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騰想明白其中關鍵,心裡也不由得感歎王賁確實智多近妖,難怪他能得大王看重,果然不能以貌取人,若是以他外表性情而認為此人性情大大咧咧桀驁不遜,恐怕要吃他大虧而不自知了!今日布下如此天羅地網,竟然也讓兩人逃脫,衛騰心裡也氣憤無比,乾脆一把將那人扭了,也全怪這些楚兵無能,只略微一嚇,便亂了心神,如無頭蒼蠅一般,他面露厭惡之色,沖眾人揮了揮手,身後秦兵一個個如狼似虎的撲了上來,不時慘叫聲陣陣響聲,頓時城門前血流成河。
雖說殺了這些早已經慌了心神的楚兵們洩憤,王賁又當機立斷隨意捉了一個人假認其為昌平君,不過事實上真正的昌平君已經逃脫了。這對於眾人來說,不得不承認此事乃是一個天大的恥辱,熊啟雖有些能耐,不過其單槍匹馬,最多身邊只跟隨一人而已,秦國這邊兵強馬壯,且人多勢眾,光是這樣便都能讓他逃走,幾人臉上都覺無光。王賁表情陰鬱,看了昌平君逃走的方向一眼,這才冷哼了一聲,重重揮了揮手,示意秦兵們速速歸隊。
原本還如狼似虎的秦兵上一刻時還瘋狂砍殺著楚人,下一刻一旦得到號令,便各自歸於王賁身後,城門口原本堵滿的約有一兩千人,這一番砍殺下來,倒了大半,剩餘恐怕只有六七百人的模樣,這會兒早已經被秦兵嚇破了膽,老老實實的蹲在地上。許多人腳泡在鮮血裡,卻連動都不敢動一下,早沒了還手的勇氣。王賁看著這些人,冷笑了一聲,這會兒他雖然心情煩燥,不過好歹理智還在,面上根本瞧不出端倪來,只是雙腿一夾馬腹,便走了幾步上前來,陰聲道:
「某也不殺爾等。項燕與昌平君熊啟勾結。罪可當誅!爾等先行起身,只消項燕便出些金帛財物,賠償吾大王損失,便歸還爾等歸國。饒爾等性命!」王賁冷冷一笑。說完這話時。許多楚兵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也有些不敢置信。原本以為必死無疑,畢竟剛剛就是傻子也看得出來因自己等人之故。有一賊人逃出新鄭之中,剛剛衛騰的神情還令人不寒而粟,可這會兒王賁竟然說不再怨怪他們,許多人頓時都忍不住相互對望一眼,這才如同劫後餘生一般,相互擁抱著大哭起來。
張良臉上含著笑意,看王賁這舉動,忍不住便下意識的點頭,並想學著魏轍平日得意時的神情摸摸鬍鬚,可惜他如今尚且年少,尚未蓄鬍子,因此手摸了個空,只在下巴處捏了捏,那頭衛騰亦是坐於馬上,看著這情景,也跟著咧了咧嘴,這才挑起掛在馬脖子處的鋼盔戴在了頭上,將臉上的表情全擋在了那一片幽黑的冰冷頭盔裡,只露出兩個眼睛一個嘴巴來。
如今這些楚兵早已經是被嚇破了膽,殺這些人亦是無用,若是能將這些人放回楚國,他們對於秦兵的懼怕早已經深入人心,回頭若是再一宣傳,恐怕不止不能再為楚兵往後與秦軍為敵,反倒容易在軍中造成恐慌,反受其害,而這些人殺之無用,則棄之可惜,若能借此與項燕交換一些好處,放回去一些隱形的不安因素,王賁自然樂意如此。更何況以幾人之智,都能想得到其中關節,想來若是項燕親臨,應該也能明白其中妙處,他若是出面接收這些楚人回去,可能是自養禍患,反倒還要花上一些金帛財物,與王賁交換,而他若是不願將這些人接回國中,恐怕項燕縱然聲名赫赫,如此一來不願接收戰俘的消息一旦傳出,他在楚國之中的聲望恐怕也要大大降低,一旦為將者聲望降低,且又傳出昌平君熊啟之事,對項燕的打擊也是致命的!
