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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七章 能屈能伸的少年刺客 文 / 東方浮華

    這樣的貨色趙姬竟然也敢用來應付自己!嬴政眼裡閃過一道冷光,也懶得與這二人多言,一劍一個,二人應聲慘叫而倒,他卻是面無表情,只是伸手摀住肩口,嘴角咧出一絲冷笑來,看著這三個少女沒了氣息,又不死心,伸手補上了幾劍,直到人都已經神仙也救不回來時,才罷手。這會兒趙氏女死了,趙姬還能有什麼控制自己的?

    嬴政忍不住笑了起來,趙姬與呂不韋的打算,他心知肚明,不過是想要找個能籠絡得住的婦人,好勾搭他,生下他的子嗣,再用美色誘惑自己罷了,對付嬴柱嬴楚的老招了,這二人竟然如今還能使得出來!不過從這一點來看,也足以看出趙姬狠心,早有除掉自己之意,再扶持幼主,好掌控秦國,算來算去,都是幾招用舊的法子,呂不韋看來野心已盛,見自己年長,又有不受他控制之趨勢,所以這才著急了。但如今自己釜底抽薪,看他下一步著急之後還能有什麼好的計謀沒。

    捂著肩頭冷笑了兩聲,嬴政這才沖那蒙氏府上的三人使了個眼色,那三人跟在嬴政後頭,還未步出賬內,突然間,情況生變!

    燈火通明的帳子裡,一道黑色殘影從角落原本幾個少女的屍體後竄了出來,直奔嬴政而去。

    蒙氏府裡三人驚駭異常,忠君護主的思想下,三人卻是毫不猶豫的本能擋在了嬴政面前,幾聲悶哼過後,嬴政並未回頭,反倒是下意識的將長劍換到已經受傷的左手上,把手往後一刺!

    那人也極刁鑽,看準了嬴政傷處,從他左右過來,原本以為看他受傷,自己這一擊必定得手的,卻是錯估了蒙氏人的忠誠與韌性,那已經嚥氣的黑衣人死死將他抱住,嬴政這反手的一劍正好就刺在他小腹處,那人發出一聲沉悶的痛哼聲,嬴政未受傷的手這才將他手中的一支匕首握住,轉過身來。

    一切只在電光火石間!嬴政回過頭時,竟然見到一個面色蒼白的清冷面孔來,那人吃痛,眼裡的驚恐之色還未散去,看樣子只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郎君,不過這身手倒當真老辣又陰狠,嬴政愣了愣,看這少年咬著嘴唇沒動,胸口處卻是迅速蔓延開來一串殷紅,卻硬氣的並未叫喊上一聲。嬴政衝他咧齒一笑,手上力氣更用力了幾分,那長劍透胸而過,那少年身子連著長劍,顫抖也一併傳了過來,那已經死透的蒙氏人死死纏在少年雙腿之上,讓他不能動彈,因此生生挨了嬴政這一劍,這會兒吃痛之下,面色透出一種青灰來。

    「倒不料還有漏網之魚。」嬴政冷笑了兩聲,手腕微動,將長劍一併抽了出來,他用的是反手,這下子又運行了真力,倒是吃疼不輕,但面上卻是絲毫沒有顯現出來,那少年顯然吃的苦頭更大,連眉頭也不自覺的皺了起來,看嬴政眼裡露出的殺機,當下後背出了一層白毛冷汗,下意識的喝道:

    「且慢!」他說完,竟看嬴政頓也不頓,手上動作沒停,劍尖已經快點到自己脖頸處,渾身寒毛已經立了起來,閉著眼睛道:「我願認君為主,求君饒命!奴有一天下奇藥,名曰千機子,願獻於您。」他說完,緊緊抿著嘴唇,雙頰不自覺的抽動了一下,顯然是怕到狠了。

    此人一見就是難纏之輩,剛剛隱藏在趙氏幾女之中如此之久,竟然不動聲色,臨走時找到了最好的時間伏擊他,今日若不是蒙氏幾人,恐怕這少年還當真會得手。這樣一個看起來行事老成狠辣的人,沒料到竟然會做出與此時風氣完全不同的求饒之舉動,倒與他當初有幾分相似。嬴政想到自己初來戰國之時,在趙國不知吃了多少苦頭,形勢不如人時,忍氣吞聲,那時聶元還總斥自己沒有丈夫之范,又無氣節,難成大器,實在是被他所不喜,每回板著臉總能訓上一兩時辰,如今嬴政倒是沒料到遇著了這樣一個異類。

    嬴政微微側了一下頭,似是在考慮一般,那少年眼裡露出一絲喜色,接著陰狠之意一閃而過,還未等他出手,嬴政已經率先出劍。『卡嚓』兩聲,那少年雙手手腕應聲而斷,以詭異的角度垂在一旁,他硬是忍得,竟然一聲痛哼也不發出,不過袖口裡卻是掉出一個深棕色物件來。嬴政拿劍尖挑了,湊近眼前看了一眼,這東西像是用牛皮縫成的袋子,裡頭隱隱露出一個奇異小瓶來,許是他口中所說的天下奇藥,也不伸手去碰,只是輕聲笑了笑,一腳踩在了那少年受傷的胸口上頭:「如此東西,也敢狂妄稱天下奇藥?」

