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折扇,閒適笑談。舒虺璩酉
「在下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不知教主與盟主是否有興趣聽聽。」整個擂台上包括五名武林人士在內之人都緊繃肌肉,全身真氣運行,提起十二分防備,未有劉疏林還一派從容。
「劉公子請講。」歐陽容止道。
劉疏林笑笑,「教主非要中途參加武林大會也不無不可,但同時,錯過了之前報名的俠士們也可以參加,也就是說大會重新開始報名記名,但這高手過招可不能置人於死地,點到為止,若是出了人命,那武林他身份如何,都正是宣告與我們大鵬武林為敵。」
他頓了一下,回頭看向歐陽容止,「歐陽盟主,您覺得如何?」
歐陽容止明白劉疏林的意思,即使不答應,以穆天寒的實力挑戰整個大鵬武林也不無不可,他如此,是給了眾人一個台階下,也給了所有人一條退路。
進,重新報名,隱士俠士都可重新比武,若是僥倖贏了,此事便到此為止。但他理智上知曉,整個會場,除了那端坐著的鎏仙閣閣主外,只有如影能對上他幾招,贏的幾率渺茫。
退,劉疏林說了,點到為止不能出人命,留有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用這一條牽制穆天寒不可大開殺戒,即便是明顯的異常輸陣,也要盡可能的保全眾人。
「我同意。」冰冷的聲音,開口的是如影。
他微瞇著一雙眼,看著銀色面具的穆天寒,一向平靜的血脈沸騰四起。他也是習武之人,自然有挑戰高手的**,只不過之前確實沒什麼讓他提的上興趣的對手。如果是穆天寒嘛,他確實願意一試。
穆天寒的武功,就連崑崙門老門主都讚歎有加。
「我也同意。」歐陽容止開口。
劉疏林笑著面向穆天寒,一拱手,「不知教主的意下如何?」
「好。」嘶啞的聲音回道。
「那好,作為總裁判的在下宣佈,此次武林大會有貴客欲參加,重新報名,所有報名之人都直接與穆教主切磋,只要贏得過穆教主,便是我們大鵬武林下一任武林盟主。」劉疏林的聲音不溫不火,夾雜這內力,圓潤俊朗的聲音迴盪在方圓幾里。
眾人沸騰了,都明白了其意。他們不用互相比拚了,不是打贏所有人當盟主,而是只要答應熠教教主一人便可當盟主。
穆天寒仰天大笑,那笑聲嘶啞得有如一直帶著殺戮的利箭,欲劃破長空。「車輪戰?好,本座既來參加,規矩便聽你們的,讓你們心服口服。」
劉疏林含笑的眸子冷了一冷,微微回首看向主席台,那抹坐在中央的白色身影。他由衷的希望鎏仙閣閣主也能參加,即便是將盟主之位拱手相讓也不無不可,只因閣主他不求鳳珠。
整個武林顛覆與否與他有何干係?他只希望瑟兒安全!