王賁只是在眨眼間便想出此等妙計,又哪裡有人還敢說他有勇無謀,便是衛騰都是王賁說完要項燕收回戰俘才想到其中妙處,而王賁卻是在大受打擊之下還能將這方法想出來,實在是令衛騰心下不由也有些敬佩。看著這些尚在慶幸之中的楚人,王賁頭盔之下的目光裡閃過冰冷之意,回頭與張良商議了再派人追殺熊啟的事兒,雖說熊啟已逃,王賁亦是指認了一個熊啟出來,不過昌平君著實可恨,自然王賁不論代價亦要盡量將他斬於此地,不止是消大王之恨,還要報當年其父受辱之仇,而他自己則是親自擰了那個被指認成熊啟的倒霉鬼回新鄭王宮去了,一路那楚人迭聲連稱自己並非熊啟,可到了這會兒功夫,誰還管他是不是,只要能陷害到項燕便成,有一個熊啟的身份便已經足夠王賁使用,他真實是誰,又有哪個會來真正關心?
楚國援軍慌忙趕到新鄭之時,整個新鄭早已經被掌握在了秦國手中,看著新鄭上方站著威風凜凜的黑甲士兵,遠處領著大隊人馬匆忙趕來的項榮險些一口牙咬得都要碎了。他奉了其父項燕之令,一旦得到新鄭即將失守的消息時便馬不停蹄朝這邊趕過來,沒料到依舊是晚了一步,如今新鄭已然失守,再行攻城他這點士兵恐怕並不夠用,而且當初項燕便曾中過王賁調虎離山之計,此時父子兩人想到那個年輕軍士時,亦是恨得心中咬牙,極為忌憚,深恐自己又中其奸計,並不敢在此時貿然前進,就怕將幾萬楚兵折在此處。
項榮當初受王賁一擊,胸骨碎裂,至今尚未完全復原,幸虧後來得歧山老人援手,又有其親自教其武術,以武治傷再配以藥療之,楚國又地大物博,項氏家族多年流傳下來,總也有自己一些獨特法子與稀有藥材,因此原本被軍中疾醫診為不可再動用重力的項榮如今站了起來不說,且又恢復了當初約有七分的勇猛。只是在用力之時,胸骨果然如那疾醫所說,隱隱作痛,再也不如自己強盛之時。
一個原本力大無窮之人一旦受傷之後變成這等模樣,且項榮還正值年少氣盛之時,哪裡受得了這個,心中將王賁恨之入骨,簡直欲食其血肉而後快,這會兒一聽秦國領頭將軍乃是王賁,他險些便未把持得住。下令讓人攻城了。
幸虧吃一塹。長一智,項榮當初目中無人,且小看王賁,吃了如此大虧。又知道其父都曾在王賁手中吃虧不小。哪裡敢在此時擅自前進。猶豫了片刻,終究是壓下了心裡的怨恨,只讓人在新鄭城外紮營安頓下來。一面卻是派人入楚國之中通風報信兒,以使項燕定奪此事。而項燕此趟不敢親至,反倒是派兒子前來,便是有怕自己與昌平君熊啟之間的關係一旦暴光,恐遭李園等人怨恨的原因,只是他憂心楚國將來,又對楚國忠心耿耿,昌平君乃是先考烈王熊元為數不多的親子之一,雖說此人生母乃是秦昭王之女,不過熊啟天生便心向楚國,自然得以有大用,而今楚國之中,李園等賊各自把持勢力,楚王負芻看似精明,實則心胸狹窄,無論如何,不拘比哪方面,此人都並非能與熊啟相較,若是能由熊啟一統楚國,還其大好河山,項燕自然便願效忠熊啟,這會兒自己雖然不敢親至,但也派了自己的大子項榮前來便源自於此了。
