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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十四章 李斯之計 文 / 東方浮華

    李斯頓了一下,心中整理了一下自己即將說出口的話,接著拱手道:「恭賀大王佔領東陽,滅除趙國。燕國離趙原本就為近鄰,臣以為,大王既已掃趙,燕國便可為下一個趙國,此次燕王喜送太子丹入秦為質,臣以為可借此事而滅燕!」李斯與韓非想出來的這個計策,以當年最為出名的縱橫家蘇秦借楚太子替齊得東國之計而延伸出來,李斯剛一開口,原本信心滿滿,誰料嬴政表情平靜,看不出端倪來,頓時心中有些惶恐不安,他是深知嬴政為人性情,當下便收了那些得意與張狂,畢恭畢敬道:

    「臣以為秦國若除天下,須由弱至強,先除弱小而再除強國,如此一來不懼各國之間聯手,如今趙韓燕三國弱小,而趙大王已取之,便剩燕韓,燕王此次送太子丹入秦為質,臣以為可借太子之力,而除燕國。」李斯這個主意原本是好的,他與韓非已經再三推測,並無失誤之處,嬴政臉上帶著笑意,只是曲攏中指與食指,並扣著在案桌之上敲了兩下,淡淡開口道:「接著道來便是!」

    「是!」李斯摸不準嬴政心中想法為何,但卻是強忍著不安,將自己原本的打算又說了出來:「太子丹入秦,大王不若扣留其威脅。據臣所知,燕王喜任用將渠為相,如今其勢頗大,與太子丹隱成分庭抗禮之勢,自楚國有李園之亂,再有先前燕王噲將王位讓於丞相之例,便欲效仿之。燕王喜只作無為之治,燕國大權俱掌將渠與燕丹之手,如今燕丹質秦,背後恐將渠進言,臣認為,扣太子丹與將渠為謀,若其割讓燕土城池與秦,便殺太子丹,以安其心。若將渠不肯,便使太子丹割城池。到時立他為王。借兵替他攻入燕國,殺將渠替他抹後患,燕丹必定對大王感激伶涕,視大王為首!」

    這個主策其實極為好用。當年嬴政曾在魏國太子增身上用過。借魏增而滅魏國信陵君。除去一心腹大患。若是與燕丹當年未曾有過趙氏林卿府中之恨,李斯此計便可稱妙用無窮,乃一箭雙鵰之計。可惜太子丹恨嬴政入骨,恐怕此時恨不能寢其皮,食其骨血,又怎麼可能真心以嬴政為王,感激他而割讓燕國城池?李斯說完這話,便見嬴政沒有動彈,亦未有動容之色,頓時心中不安,與韓非相互交換了個眼色,臉龐也漸漸變得有些青白。

    禹繚也知此計甚妙,但嬴政向來不是一個剛愎自用不肯聽旁人意見的君王,如今這個計策連他都覺得可行,嬴政卻反其道而行之未曾出言表態,他心中恐怕是不贊成了。魏轍見李斯臉色蒼白,額頭密密麻麻佈滿汗珠,不由心生不忍。他跟李斯也算是有些交情,雖然平日總是愛欺負這小子,但魏轍心中其實是將他當作後生晚輩,若非真心待他而不會平日打壓他的氣焰與蓬勃的野心,調教他,其實這些都是為了保他性命而已,兩人相處之下,也算是有些亦師亦友的感情,此時見他惶恐,不由心中不忍,拱了拱手,開口打破了這場沉默的氣氛:

    「大王,臣也以為通右此計可行,堪稱為妙,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嬴政氣勢十足,他不開口說話之時,李斯便覺心中沉甸甸,像是壓著一塊大石頭,喘不過氣來,尤其是在他只看著李斯一人的情況下,李斯心中更是覺得壓力山大,雙肩之上似是壓著大山,腿軟得幾乎撐不住身體保持著站立的姿勢,此時聽魏轍出言,頓時感激得恨不能抱著這平日看著礙眼的老頭子狠狠親上兩口才好。

    這老魏頭子平日總愛以欺負他捉弄他為樂,可關鍵時刻還是這老頭子頂用,還知道出言相助,李斯感激的沖魏轍飄了個小眼神過去,魏轍眼角一抽,不自覺的翻了個白眼。嬴政沉默片刻,卻是歎息了一聲,搖了搖頭。李斯心頓時沉入谷底,他原本對這個計策信心滿滿甚至還有些洋洋自得,誰料說出來並未如想像中般受重用,反倒見嬴政搖頭,頓時沮喪得說不出話來,一旁韓非也是滿臉詫異之色,嬴政將眾人臉色收入底眼,嘴角邊笑意寡淡:

    「非是李卿此計不妥,而是諸位愛卿有所不知,這燕丹昔年與政曾有過一面之緣。」嬴政這話一說出口,眾人神色皆是微變,禹繚表情若有所思,頓時悟出味來,魏轍也突然之間恍然大悟,皺了眉頭開口道:「當年燕孝王時,曾送嫡長孫燕丹入趙為質,當年大王也曾在邯鄲盤橫多年,豈非是其間便與太子丹有隙?」當年嬴楚曾在趙國為質,可惜長平一役之後,趙國恨之入骨,嬴楚便與呂氏逃離趙國,將趙姬與當時年幼的趙政也丟在了邯鄲之中,這並非是什麼光彩的事情,這又關係到先王名譽,因此魏轍便將此節略去不提,只說嬴政當年在邯鄲城居住過而已。

