轉頭望她,俊臉早已不耐煩:「不是說做醬菜嗎?還不走?」
清綾簡直無語,這人怎麼說風就是雨的?但還是跟在他後面去了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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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了些做醬菜所需的材料,回了單牧爵的別墅,清綾就開始做起來,醬菜,白粥,還熬了一大鍋的湯。
待到做好想要叫他過來吃時,他卻已經倒在沙發內睡著了。
清綾沒辦法,只得拿來了毛毯替他蓋上,伸手試了下溫度,貌似已經退燒了。她坐在沙發邊的地上,背靠著沙發,拿過剛才單牧爵打開的電腦,上起網來。
她看到他打開的網頁上顯示著一些癌症的治療方法,這或許就是有錢人的悲哀,再有錢,也難逃這一劫啊。
不知什麼時候睡著的,醒來的時候是在床上,她看了下時間,早上七點多,一想到單牧爵,立馬快速起來。還以為他會不會不聲不響走了,卻發現他正一個人坐在餐廳內吃著粥看著報紙,整個人洗了澡換了衣服,看起來精神多了。
單牧爵聽到樓梯上的腳步聲,抬眼望了她下:「起來了?過來吃飯吧。」
清綾過去坐在他對面:「今天好點沒?要不要再去掛水?」
他眼始終在報紙上,邊喝著碗中的湯邊應聲:「晚點看吧。」
「那……你什麼時候回美國?」
他頓了下,好像在想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隨後答:「過兩天吧。」他放下了手中的報紙和碗起身,離開時又望向清綾,「你那個朋友……好像通過律師資格考試了。」
他突然間的話讓清綾沒有反應過來,抬頭望了他一眼,有些疑惑:「採桑嗎?」
他定定望了她良久,才又問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她爸的公司……即將面臨破產吧?」
「破產?」清綾有些震驚,只知道公司經營的不太好,但不知道已經到了如此的地步,採桑也從沒和她說起過。
單牧爵又望了她好一陣,總感覺像是有話要說,最後只撂下句:「我出去了。」
清綾整副心思全都在破產那兩個字上,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看到他出去,她忙急急吃完早餐上樓洗漱換衣服,今天應該給採桑打個電話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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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公司的時候還早,她打了採桑電話,沒人接聽。後打給了阮歆瑤,那端像是已經睡了,清綾看了下時間,八點多,她不敢說太多話,生怕漏出點什麼,只簡短問候了下便掛了電話。
一上班,各種會議各種忙碌。
蘇婧動作很快,早已聯繫好了安森的兩個大客戶,說是晚點見個面。
清綾總覺得心理上過不去,挖安承羽的牆角就像在他背後捅一刀一樣。
打了安承羽的電話,結果是不在服務區內。幾種事連在一起,她都覺得自己快要炸了。
拿過手邊秘書送來的咖啡,不經意看到放在桌子上的報紙,那模糊的畫面還是讓她忍不住拿起細看。
娛樂版的新聞無外乎捕一些名人的八卦,對於像單牧爵這樣的名人,理所當然會在狗仔隊的注視之列,經常會出現大大小小的報導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只不過……
清綾望著那略顯眼熟的背影,拿著咖啡的手微微顫抖起來,她仔細看著那段文章,並沒有詳細的說明之處,只說牧升集團總裁疑是換了新女友,並沒有指明那新女友到底是何方神聖。
清綾的腦海中不禁浮現昨天在醫院見到的人,突然間有些胸悶,不,不會,不可能!
桌子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來,嗡嗡的震動聲讓她嚇了一跳,險些就將杯中的咖啡都撒出來。她轉頭看,屏幕上跳動著「秦採桑」三個字。
有那瞬間,她覺得有些陌生,都想不起她是誰了。
採桑在電話裡興奮地直叫:「清綾清綾,我通過了,我考上了,啊啊啊太高興了,親愛的,晚上出來吧,一起慶祝下,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哦……」
她想起早上單牧爵的話,「你那個朋友……好像通過律師資格考試了。」
「親愛的?親愛的?」那端的採桑可能沒有聽到她的聲音,在那邊直叫著。清綾才緩緩開口。
「是嗎?那……恭喜你啊……」
「咦你怎麼無精打采的,我通過了你不高興嗎?還是說我那麼久沒聯繫你你都把我忘了?」
採桑一下子嚴肅起來,沒聽到她的話,又開始咯咯咯笑,「那就這樣說好了?晚上,不見不散哈,到時,介紹人給你認識!」也沒在意清綾是不是聽進去,她自顧自掛了電話。
清綾怔在那裡,好半晌都沒有反應過來,直到秘書打進內線,她才恍惚著接聽。
「季經理,蘇經理電話。」
蘇婧的聲音很快傳到她耳裡:「清綾,卓爾凡剛打來電話,他的產品設計會在下午時派人送過來,讓我們先看一下……」
「好的,我知道了。」
「哦對了,安森的客戶談得怎樣?」蘇婧又問。
清綾正在頭疼這事,挖過來的客戶肯定比較難弄,不僅合作的利潤上不肯讓步,還提出了很多苛刻的條件。而最最主要的是,她一直都過不去自己心裡那道坎,怎麼說都不能對不起人安承羽啊。
掛了蘇婧電話,清綾直接撥了單牧爵的。
還擔心著他會不會不接,那端才響了兩下,便被接起。
「什麼事?」他開口問,那端似乎很安靜。
「你在哪?方便見個面嗎?我有事……」
「在辦公室,上來吧。」他淡淡說了句,便掛了電話。
清綾真沒想到他居然會在公司,忙拿了資料朝樓上而去。
進入他辦公室的時候,單牧爵正在看著報紙,哪怕清綾走到他面前,他也沒有放下,清綾猶豫了下,那份好奇與擔憂同時衝擊著她,她真想一個衝動就脫口問出,這人到底是誰?
「怎麼了?」見她一直沒說話,他終於放下了報紙,臉上平靜無波,想必是這種事情已是見慣不慣。
「這個……安森的客戶,我覺得他提的條件有些不符我們公司,而且……」
「季小姐,客戶都有名字,不要說誰誰的,如果他和我們合作,那就是我們牧升的客戶……」單牧爵打斷她,不留情面說著,是啊,一旦工作起來,他就如此公私分明了。
「不管是誰家的,我不想做這一單生意!」清綾將所有的資料放到他面前,很堅決地說著。
單牧爵瞄了眼,後又抬眼望她:「為什麼?因為安承羽?」
他說得如此直接,倒是讓清綾怔了會,後又直接回:「是,再怎麼說,他也是我朋友,我不能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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