雖然眾人一派沸騰,但真正論起報名,卻沒幾個人。大家都不傻,既然有參賽資格,便沒有菜鳥,越是高手越是清楚彼此實力差距,這種丟臉外加有送命風險之事沒幾個人去做。
除了那最後得勝的五名俠士外,歐陽容止、如影和劉疏林都報名參加,此外,主席台上一些早不問世事的各門派老首領也紛紛參加。
一方面不希望大鵬武林拱手相讓,另一方面,眾人活了一世也沒與穆天寒這種高手對決過,此次報名見識下高手,他們也算是了卻心願。
「你不參加?」清瑟問身邊的端木流觴。她早已坐回了之前位置,剛剛事發突然,此時知曉了穆天寒身上沒帶龍珠,她也就平靜下來。
端木流觴看著擂台上的穆天寒,面無表情,讓人猜不到他到底想什麼。「不參加。」
清瑟點了點頭,也不怨他,實則是沒什麼可怨的。兩人本就沒什麼交往,連朋友都不算,如果她是他,也絕不會參加。三大門派三足鼎立,牽一髮則動全身,若是三大門派失衡,想必會為天下蒼生帶來更多災難。「你不參加,也好。」
端木流觴一愣,微微回頭看她,眼中帶著淡淡驚訝。「還以為你會求本座制止穆天寒。」
清瑟搖頭,「你不參加是上策,若是他們車輪戰能僥倖取勝為好,即使沒成功,穆天寒來大鵬,那我走就是了,去哪不是生活?他在這折騰個幾年,沒什麼希望也就走了,到時候我再回來。但你不行,你代表了鎏仙閣整個門派,此時你上陣就相當於兩大門派之間的宣戰,定然要慎重。」
端木流觴斜著眼看著她,過了許久,抿緊的薄唇勾了一勾,彷彿第一次認識她一般。
報名結束,武林大會重新開始。
之前擂台上要同時進行兩場比鬥,中間有一列木製屏風為分界線,但此時,屏風扯去,偌大的擂台盡顯。
如今見到擂台全貌,整個觀景台上眾人發出不小的驚歎。
這擂台鬼斧天工,氣勢磅礡,讓人只肖看上一眼,便有熱血沙場的衝動。
穆天寒一身黑衣立於東北角,手上無半根兵器,可見對對手的藐視。
先上場的是那武功稍弱之人,對笑面公子的安排眾人心照不宣,都懂其意,此時對自己的位置看得也更為真切,絕無半個人退縮不前。並非是他們有高尚的情操,而是人人心知肚明,越是後面比拚之人,責任便越是重大。
不能名留史冊不重要,最重要的千萬別遺臭萬年!
穆天寒的武功果然奇高,轉眼間便打贏了十一場。這十一個人也不是等閒之輩,放在武林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此時卻連他的身都無法進,更過分的是,從始自終,穆天寒的雙腳都未離開早前的位置。
「不是人,這人絕對不是人,怎麼能武功如此高?」李清瑟自言自語。
不知何時開始,端木流觴開始與清瑟的話多了起來,聽她如此問,便繼續用傳音入腦為其解釋,「那是因為他練童子功,能將身體機能常年保持在壯年,雖然此時已五十有餘,但他身體活力卻相當於二十五歲。」
清瑟一愣,回頭驚訝地看著面容淡淡的端木流觴,怎麼也沒想到他能回答她。有些……受寵若驚。
她記得之前端木說過,他與鎏仙閣老閣主不相上下,他剛剛又稱端木為賢侄。「童子功那麼好用?可以長生不老?」清瑟好奇得緊,既然端木流觴開了口回答她,她就趁機多問一些。
「嗯,只要不破功,身體機能就可維持在青年階段,有人甚至可以為此百年以上。」
李清瑟大吃一驚,「一百年?」發現自己聲音大了,趕忙看向周圍人群,還好,此時眾人所有精力都放在穆天寒身上,沒人注意到她。壓低了聲音繼續道,「那練童子功之人能活多久?」
「壽命在一百五十年以上。」端木回答。
清瑟目瞪口呆,一張口張得老大,艾瑪,這個世界太過玄幻了!活一百五十歲,還是「以上」!?太厲害了,這真真是長生不老啊!難怪他們內力都如此強悍,即便沒有龍鳳珠,也隨著習武的時間累積,內力逐漸深厚。
鬼使神差,李清瑟又多問了一個問題,「那你呢,練童子功了嗎?」
端木流觴雖是回答她,但一雙眼卻一直淡淡看著擂台上的穆天寒,他未層與穆天寒交過手,此時仔細分析兩者實力的伯仲。
又一人被打敗,可以看出對方也是一高手,他讓穆天寒的身子向前移動半步。
這一局終於結束,李清瑟以為他不會回答她只是,只聽到腦海中有一個淡淡的聲音。
「嗯。」
清瑟瞭然,原來這端木流觴也練了童子功,難怪這麼厲害,既然他練了童子功,也就是說……
皺了皺眉,清瑟臉上有淡淡狐疑,「你多大年紀?」她回頭詢問端木流觴。
下一場開始了,前面的二十幾人已經比拚完,最後三人正是歐陽容止、劉疏林和如影三人。沒想到這想置身事外的三人最終也被逼參加武林大會。
「三十。」
李清瑟一愣,更是目瞪口呆,纖纖玉指顫抖指著一派從容的端木流觴,一雙美眸大睜。
此時的端木流觴面容白皙細嫩,在陽光下泛著健康的光澤,鼻樑高挺,一雙鳳目上挑,薄唇瞇緊,目光是一派的優雅閒適。黑亮的髮絲豎起在頭頂,用玉冠束著,長髮極腰,與白衣交相輝映,隨著微風不時飛舞。
「你……你……你三十?」原諒李清瑟的少見多怪吧,實在是眼前這人看著也就是十**頂天二十,怎麼是奔三的人呢?
