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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十一章 救命之恩 文 / 東方浮華

    「政哥哥,你的手可是受傷了。」黃盈擠進人堆裡頭,看到嬴政被眾人恭維,臉上露出與有榮焉之色,驕傲的揚了揚小下巴,看到嬴政鮮血淋淋的雙手時,才驚呼了一聲。

    那中年車伕像是才察覺到嬴政的傷處般,憨厚老實的臉龐上露出一絲惶恐之色,嘴唇動了動,卻是有些不知所措。

    「這位兄長乃是為救舍弟而傷,請給蒙氏一個謝恩的機會!」一個略有些沉穩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嬴政回過頭時,正好看到那半大少年正衝他面色肅然的點頭,正是剛剛要從馬車上跳下來的那位,剛剛情況危及,他卻仍舊不管不顧要跳下車救這小童,勇氣可嘉又性情仁厚,讓嬴政對他略有好感,聽他說話,不由衝他難得微笑了一下:「既是如此,那政也不推辭。」

    見他爽快的答應了下來,顯然極得這少郎君脾性,不由對嬴政好感大生,雖然嬴政看起來冷淡陰沉,不過這少年郎卻是不以為意,爽朗的笑了一聲,看地上小童沒有大礙,連忙就令人將他扶了起來,又讓車伕收拾場地,自個兒卻是率先沖嬴政拱手,邀他上了車子裡頭,一旁黃盈看起來像是與嬴政一夥兒的,他也沒有落下,俱都讓小廝給照顧周到了,末了自個兒也跟著上了這車廂裡頭。

    外間瞧著這車廂不大,但進了裡頭卻是發現極為寬敞,裡頭沒有什麼飾物,只是一簡單的岸桌與兩隻小榻,車廂壁掛著兩隻青銅短刃,除此之外並無其它飾物,岸几上擺著一副青銅碗盞,許是因剛才的變故,盞裡有飲子灑了些出來,那小廝卻是伶俐的拿了帕子抹了去,一邊又重新奉上了飲子來。那半大少年坐在一旁榻子上,滾落馬車的小童就坐在他身邊,他先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舉了那碗盞起來,沖嬴政舉了舉杯子:「讓您見笑了,家父不喜恬過早沾染那杯中之物,所以馬車上並未準備葷腥,還求兄長諒解,但請放心,回了府中,必定備上佳餚,感激您對於舍弟的救命之恩!」

    嬴政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沒有客氣的也捏了碗起來,與他遙遙舉杯望了一下,不在意的喝了一口:「正巧口乾得厲害,有這飲子是再好不過!」他沒有嫌棄的意思,也沒有客套不喝,這讓名叫恬的少年更是對他好感大生,連忙也跟著喝了一口,也不再說話,顯然是個不善言辭的人,不過看了旁邊安靜不語的弟弟一眼,又看了看嬴政手上的傷口,才略有些內疚:「今日事出突然,牲畜不知為何發狂,多虧兄長伸出援手,救了舍弟一命,卻累您受傷,恬回府必定讓人尋了上好的疾醫,給您包紮,必不叫您雙手往後留下痕跡!」

    說到自己的手,嬴政這會兒早已經疼得麻木了,舉起胳膊看了一下,雙手手背血跡斑斑,上頭還沾染了不少泥灰,甚至嚴重處已經能看到森森白骨露了出來,確實十分嚴重,他突然間想到自己包裹裡從邛胥處得來的幾個小瓶子,這邛胥留下來的幾顆丹藥效果也如此不凡,想必那小瓶中的外傷藥應該也差不到哪兒去才是。他這手傷得如此嚴重,這藥本身又是從邛胥處意外得來,就是拿來用的,這會兒受傷正巧能使得上,用完也不心疼,嬴政想了想,沖那名叫恬的少年拱了下手:

    「政這兒還有些傷藥,倒是不勞子恬,只是不知車上有無清水,洗淨傷口之後灑上一些就是,政乃男兒,也不如婦人家嬌貴,子恬兄不用如此客套,用不著專門另請疾醫!」

    他這話一說出口,更顯態度坦然大度,不止那名叫恬的少年臉色激動,連那一向安靜的小童也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隱隱透露出感激不已之色。嬴政微微笑了笑,從黃盈懷中包裹裡取出幾個小瓶兒,辨認了上頭的字後,才將一個寫著外敷散的玉色小瓶取了出來,將上頭那木塞子取開,一股藥香味兒迅速在車廂裡蔓延開來,那名叫恬的少年聞了一口,接著眼睛一亮:

    「兄長這傷藥藥味濃郁,竟是比恬府裡的傷藥更佳。」他一邊說著,一邊臉上露出驚喜與羨慕之色,不過卻看得出來此人極是正直,絲毫沒有覬覦的意思,單純的只是羨慕而已,就是這樣清亮的眼神,令嬴政心裡對這少年生出好感來,這樣難能可貴的品質,正因為他沒有,所以才特別的能讓他刮目相看。

    正在此時,那灰衣小僕送了乾淨的水過來,水用銅鼎盛著,還帶了淡淡的溫熱,黃盈想要上前幫忙,嬴政卻是自顧自的拿了帕子將手背上頭已經略有些乾涸的血液擦掉,受傷的手剛一碰到熱水,原本麻木冰冷的手痛,一股鑽心的劇痛一下子就傳達進腦海。嬴政臉色微白,神情卻是沒變,強忍著疼痛將雙手給清理乾淨了,自顧自將那瓶子裡頭的棕色粉色倒在了自己手背上頭,藥粉剛一接觸傷口,嬴政後背當下刷的冒出一層冷汗來。

    那蒙氏少年一看這情景,眼裡不由露出欽佩與愧疚之色,連忙命人找了乾淨麻布過來,看嬴政收拾傷口一切不假手於他人,這名叫恬的少年也知道他估計事情喜歡自己做完,因此將布遞了過去,一邊有些自責道:「都怪舍弟出了意外,連累兄長受傷,恬實在是過意不去,這份恩情,蒙氏兄弟永生不忘!」一句話說得鏗鏘有力!他並不是說場面話,而是眼睛裡深深露出自責之意,旁邊那小童臉上也露出愧疚來,眼睛裡也佈滿了堅決,看著嬴政的目光帶了感激與堅定,雖然年紀還小,不過光是從他目光就能看得出此人品性來。看得出來這蒙氏兄弟性情極好,明明馬匹出了意外也與二人無關,可是看他人為自己受傷,卻是實實在在的認錯,當下更是讓嬴政對這蒙氏一族有些好奇了起來,聽他說話,臉色平靜的接過了那麻布,一邊回道:

    「無妨,此事不過意外,怨不得任何人,更何況政也有事相求兩位,所以不過份內之事罷了,談不得什麼恩情!」

    聽他這麼一說,那蒙氏兄弟不止沒有覺得意外,也沒有覺得受到侮辱,那名叫恬的少年反倒是微微笑了笑,眼睛裡露出真誠的笑意來:「固所願也,不敢請爾。」他說完,回頭看了那小童一眼,見他安靜不說話,又轉頭沖嬴政笑:「兄長真乃性情中人,有事直說,不若婦人藏藏揶揶,爽朗大方,實在是令恬佩服!」

    他前一句話是引用了孟子的話,表達了他對嬴政話裡有求於他的意思並無絲毫不快,反倒是更加擺明了自己的誠意,顯示自己要回報嬴政不因他的目的與出發點,因為能幫上他而求之不得,又覺得嬴政能有話直說,並沒有藏掖的態度實在是令他欣賞,不止是沒有不悅,反倒是更覺得他這樣坦白難能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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