項榮也知曉其中緣故,不過此時因為新鄭城中守城的乃是王賁,此人實在不凡,項燕欲殺其而後快,只是因王賁當初追殺黃於淳之故,事到如今,不論項燕如何重金相酬,竟然無一人敢上門應此懸賞,也實在令項燕心中惋惜不已,亦越發堅定了要殺王賁之心,若是得知王賁此時便在新鄭城中,說不得項燕其後另有安排!就是再調兵從楚國前來支援,令項榮就此攻城亦不得而知。
而此時新鄭城中不到幾日時光,便與之前楚兵守城時大不相同,許多原本躲藏於四處的韓人接二連三的從藏身之所鑽了出來,跑到王宮之前拜祭與痛哭,開始時這些韓人還怕秦軍血腥之名,畢竟當初秦人一進新鄭斬殺楚兵的凶殘之態至今還令不少人心中膽寒,可誰料秦兵雖然看似不好相處,可對於庶民布衣卻並無任何殺害與掠擄行為,光是這一點,便已經與原本楚兵完全不同,更別說秦人還未有強征韓人入伍的舉動,更令不少韓人對此心中感激,對秦人的到來也更加歡迎不說,且是個個感激伶涕,不少原本被楚兵強徵入伍為兵的韓人這會兒脫下了那身楚兵軍裝,各自開始回家,幾天時間,甚至新鄭還未完全穩定下來,可是新鄭城中卻又多了一些朝氣與蓬勃。
張良看著這座自己幼時便一直居住於此的城池又恢復了以往的活力,心中對於嬴政又更添了幾分感激,沒什麼比看到自己原本的家鄉脫離了楚賊的掌控而呈現在自己面前來得要令人歡喜的,許多韓人歡天喜地,對於秦將並未強徵人入伍的舉動極為有好感,這些天時,不少人送來了自家之前藏起來的糧餅等物,張良收得最多,他收到這些時,不由有些哭笑不得,王賁不征韓人入伍並非是韓人所想的一般仁慈,而是他壓根兒就瞧不上!
這些原本被楚人強徵入伍為兵的韓人在秦國之中一抓便一大把,那些人個個在家耕種之餘強身健體,且苦練弓弩等物,為的就是有能入伍的一天,這樣的自備軍且都不能加入秦國之中,韓人別說不想入伍,就是他們想,恐怕王賁也不會要!因差陽錯之下,倒也沒料到造成了這樣一個結局,張良苦笑不止,不過能看到如今韓人對秦兵並無抗拒之意,且歡迎至極,對於他來說,亦是鬆了一口氣。
項榮一行人駐紮在城外四周時,第一時間王賁便已經得到了消息,一聽到這事兒時,張良等人連忙相聚於王宮之中,幾個不良青年相互對望了一眼,眼中都有興奮在閃爍。王賁如今正是心情不爽快之時,昌平君那老東西老而不死,竟然如此命大,在眾追兵之下硬是被他一路逃出自南方路入郢陳之中,逃入了楚國的範圍之內。一想到這兒,雖然如今手裡已經有了一個『昌平君』,王賁亦是極為不快,正巧項榮便送上門兒來,哪裡有不藉機便出氣的道理!
「如今城中殘餘楚、魏二國兵力尚有多少人數?」在此時並未有旁人在,眾人乾脆皆圍著一張案幾便都跪坐在一團,商議著事情。王賁沉吟片刻,突然之間抬起頭來,眼中凶光閃過,那眼神偶爾一瞧間。便頗有幾分與嬴政相似。衛騰看得一呆,不由自主的低下頭去,心裡暗自駭然,不知何時。這個年輕人渾身已經積累出滿身的殺氣。幾場大戰帶給他的。並不止是盛名與殺名而已,同樣的還有寶貴的jīngyan與氣度,光是憑著這些。王賁此時便已經可以稱得上難得的良將了。真正的將帥之才,並非口頭談論而來,而是要如王賁一般,真正在實戰之中真刀實血的砍殺出來,衛騰心中有一絲惆悵,不知自己若是並未被封那勞什子的內史,此時若是一直跟在王翦身邊,這會兒恐怕亦是應該不會輸王賁太多的吧?