端木回過眸子,淡淡看著她,看到她十分驚訝的摸樣,突然很想笑。薄唇微啟,露出瑩白貝齒。「有八。」又補充了一句。
這一回,他不是用傳音入腦,而是直接用嘴說的。
李清瑟一時不差,身子一斜,從椅子上直接摔了下來。好在一旁有凌尼照顧,將她攙扶住,沒讓她當眾出醜。
「你……你……你三十八?」李清瑟難掩震驚,衝到他跟前,小聲地追問。
端木心情很好,見她如此失態,回想之前,都是他被她弄得無可奈何。他十分大方的勾唇一笑,「正是。」
「我的老天爺啊,這世道,都成精了。」清瑟扶著額頭,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平靜下自己的心情。
說實話,她對下面擂台上的比武不是在意,因為知道除了如影外,無人是那穆天寒的對手,她早就做好了最後的準備,既然穆天寒來,她走就是了,多大的事兒!?活人還能讓尿憋死?游擊戰是中華民族的優良傳統好嘛。
歐陽容止的武功雖不若如影,但在這武林也能叫得上號。他拼勁全力,與穆天寒交戰五十回合,其實勝負早已分出,但歐陽容止卻不認,屢次上前,最終穆天寒也沒了耐心,動了殺意。
「如影,快把歐陽攬下來!」李清瑟猛地站起,用內力對著擂台大大一吼,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這歐陽容止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這麼不懂事?難道非要送命了才開心?做人為什麼不懂迂迴?
在李清瑟喊的同時,如影早已身子先前,一把拽住歐陽容止,劉疏林怕如影被誤傷,也上前,兩人出了狠招,將歐陽容止制止,強行押回。
擂台上的黑衣穆天寒仰天大笑,銀色面具在炙熱的陽光下閃得刺眼。突然,他一轉頭看向主席台上方,找尋剛剛聲音發出之人,正好與李清瑟打了一照面。
清瑟只覺得眼前之人是西方骷髏死神一般,穿著純黑色的披風,那張銀色面具就如同雪白的骷髏,一雙黑洞洞的眼散發懾人的死亡氣息。
端木流觴也一驚,長長的袖子一甩,將失神站立的李清瑟甩到一旁,跌入凌尼懷中,凌尼趕忙用袖子將她攬在懷中。凌尼與端木想的一樣,萬萬不能讓李清瑟給穆天寒留有半分印象。
穆天寒將一切看在眼裡,這一舉動卻讓他有另一番想法,他笑了,但因帶著銀色面具,無人知曉他笑。他用傳音入腦之功對端木流觴道,「端木賢侄,這女子是你護著的?可萬萬別學你父親,為了一個女子破了功啊。」
端木流觴也淡笑,同樣用此功回答,「多寫穆前輩的告誡。」
穆天寒也不再好奇這女子,他與端木流觴都心知肚明,三大門派不能輕易為敵,船小好調頭,船大難掌舵,若是輕舉妄動,後果不堪設想。
劉疏林與穆天寒交手,其結果不難想像。他的想法與清瑟的想法不謀而合,若是僥倖贏了最好,若是不贏,就拖家帶口周遊天下,也是恣意快活。在與穆天寒交手六十招後,他便主動認輸。
一拱手,「教主神功,劉某自歎不如,如今與教主交手一次,三生有幸。」他輸的也不卑不亢。
穆天寒知曉這人是狡猾之輩,也算識趣,哈哈一笑,「年輕人有此等胸襟,未來造詣不可估量。」也應景的讚揚了一句。
劉疏林就這麼樂呵呵地打著扇子下了場。
這一折騰,一下午時間已過去,此時太陽逐漸偏西,雖未黑天,卻也接近了傍晚。