    那少年吃疼,臉色越發白得如同透明一般,不過一雙眼睛卻是透著一種陰冷感,聽嬴政這麼說,不由露出希冀之色來,勉強忍了疼,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容道:「主上不如嘗一嘗,奴這藥絕對能當天下奇藥!」說到這話時,少年語氣肯定,臉上也露出自傲之色,顯然並未說假話。

    嬴政冷笑了兩聲,也沒有與這少年多加辯駁,這少年說的天下奇藥估計是真,但他並未說是毒藥還是救命之藥,顯然二者機率各佔一半,這少年倒是好心機,到了這會兒竟然還不死心,想誆著他吃下這東西,光是這份忍耐與沉著,倒令嬴政對他有些刮目相看,而令他最主要到現在還未下殺手的,則是這少年眼裡的陰冷,與他以前不懂隱藏時頗有類似,連那打蛇隨棍上,不放過機會的性格也與他相同,看到他求饒與不到黃河心不死的狠意時,倒生出一種感歎來。

    「既然這藥如此珍貴,不如你來替我試上一試!」嬴政說完,眼睛瞇了瞇,殺意一閃而過,那少年聽到他這話,當下臉色大變,卻是抿緊了嘴唇,一反常態,沒有再求饒,反倒冷冷看他,眼裡透過陰鬱來。

    「主上,幸不辱命,外面賊人俱已伏誅。」此時,帳子外響起蒙驁略有些興奮的卻帶著嘶啞的嗓音,這一陣廝殺已足足用去一兩個時辰,蒙驁武將出身,估計這回打殺得很是痛快,因此嬴政喚了進時,他臉上不止沒有露出疲憊,反倒是精神奕奕的模樣。

    這位老將軍身上已經掛了彩,許多地方血液都已經乾涸,不過卻是興奮無比的模樣,那雙眼睛更是銳利了些,嬴政回頭看去,蒙氏族人除了蒙恬與蒙武等三人之外,其餘諸人此時都已經開始打掃戰場,拖了地上屍首堆在一塊兒,出來時最少蒙家是有三十人,這會兒卻只剩了十來人的模樣,可謂損失慘重,蒙恬身上受傷最多,但他眼睛裡卻是精光奕奕,與之前氣質有了明顯差別,明顯真實生與死,血肉的渲染下,他漸漸生出一些改變來,目光比起之前更是銳利堅定了幾分,連蒙驁蒙武看他時,都帶著欣慰之色。

    蒙家人死了大半,剩餘的多少都帶著傷,不過卻沒一個人皺眉,甚至行動間更是迅速了幾分。那被踩在地上的少年面若死灰,頹廢異常的模樣,蒙恬看到倒在地上的三人時,眼底露出黯然之色,接著又面露凶光,沖嬴政拱手道:「主上,此人留著是禍端,不如擊殺,以絕後患!」說到後面幾個字時,殺伐果斷,隱隱已經帶上了堅定與鏗鏘之意,面龐堅毅,嬴政竟然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忍不住露出微笑來。

    「主上,奴一時迷了心竅,求您賜奴一回機會,往後必當以命相報!」那少年眼裡也露出哀求之色,身子被嬴政踩著,費力的伸手指了指那藥,咧嘴一笑:「奴剛剛未說明白,那藥名曰千機子,可稱天下第一奇毒……」他極吃力的說完這話,又張嘴喘氣,血沫兒順著嘴角不住往下淌,那少年卻是不敢伸手去抹上一抹,只能任由血跡如細小的溪流般流進耳朵裡頭,沒一會兒就灌滿了耳朵,他卻是眉頭也未皺一下,只是喘了幾聲,又接著道:「奴無意中得知,所剩不多,願全部獻於主上,只求主上開恩,饒奴一命!」

    這少年能屈能伸,不止嬴政,竟然連蒙驁都看了他好幾眼,見到這少年眼中的隱忍與堅毅時,也不知道為何,像是想起了當年的自己,也是掙扎著求存,帶著全家人投奔秦國,直到最近幾年,因秦王政的原因,才漸漸受到重用,一生所學俱都有了所用機會,算是不枉此生。這少年眼裡的野心極為**,這般哀求之下也未露出醜態,倒是令他生出幾分側隱之心來,不過蒙驁卻深知嬴政雖然禮賢下士,但到底是君王,又有了呂不韋的例子在前,最不喜人家對他指手劃腳,自己要是開口替這少年求情,說不準會讓他以為自己挾持今日助王有功進言,令秦王不快,因此換了個方式,只是瞧了那地上少年一眼,低聲道:

    「主上,此時天色不早了,不如先暫時留著此人,回去也好詳加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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