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土蝠,為北方第三宿,其星群組合狀如箕,亦似「女」字,古時婦女常用簸箕顛簸五穀,去棄糟粕留取精華,故女宿多吉。
正所謂:女宿值日吉慶多,起造興工事事昌,葬埋婚姻用此日,三年之內進田莊。
說起來,女土蝠和大鵬鳥還有一點淵源,當然,這淵源並不是真實存在的,而是世人編造出來的傳說故事。只是沒人會想到,這兩個當事人竟然真的站在了一起,且真的處在對立位置。
在《說岳全傳》中,女土蝠是個倒霉至極的角色。因為在大雷音寺和眾星宿聆聽佛祖講經之時聽得入神,撒出一個臭屁來污了佛門淨地,結果惹得佛門護法大鵬金翅明王大怒,飛下來照頂門一嘴啄得一命嗚呼。後來因此而投胎到宋朝做了秦檜的夫人王氏,東窗下毒計害死了大鵬明王轉世的岳飛。
岳飛當然不是大鵬轉世,女土蝠更不會輪迴成秦檜的媳婦,只是這傳說在人間流傳頗廣,在場不少人都知道的。
夕陽如血,將陳小樂的臉映襯的有些模糊,殷紅如血的光照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在身後的人看來,倒是有些蕭索的意味。
「女土蝠,你要與我一戰?」
「廢話!」女土蝠這時也真是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像是一隻好鬥的鬥雞一樣,眼睛鼓鼓的瞪著他,似乎隨時都會爆出致命一擊。
就在這時,沉默了多時的昴日雞忽然長長的歎了口氣:「行了,別再鬧下去了。」
女土蝠回頭怒視:「昴日雞,你若是被打怕了,就自己縮著頭,不要在這裡亂我士氣。」
「女土蝠,這樣打下去,究竟有何意趣?」昴日雞懶洋洋的走了過來,眼中閃過一絲寒芒:「井木犴為了一己野心,飛揚跋扈,得罪天下,鬧到今天這個地步,橫死當場,實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人。已經有好幾個兄弟為他殉葬了,難道今天非要我二十八宿全部隕落在此,才甘願麼?」
女土蝠朗聲說道:「世間有戰死的二十八宿,卻絕沒有畏怯懼戰的東方神宿!」
「這樣戰死,難道有什麼榮耀麼。」昴日雞巍然歎息:「據中發白所言,今日之地球,實已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外星系兵團侵入我們的家園,所圖非小,真要讓他們攻取了地球,我恐怕此間生靈盡為飛灰。這件事是真是假,沒有人比你我更清楚,這些年的情報,無一例外指證了外星軍團的狼子野心,當此天下大亂之際,我輩修者,不能奮身公仇,血戰沙場,存萬世不拔之英名,反而在這裡窩裡鬥自相殘殺,就算一個一個全都力鬥而死,萬載之後,又會是個怎樣的名聲?」
女土蝠的頭顱,漸漸低沉下去,事實上,二十八宿憤怒迎戰,也只是一點點的意氣用事。要說他們對井木犴有多忠心,或許井木犴活著的時候的確很忠,然,人死如燈滅,如今他們只是不甘受到折辱,寧願一死成全東方神抵的榮耀罷了。
可聽昴日雞這麼一說,自己等人若是全數戰死在此,非但不能博得一個好名聲,反而會遺臭萬年,淪為笑柄,這就讓他有些遲疑不定。
其餘的二十八宿,也都默默無語。
能夠活著,誰真心願意死?當前的局面,就是一個死局,且不說陳小樂和天罡地煞,已非昔日可比。別忘了還有後邊大鵬金翅鳥一行人等,二十八宿今天插翅難飛,想要突出重圍殺出條血路,絕對比登天還難。
昴日雞的目光漸漸變得堅定,沉聲說道:「大丈夫,當馬革裹屍,在修界戰場抵禦侵略之敵,奮勇戰死,那才是真正的榮耀。那麼大一片恢弘壯麗的修界戰場在等待著我們,諸位兄弟,你們真的就不動心麼?」
女土蝠聽到這裡,黯然一聲歎息:「罷了,今天的事,就由你決斷吧。」
昴日雞點了點頭,轉過身直面陳小樂:「中發白,今日之事,我不可能卑躬屈膝的求饒。只是一句話,若你能放我二十八宿一條生路,他日,我們在修界戰場的表現絕不會讓你失望。」
燕青也快步上前,低眉順眼的說道:「請主公開恩,給他們戴罪立功的機會。」
陳小樂聽了,哈哈大笑:「我當時給了井木犴機會,本來期待他能夠在修界戰場上大放異彩,完成人生價值的涅槃,誰知他悍然拒絕,死活非要和我拼出生死輸贏來,我這才要了他的命。既然昴日星君這樣說了,我知你平生最終然諾,一言既出,永無反悔。那好,我就再給二十八宿一個機會。希望在那場注定血流成河的戰爭裡,我們這些生死仇敵,可以並肩而戰,讓那些從外星殺來的兔崽子們,見識見識東方之神的威能。我輩馳騁彩雲之間,豈肯讓虎狼之徒,凌虐美麗的家園。面對侵略者,只有讓他們全部埋骨在此,方才快意恩仇。」
昴日雞深深行了一禮,表示感激,卻不再多話。
陳小樂掃了一眼二十八宿,臉上浮過一絲笑意,灑脫的轉過身來,微笑說道:「弟兄們,回家了。」
天罡地煞等人全都歡欣雷動,一個個眉開眼笑,喜不自勝,多少年來積聚的怨氣,一朝得雪,心中的快樂已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眼見得陳小樂,宋江,燕青等人,一個比一個強悍,遠遠跳脫出昔年巔峰時的威能,眾人歡喜之餘,也是暗暗的咬牙,決意回去之後勤修苦練,多找點奇遇,總不能被拉下太多才好。
大鵬金翅鳥等人就更不必說了,見陳小樂如今強大到這個地步,無不發自內心的為他高興。到了他們這個程度,唯一掛在心上的,恐怕就是不日就將到來的那場修界惡戰了。那一戰的影響注定深遠,場面也必將血腥慘烈,能夠多出一個聖人之上級別的主力,無論如何都是件可喜可賀的事。而且現在看來,不單是陳小樂,像是燕青等人,也隱然有了獨當一面的威力。這場戰爭的勝算,無形中便多了幾分,豈容他們不歡喜。
一眾驚天地泣鬼神的不世強者,簇擁著身形略顯單薄的陳小樂,談笑風生,而身在光環中央的陳小樂,則是面帶微笑,雙眼猶如星星一樣閃亮明澈,隱然間,他已再不是當年那個大呼小叫沒點氣度的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