偌大的擂台上只有兩人——穆天寒和如影。兩抹頎長身影聳立,有長長的影子。
如影身形一動,眾人驚呼,因在擂台上見不到半個人,就連地上那影子也消失不見。是因為他速度之快,只有武功高強之人才能捕捉。
面具下的穆天寒微微一笑,他耐著性子折騰一下午,除了剛剛那個不肯用實力的滑頭小子,就這個年輕人還有點意思。正想著,只覺得身側微風一動,穆天寒身子憑空左移,「年輕人,有耐心。」果然,那一掌是如影的。
穆天寒收起了之前的不屑,與如影交戰成一團。
整個會場鴉雀無聲,都眼巴巴地看著擂台上纏鬥的兩人,天色逐漸黑了下來,一百招已過去。如影的實力有目共睹,他並未報名武林大會,但實力確實大鵬武林之巔。
劉疏林早已吩咐了眾人將擂台一旁護欄上設置的燈燭點亮,六十六盞火燈,照得整個擂台亮如白晝。
李清瑟也是第一次看見如影如此投入的比拚,想必之前他是難逢對手吧。
如影早已失去冷靜,一雙眼血紅,只要想到面前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熠教教主欲取瑟兒的性命,他便憤怒得想殺人,今日,他要拼盡全力將此人擊殺,不能讓瑟兒這一生過暗無天日的生活。
而且,他久在宮中知曉,大鵬國皇宮看似很安全,其實最為安全之地只在皇上左右,出了皇上經常去往的各地,便危險的很。宮中關係錯綜複雜,不一定在何處就潛伏著何方勢力,所以瑟兒與鳳珠之事不知何時便會洩露。
穆天寒就算武功再高超,也與人比拚了一下午,現在他孤身一人在擂台,千載難逢,他定要想盡辦法殺了他。
如影的強烈殺意被穆天寒所察覺,嘶啞的聲音哈哈大笑。「小子,想殺本座,你還嫩了些。」
一旁的劉疏林自然也看出,在擂台之下只能乾著急。這如影平日裡看似冷靜,實則卻最為熱血,這可如何是好?
「你那夫君,想和穆天寒對命,救你之命。」端木流觴的聲音淡淡,一雙眼看著擂台上之人,眼中的神色複雜,帶著些許煩躁。
李清瑟自然也知,她想喊什麼,但凌尼卻死死抓著她,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突然,李清瑟只覺得渾身血液倒流,有一股莫名又龐大的真氣隨著她血液傳遍全身,她身子周圍發出隱隱紅光,且炙熱無比。凌尼一時不察,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放開了手,剛剛感覺就如同抓到一塊燙紅的鐵塊。
端木流觴猛地回頭看向李清瑟,心中大叫不好。
李清瑟渾然不知,她一雙眼狠狠看向擂台,一顆心提著,心中擔憂不已。
如影一個失誤,被穆天寒抓住,只聽見一聲狂笑,「小子,受死吧。」
一掌將如影擊飛,空中的如影如同一道離弦之箭,口中鮮血噴出。而穆天寒絲毫不準備給他留有半分餘地,飛身一起,猶如奪命鬼魅,在半空中欲再次給如影致命一掌。
李清瑟想也不想直接用輕功騰空而起,速度之快絲毫不亞於穆天寒,加之身側紅色火焰,就如同一隻彗星一般衝向兩人之處。因為她太過專注如影,對自己身上的變化並未注意。
穆天寒一愣,面前突然出現一渾身火焰的女子。
清瑟見穆天寒那奪命之掌,下意識地用掌去接,只聽一聲巨響,整個擂台爆發出如同爆炸一般的光亮,其聲音,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