    他並未說嬴政與燕太子丹有交情,反倒說二人有嫌隙,確實是說中了正點,嬴政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來,見眾人都露出好奇之色,也並未隱瞞:「燕太子丹恐怕恨政入骨,恨不能將政銼骨而揚灰方能消心頭之恨,又如何會答應與政割地讓城池?恐怕縱然政扶他為燕王,他亦不會感激心領。」嬴政說完,眼睛微微瞇了瞇,又接著道:「當年政與趙太后藏身於趙氏府中,隱姓埋名不敢叫世人得知,趙氏府中人只當政乃逆賊呂氏之後,處處乒,邯鄲城中有一喜好男se之人,膽大包天,色迷心竅,將燕丹擄入府中,當時趙宗欺政年幼,便將政送予趙氏林府之中。」

    這是陳年舊事,吃虧的又不是嬴政,不過是燕丹醜事而已,嬴政說出來完全沒有心理壓力,在場之人又是自己心腹,便將當年情況撿著簡單的語言說了出來。雖然看如今嬴政這坦然說出來的模樣不像是留下過陰影的,但眾人依舊是捏了把冷汗,好男風在此時並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當年魏國安厘王魏圉便是最好此中之道,與龍陽君的故事又臭又長,如今還能聽得見其傳說。世人並不以此為醜惡,反倒視之如常,貴族之中好此道者並不在少數,不過若是堂堂一國太子,淪為人家胯下玩物,則實在是天大之丑,滑天下之大稽了。

    「那後續之事如何?」禹繚面色平靜問了出來,好奇心者人皆有之,他在眾人之中名望最高,聲望最大,平日嬴政對他恭敬又尊崇,眾人雖然都猜測著嬴政在這事之上沒有吃虧,但哪個膽大包天吃了豹子膽的敢問君王這樣的八卦?在場之人,也唯有禹繚身份敢問出這樣的話來,不過說實在的,這樣的傳聞世間還未曾有人聽過,眾人雖然個個身份不同,但也是人,只要是人,便有好奇心,魏轍等人也不例外,因此禹繚一問,眾人都將目光落在了嬴政身上,滿眼問號。

    「燕丹被趙氏林府中人擄去,情況危機,只當政乃奴僕,yu算計。」嬴政咧了咧嘴角,笑了起來,眼中一片陰狠,眾人一聽到這話,哪裡還有不明白的,都替那可憐的太子丹捏了一把冷汗。其中李斯感受最為明顯,他是自嬴政少年時期便與其相處,深知他的為人,光是呂不韋野心勃勃,可惜最後卻飲鳩而死的下場便足以可證明一切,燕丹不知死活,敢算計嬴政,可這位主子卻並非是一個單純小兒,反倒是披著羊皮的惡狼,恐怕燕太子丹遭遇如何,不用說出來眾人便已經猜想得到。

    嬴政笑得肆意,取了桌上的茶湯抿了一口,才接著道:「只是政略施小計,便使他自食惡果,最後成為那趙氏林府中人的榻上嬌客,縱然最後那趙氏林府之人已伏誅,但並未平燕王之怒,燕丹被接回燕國之時,還曾四處尋政,如今得見,恐怕恨政入骨矣!」

    韓非這才恍然大悟:「當年曾聞燕王命大將粟腹攻入趙國,最後粟腹被斬,原來有此中之緣故!」嬴政笑了笑,並未答話,李斯這才心中明白嬴政為何對自己家獻上的計策並未有歡喜之念,原來事情因緣便在此處。堂堂燕國太子丹被人任意褻玩,若說他心中不恨,恐怕李斯便頭一個不信,這樣的情況下,燕丹必定恨嬴政入骨,此事燕丹又視為恥辱,就算嬴政扶他為燕王,在他恨嬴政當年累他受辱的情況下,他會對秦國感激才怪!恐怕立馬便調頭領兵攻打秦國了。

    有這樣的前因作祟,李斯的計策不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過李斯心頭也鬱悶無比便是了,好不容易想出一條妙計,最後才知道無用武之地,便如同用盡全力一拳,沒打到人卻打入棉花中一般,空落落的,還有一股氣梗在胸間出不來下不去,堵得半死!不過能聽到一國太子被人家壓在榻上強了,也實在是一條大快人心的消息,若是此事傳揚開去,恐怕燕國名聲掃地不說,還會成為笑柄,人人都會瞧他不上,燕太子丹的名聲盡毀,往後繼承王位便已成空談,若是此事屬實,恐怕最高興的,便屬將渠了。

    不過李斯這回腦子轉得也快,想到將渠,便想到自己那條妙計也並非全無作用,只是從一開始一箭雙鵰變成如今一箭一雕罷了,並非完全便廢了,一想到這兒,李斯忙起身拱手:「大王,如此一來既然燕丹與大王有嫌隙,不如殺之而後快,永絕後患不說,還能與將渠將好,若大王替他除一大患,他必對大王感恩戴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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