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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二章 前塵往事 文 / 東方浮華

    那年輕人聽到嬴政聲音,頓時心中一陣狂喜,嘴唇都顫抖了,原是想立即開口,卻是心裡激動得張不開嘴來,他深恐嬴政等久了心下不耐,不由死死掙自己一把,登時劇痛襲來,他長呼了一口氣,澀聲道:「奴如今雖無本事在身,但只要您願給奴相會,奴必定盡心去學,對您誓死效忠。」許久之後,車廂裡一陣沉默襲來,年輕的羌廆滿臉換房掩飾不住,眼眶一熱,一股熱流險些就流了出來,男兒有淚不輕彈,他死死將嘴唇咬住,一雙眼睛卻是倔強的盯著馬車看,腳步不肯後退一路。

    到了這樣的地步,進一步登上雲端,退一步則永陷泥濘!他不願意一輩子被人踩在腳底,只做一受人瞧不起的門倌,若是他有機會,他必定努力,不會比任何人差!羌廆臉色蒼白到近乎透明,在這個清冷的月色之下,他越發覺得自己身邊冷靜得厲害,許久之後,一道略有些冰冷的聲音,卻像是一道光明,照進他寒冷如冬卻又黑暗似夜的心裡:「既如此,你先跟上吧!」

    羌廆愣了半晌,像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半晌之後,馬車輪子『咯咯』的轉動了起來,公羊式斯文儒雅的臉隨著馬車的轉動,漸漸離他更近了些,雖不知嬴政為何瞧上了這個沉默又有些瘦弱的年輕人,但大王已經開口,公羊式依舊是溫和的沖此人伸出手來,朗聲笑道:「既然主公有令,還不趕緊上來?」

    本能反應的握住那只探過來的手,羌廆腳下一空,一股力道輕飄飄的就將他帶到馬車上頭,直到後背撞到了身後堅硬冰冷的車廂壁,羌廆這才回過神來,臉色興奮得通紅,他沒料到,那樣一個高高在上的王,因為自已這樣一個卑微人物的哀求,竟然給了他這樣潑天似的機會,羌廆心內隱忍多時的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他抹了抹眼睛,表情有些倔強的接過車伕手裡的韁繩,面對公羊式的詫異,他只是淡淡道:「大王許奴以機遇,奴雖不才,但卻不肯半事不做辜負大王隆恩,縱然是驅馬之事,還望先生讓奴做,以表心內感激。」

    公羊式默不作聲,只是點了點頭,馬車突然加速,身後帶著一群呲牙咧嘴的人,漸漸消失在夜幕裡。

    對於嬴政為何要招攬那名叫做羌廆的年輕人雖然眾人多有不惑,但為臣之本份,在某些時刻並不需要質疑君王的命令,不過是個年輕人,若他肯上陣殺敵,如今秦國之中,還怕沒有機遇與爵位給他?

    蒙驁先將嬴政送進王宮,因王宮之中只能歇除婦孺侍人,除了大王一人,絕不能留半個男子以亂宮闈,所以那些新招來的幾個遊俠與名為羌廆的年輕人只跟著蒙驁一塊兒回去。

    第二日,秦王下召冊魏人禹繚為國尉,掌刑獄之責,這個消息一出,頓時全國嘩然!以功爵之位來說,這國尉一職不過居於將位之下而已,當年的武安君白起就曾從左更、國尉,最後升至大良造,可當年的白起是因為一步步立下赫赫軍功,從屍山血海裡滾過,又立下那樣天大的功勞,才官至大將,這老禹頭子憑什麼一下子就穩穩壓在眾人頭上?

    一時間,秦國之中許多憋屈多時的人,不時要求見大王,秦國許多朝臣心下膽寒,嬴政如今信任他國之人,當年呂氏提出驅逐六國食客之時,他曾壓下不表,而曾提出這個建議的呂不韋,險些被人罵到地底,最後鬧到一個門庭蕭條,人競相爭走的情況,最後還飲鳩自盡,雖說大王隆恩,未賜他死罪,但例子還擺在這兒,當年的出頭鳥早已被一箭打了下來,眾秦人心下惶恐不安,可是眼見大王重用六國人之心漸明,不止是那李牧得以封君,就連如今得用的李斯亦是楚人,蒙驁一族雖在秦國立根多年,但只要是老人,就知蒙氏原是齊人,只是昭王時期才攜家帶口前來投奔。

    如此算下來,如今嬴政心腹,竟然未有一個是秦國之人!若是長此以往,君王身側豈非沒有秦人立足之地?鄭國之事大王維護之心明顯,韓國再送來了一個韓非,魏人禹繚又從天而降,被越級冊封,秦國人心下不滿,每日也顧不得心中對君王的惶恐與害怕,每日總有幾個候在宮門前,只求趙高通報。趙高最近很憂鬱,若說他當年被逼著斷子絕了孫,心中肯定是不甘的,對嬴政有恨,不過更多的,卻見這些年見過他手段之手,深深植入骨子裡的畏懼,秦國朝臣們每日候在章台宮殿前那寬闊到幾乎望不到邊際的廣場上時,想要往他懷裡塞著美玉與珍寶,讓他向嬴政求情的時候,他想接過來,但不敢!