可惜不過就是一段時間而已,衛騰隱隱已經覺得自己輸了王賁一大段,以前他對王賁還尚不服輸,這會兒見他謀略手段,卻是甘拜下風。
「如今楚、魏二國俱有降兵約四萬人數,如今正關於城中西側,將軍可是有何吩咐?」雖說幾人私交極好,不過一旦在說到正事兒時,卻個個都並不含糊,早在王賁問降兵多少時,張良便收起了心中的雜念,沉吟了片刻,這才胸有成竹的答道,他跟王賁合作不是一兩回了,雙方對對方性子都頗為瞭解,這會兒王賁一問此話,張良幾乎沒有耽擱便回答出來,不止是讓一旁的衛騰大為驚訝,連王賁也是mǎnyi的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不懷好意之色來:「如此四萬人正好可算是送項燕一份大禮,不知此人要如何應對了。」
城中楚兵約有五萬人數,而魏軍約有兩萬,可是被秦軍一旦入城大肆砍殺之下,如今大概也只剩了四萬人手左右,這些人早就已經被嚇破了膽,被關在城西側,深恐王賁說了要放自己等人的話因哪個人不安份便被他食言,因此個個乖得比誰都聽話,不敢亂蹦一步不說,若是其中有哪個心懷不詭者,不消秦兵出手,那些自己人便將這些要害眾人性命的打個半死再說。再加上有本來就恨秦人的韓人幫著看守,秦兵在對付這些戰俘上幾乎沒有花費過什麼心思。
若這話一開始衛騰還有些不解其意,可是一旦到了第三日時,駐紮在城外的楚軍不知吃了什麼藥,開始傳來戰鼓聲與軍中戰馬的嘶鳴準備攻城時,衛騰才明白了王賁這廝的凶殘想法。
項榮那頭一旦收到自己父親項燕的回信,果然不出乎他的意料,項燕對於王賁是欲殺之而後快,根本不能容秦國有此猛將存活,一旦得知消息,便下令讓他攻城,而援軍隨之則往後而來。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後面大軍不出一日便能出楚地入新鄭之外,項榮自然是心中大定,也不再猶豫,心頭壓下了對於王賁本能的畏懼,反倒是將對王賁的怨恨湧上了心頭來,一出手便沒有準備停歇,令人將投石車與雲梯等攻城利器俱都搬了出來。
他與其父項燕謹慎的性情不同,項榮為人更要衝動凶狠一些,做事不像是項燕需要多加猶豫,只要項燕一旦下了令讓他攻城,他也未有留後手之心,反倒是一股作氣準備攻秦人一個出其不備,說不定能借此士氣而攻入新鄭之中!
楚軍之中陣容整齊,戰馬嘶鳴,項榮狠狠揮了揮手中的雙斧,大聲道:「為救出昔日故友兄弟,兒郎們,且為楚國盡力!」
在這樣的情況下,戰鼓聲『咚咚咚』由弱至強漸漸密集的響了起來,且綿延不絕,直敲得人心裡熱血沸騰,項榮的話又極有感染力,他這樣一聲大喝之下,許多人在戰鼓的助勢下,不約而同的心情激奮了起來,齊聲舉了武器口中連聲應和。眾人齊聲呼喝的場景受感染的不止是楚兵而已,還有身為將領的項榮,一邊亦是心情不由自已,高聲喝道:
「為楚國,為諸位妻兒,為楚地婦孺,爾等可願將楚地婦人拱手讓於秦人享用?」眾人聽得他這話,頓時雙目放光,自然大聲喝不止,一番鼓勵,使得楚兵個個軍心都高昂了起來,項榮這才鬆了一口氣,戰鼓聲響得更加密集,投石車等俱都推了上前來,許多楚兵激動之下恨不能立即便抽了刀劍上前與秦兵真刀真槍拼上一場才好,個個都眼睛通紅,一想到身在自己後方的楚地父老,不少人眼中都閃過一道道堅定的色彩,他們為之而戰的,並非只是李園等人而已,還有個人自己的家園,以及自己的同僚兄弟!
