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真人觀的眾多弟子做旱課,冷不丁一抬頭,就見觀主後面蹦蹦跳跳跟著一傢伙。她銀髮及腰,紗衣純白似雪,腰身極纖細,一長尾甩來甩去。
觀中都是男弟子,何曾見過這般風情,立時所有的眼睛都瞪成了烏雞——這這這,他們只看到狐狸腦袋上頂著的閃閃發光的大字--觀主妖寵,招搖過世……
這廝卻臉皮極厚,招搖的帶著狐狸巡視了一圈,然後懶洋洋的踱步去食堂。
食堂裡十分安靜,小道士們低頭吃飯。掌廚今天早上研究出了素魚丸,光輔料就加了銀耳、芍葯、紅燈粱、蜜棗、金桔、桂花等,做工十分複雜。
但新品無疑是成功的,因為小狐狸正對著如山的丸子討伐:「嗷嗷,真好吃,田葉偶今天才發現真人觀也有好吃的喔!!」
田葉想想他將自己身前幾碟子裡的丸子都挾給狐狸,狐狸眉開眼笑,可不一會兒她就討伐完了。
田葉看了我一眼,我正餓死鬼轉世一般,喝著粥,被他盯得動作一停。
「還油菜嘛?」我嘴裡吞粥含糊不清問。
田葉瞥了我一眼,「嘖」了一聲,伸出一隻手使勁擦我的嘴角,「怎麼小一點兒,怎麼吃得比豬還多。你這樣的妖精長大嫁不出去啊?」
我偏頭躲過他的手指頭,瞪他,嚥了口粥,「有菜更好!」
「噗……田葉突然就不顧得他翩翩觀主的形象,含笑道,「你等著。」
便刻後,田葉把兩盤食物給端了出來,雞!在田葉端出東西之時,根本就沒聞到有何不妥的味道,忙拿起筷子便準備吃起來。
我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吃了起來,田葉微笑著一張臉,盯著狐狸看著。
狐狸先是頓了頓,然後一雙秀毛全數皺在了一起,又不好吐出來,只能非常艱難的把東西給嚥了下去。
吃完之後,終於露出了一張難以琢磨的笑臉,田葉有些沉不住氣,忙問道。「狐狐,可還入得了你的口?我做的啊。」
我沒有說話,接著第一個動作便是拿起桌上的一杯茶給喝了起來,喝完之後才與違心的說道,「雞味道不錯,只是有些辣,鹽放得多了一些。呃…硬了一些而已。」
說完我還露出一個大大的天真笑容,心說「我真善良。」
田葉聞言夾起一塊便往嘴裡送,眼睛餘光瞟向狐狸,他似乎覺的有點不對勁,而嘴上卻早已吃下。
「哇!怎麼會這樣。」剛吃完,田葉立馬很沒形象吐了出來,哪裡是難吃能夠形容。剛才狐狸說那些話,純粹坑人的,但自己吃了之後,簡直是吃炭灰。
「好啊!死狐狸你敢耍我。」田葉捲了袖子就要修理我。格老子的見式不妙,三十六計走為上,還順手帶走鄰桌的一碟丸子。
「呔!臭狐狸休走!」田葉那廝一聲大吼之後,捲起雙袖,追了過來。
於是真人觀中出現了一道士追少女的無語場面。
「觀主,原來你在這,長老找您,請觀主隨清風去一趟大殿吧。」
喲!這道士來的可真是時候,在觀門前,我瞟了田葉一眼,想溜走。
但這廝跟著小道童往大殿而去。剛走了幾步,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回頭便朝狐狸道。「你與我一起去!」
格老子頓時內牛滿面,靜靜的與田葉走在一起,可他身上無時無刻散發的那股子痞子氣息,卻沒有半點的收斂。
我與田葉剛剛走入大殿之中,就被殿中的陣勢嚇了一跳。原本應該是道士是坐在椅上,品著清茶,聊著觀中小事。可如今卻坐著一個個和尚,光禿禿的腦袋,一副你欠我八百萬的樣子。
而真人觀的三名長老正襟危坐的坐在左側檀椅上,殿內鴉雀無聲。
我心想著這下完了,許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讓和尚發飆了。或者說真人觀欠和尚八百萬,現在來討債了?那一會兒是不是該決戰光明頂……。想到這,格老子不由望著禿腦袋yy了聯想起來。
田葉和我一進來,一群和尚的目光落在兩人上,「阿彌托佛…」為首的一黃袍和尚站起來道了一聲佛號,接著半死不活的道:「田觀主,今天貧僧前來,不為其他,前來向田觀主請教個事情。」
田葉沒立即回答,像是故意急和尚似地,慢悠悠坐下,給自己斟了杯茶,碧綠的茶水跌入玉杯,碗底漾起朵朵青葉,「咳……有什麼事直說就是。」
縱使和尚涵養絕佳,終於被這一痞子的觀主給激怒了,「好,既然閣下不說,我直說,田觀主為什麼打我佛門弟子」
「佛門弟子……」我一口丸子噎在喉嚨裡,差點沒嗆死。
剎那間,整個大殿無聲,我感覺到無數條欠我八百萬的視線「嗖嗖嗖」向我射來。所有和尚都瞬間挺直腰板,一副開打的架式。
我雙爪掩面。田葉對此架勢,仍舊一副拽拽輕浮樣,他微微蹙眉,指尖敲了敲桌面,好笑道,「那麼醜的東西,是佛門弟子嗎?是妖物,你沒聽明白麼?」
黃袍和尚「鐺」得一聲,禪丈猛地又一闔,一挑眉,笑容中出現一抹冷意,「哦?田觀主這話的意思,莫非是看不起我們佛門……」
「這世上當真有如此好爭鬥的和尚,你們的佛心修到哪去了?」田葉輕笑,「嗒塔……」得叩著茶盞,頗有幾分示威的意味。潛台詞為:再不給爺滾蛋,爺就要讓你們蛋疼。
然,黃袍禿驢繼續唸經道:「田觀主打我佛門伽樓邏怎麼也得給個說法,不然恐怕佛道不合……」
我滿嘴塞滿了丸子,聽到這裡忍不住拍案而起,義憤填膺一邊說一邊噴丸子渣:
「禿驢!汝意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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