    「趙侍人,煩請通傳一聲,說臣等欲見大王!」章台宮前的廣場上已經站了十來位穿著深衣,面色陰沉的老臣,他們當年也曾或多或少與呂氏沾上過關係,當年呂不韋權勢滔天,誰能料得到他風光不過十數年,倒台如此之快?如今這批老臣因當年有過污點,在嬴政面前自然說不上什麼話,他們心中亦清楚,若是繼續如此坐以待斃,恐怕不出十數年,秦國之中就會換上一批忠於秦王的有識之士!畢竟當年嬴政年幼之時,還能以年少劣勢,一舉扳倒野心勃勃的呂不韋,對付這些朝臣,已經手掌大權的秦王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

    「晉公,大王如今有要事在身,奴如何敢前去打擾?」趙高一邊拒絕著,一邊又將他塞進自己手裡的玉訣還了回去,心下兀自可惜,這玉雖然他沒有親眼瞧見,但觸手摸到依稀可能辨別出精緻的魚形紋路,觸手細膩溫潤,竟還帶著淡淡的餘溫,似是暖玉,縱然成色略差一些,光憑這玉質與那手雕工,已是價值不菲!可惜縱然有命去收,卻亦沒命把玩!趙高心中清楚得很,嬴政看似如今對他信任有加,可他心裡卻是一個冰冷無情之人,若是自己犯錯,根本不會因為自己侍候他多年而另眼相看,多加寬容!

    皮笑肉不笑的打發了一應在廣場上的候著的眾人,趙高轉過身時臉上的笑意迅速轉為陰沉。殿中嬴政跪坐於案幾之旁,縱然是無旁人之時,他若是跪坐,必定是腰背挺得筆直,整個人如同一柄即將出鞘的長劍,銳利逼人!此時候在嬴政身邊的,正是如今已侍在他身側的韓非,因這幾日忙著禹繚的事,韓非還未正式走馬上任,平素要做的事,也就是與嬴政探討一些雜事而已。趙高進來之時,嬴政頭也未抬,一頭黑烏似潑墨般的頭髮一絲不苟的用玉冠固定在頭頂上,上了發油,這樣的規整,越發顯得貴氣凜然,那自玉冠穿下的金色絲帶轉著臉龐的輪廓垂於兩肩側,面容俊美,不怒自威。

    「外候之人,可是已盡數離開?」嬴政頭也未抬,案幾上呈放的香爐裡渺渺燃起青煙,給他面容布上一陣輕霧,朦朧的,有些瞧不真實。趙高聽他聲音,身體下意識的緊繃,恭敬答道:「還未曾,只說要見大王之面,才願歸去!」趙高嘴裡恭敬說著話,心裡卻是想著那魚形的暖玉來,下意識的想開口說上兩句,但一想到上回板子加身之滋味兒,那嘴唇卻是死死抿了起來,不肯輕易再開口。

    果然吃過一回虧,學得倒也快。

    嬴政冷冷勾了下唇角,一雙眼眸似寒冰一般,站起身來,踱了幾步,赤色木履踩在光鑒可人的地板上,發出清脆響亮的聲音。趙高態度更加謙卑,幾乎下巴點到了胸前,嬴政不緊不慢的在大殿中朝門口處走去。韓非連忙起身,褸著腰跟在嬴政身後,那廣場處依稀能見著幾個站在下被廣場襯成小黑點的人群,嬴政是練武之人,眼力極好,從中竟然是瞧到了一個熟人,不由轉了轉手上扳指,臉上似笑非笑:「李平?」

    那曾經還讓他有些興趣的大將李平也站在人群之中,雖說他一早已表現出對他國排斥的態度,但這群人能想到用他作伐,也當真是不容易了。嬴政望著遠處看了一眼,隨即收回目光,淡淡又朝殿內行去,一邊開口道:「政欲封卿為客卿,不知韓卿意下如何?」韓非其人有才,不過此時還得看他能做到什麼樣的地步,客卿一職是秦國專為他國之人所設的一個官位,其職位自尊榮來說,僅次於三公而已,不過實權不止與三公不能相較,就算是比他低上幾等的,權利亦有所不如。

    韓非聞言愣了一下,接著又笑了起來,拱了拱手:「臣,定當,不辱大王之令!」他這幾日來被嬴政逼著說話,倒不像之前一般說話有些結結巴巴,反倒是流暢了許多。韓非口疾天生並非多嚴重,只是當初在韓國之時並不受君父之寵,再加上年紀漸長,一旦開口受人嘲笑,因此才顯得口疾特別嚴重,若非必要之時,他輕易不肯出口說話,就怕看到旁人輕視的眼神,以致心結越深,口舌更不伶俐。

    ………………………………………………這兩天感冒中,要死不活的,碼字也沒啥精神,等好些了,會多更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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