城樓之上王賁臉上露出譏諷之色,回頭與張良相互看了一眼,兩個不良青年都開始陰陰的笑了起來,衛騰正苦命的在下面驅使著龐大的楚兵與魏兵等人,不少人滿臉惶恐之色,不知自己被叫來是所為何事,衛騰連忙大聲道:「如今楚國兵臨城外,王將軍善心不止,欲為諸位謀個活命,只消諸位喚了對面退兵,便願將諸位放歸故里,可若是對面不識好歹,自然亦要楚陽候付出金帛才可放諸位歸去,諸位認為,王將軍此舉可是妥當?」
能聽到自己可以得活命,自然沒有哪個腦子出了毛病的人說這個方法不善,頓時忙不迭的不停有人點起頭來,深恐將頭點得慢了,王賁便改變了心意一般。在眾人看來,自己等人乃是楚人,項燕大將軍派人過來本來就是為了援救自己等人,自己只要一旦出城,如何會有楚兵不退的,這樣一想,許多人都認為能得活命,頓時便如同心裡一顆大石落了地,不少人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個個相互抱著淚流滿面,場面一派歡聲笑語。
衛騰眼中冰冷無情,聽著外面的響動聲,城樓之上一個秦兵不著痕跡的與他打了個手勢,衛騰微不可察的歎了一口氣,這才揮了揮手,示意眾楚兵將城門打開。衛騰看到這些人歡天喜地的拉開城門,頓時隱藏在盔甲之下的面容上露出一絲不忍之色,他不如王賁心狠,亦不如他果斷,難怪王賁年輕便能得大王看重,果然不是沒有道理的,可惜一將功成萬骨枯,至此之後,王賁前程,衛騰幾乎便是閉著眼睛也能猜得出來,不由自主的便歎了口氣。
城外項榮令人將弓弩早已經上瞠,對準了城樓之上,他聽到城門口傳來開城門的響聲,頓時臉上閃過猙獰之色,與身邊隨將吩咐道:「秦兵膽大包天,且視吾等如無物,只待城門大開之時,諸位便令人衝將過去,當初吾楚人不知多少死傷於秦兵弓弩之下,今日某定要將此仇報回,使王賁小兒疼痛難忍,要讓這些人有來而無回!」他說完,臉上露出狠戾之色,竟然親自一把奪過身旁將領之弓箭,自個兒將弓弦拉得如同滿月一般,滿眼冰冷望著城門之內漸漸開起的城門。
裡頭一大群人湧了出來,項榮興奮之下來不及去多看,一聽到聲音便下意識的將手中的箭羽射了過去!
『嗖』的一聲輕響,便如同一個信號般,一旦項榮身為將領卻是先行動了手,不少人便都將手裡的弓箭射了出去,而與此同時投石車亦被士兵們放開,一時間箭羽與巨石齊飛,破空聲音響來。開始時還有人興奮異常的奔出門去,原本以為自己這一去便安全回了故國之中,從此不用再擔驚受怕,性命也將得保,許多人臉上的笑意甚至還未曾完全褪去,前方的箭羽等物襲來時,不少人臉上的笑意還未曾變化,便已經被驚駭取代,緩緩中了箭,倒了下去!(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