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的臉上,又露出了那傾倒眾生的迷人笑靨:「我知道你掌握了一種很神奇的力量,卻從來不肯示範給我看。期待很久了啊,聽起來不錯的樣子。我早就想見識一下,今天正是最好的時機,還請兄長不吝賜教哦。」
「好。」昴日雞微笑著點了點頭,渾身上下充斥著恢宏的氣息,聲如冰寒:「燕青,你想好了,這一仗,一旦開打,生死勿論。現在退回去還來得及,天罡中排名在你之上的大有人在,天罡星,天機星,天閒星……」
「能夠領略到這樣神奇的力量,燕青,縱死何惜?」燕青澄澈的眸子裡流露出明媚的眼神,俊美的臉上掠過一絲剛毅。
想要更進一步,自然要在極限對決中找出路,而昴日雞,便是最佳的對手,既不太強,也絕不會弱。這一戰打下來,意境上的益處難以言喻。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把這機會拱手送人,眼睜睜錯過的。
至於生死,燕青胸中只是苦笑,現在能夠在單挑中殺死他天巧星燕青的人,恐怕還不多啊。
昴日雞的眼中陡然現出一絲殺意:「燕青,別怪我!」
他忽然直勾勾的一拳打了過去。
這一拳,平淡無奇,力量也不見得有多大,但是他的對手燕青,卻是在剎那間臉色大變,小心謹慎如臨大敵。
「這是,」觀戰中的井木犴和陳小樂,竟是同一時間立了起來,眼中儘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隔著戰場,兩個人的口中吐出了一模一樣的四個字:「命運之力!」
兩人眼中的神色,俱是驚駭莫名,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命運輪盤的可怕,命運的力量,曾經改變了他們的命運,那種刻骨銘心的記憶,早已牢牢的刻在了心間,永世難忘。
燕青在剎那的驚詫之後,嘴角露出一抹邪異的笑容:「你也把自己出賣給了命運嗎?」
這句話,讓昴日雞感到迷惑,甚至連陳小樂,也為之一震。
難道燕青?
「命運的力量究竟有多麼玄妙?就讓我來一探究竟!」燕青的瞳孔之中猛的升騰起了一片赤紅。他玉白的雙拳猛然攥得卡卡作響,一股毀滅性的氣息轟然拔起,就好像,一座沉寂了千年的火山突然噴發了一樣。燕青出手了,同樣是簡簡單單的一拳,蘊含著無上的空間法則,對著昴日雞無情地噴湧而去!
「這是?」昴日雞那殘酷的眼神中,募然生出一絲凌亂,他感覺到了一絲危機,那是,地地道道屬於死亡的危險感覺!
「逆命法則!」
彷彿相生相剋的兩股力量,在空中陡然相碰。
嗡!
兩股力量糾纏在一起,相互的蠶食,吞噬,一片一片散落猶如凋零的花兒。
任何眼睛沒有問題的人,都已看出來了,燕青的力量,佔據了絕對的優勢,彷彿天生的克制一樣,面對命運之力時便如潮水一樣四面湧來,昴日雞那足以讓任何人大費周章的一擊,便在這樣潤物細無聲的糾纏中,一寸一寸被瓦解,最終消散於無形。
轟!
巨響聲中,命運之力竟是被打穿,被打散,昴日雞捂著胸口,無力的跪倒在地。他的半邊肩膀已被打穿,血流如注,只是臉上依舊平靜,並沒有任何痛苦的掙扎。
「燕青,什麼時候開始,你已強大到這個地步,只是,我不懂啊。」吐了一口鮮血,昴日雞咳嗽著問道:「難道命運之力中蘊含的命運法則,對你就沒有半點的影響?我看得出,你並非命運輪盤的奴僕,那麼,你是怎麼做到的?」
「命運的力量,也不是無懈可擊的。」隔著虛空,燕青的聲音在昴日雞的耳中顯得有些飄渺不定。事實上,昴日雞的耳朵裡滿是雜音,他的眼中充滿了種種的圖形,腦海中無窮盡的信息幾乎將他壓垮。若非他心性堅韌,此時哪裡還有餘力說話,只怕早就崩潰至死了。
燕青的臉上揚著一絲淡淡的微笑,輕聲道:「命運的力量,並非力量本身,而是命運輪盤對於命運的篡改。篡改後的命運,即便能夠發揮出讓人無法招架的力量,那也已經不是命運本身了。既然命運輪盤可以逆天改命,那麼我,又為何不能對命運的注定做出反抗!」
「對命運的反抗?」
瞳孔狠狠一縮,昴日雞乃是天資卓絕之輩,聽到了燕青這一番話之後,他終於是無奈地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我以為命運的力量,就是無窮,就是至高無上,現在才知道,原來天外有天,命外有命。」
燕青的拳頭攥出了血,低沉的說道:「我只是,不願意再向命運低頭。萬千年來,命運弄人,哪怕身為一個神,也只能去接受命運的擺佈。無可奈何之事,也就罷了。但命運輪盤的代理人找到了我,要我做她的奴隸。抱歉,我做不到,儘管那時我陷入絕境,我寧可死了,也絕不願向這該死的命運低頭!也許是被逼到了絕路,我悟出了逆命之力,修道之人,苦苦追求的,不正是逆天改命麼?」
昴日雞淡淡的一笑,心服口服地衝著燕青點了點頭,極為灑脫地走到了他的面前:「朝聞道,夕死可矣。我敗了,但是能夠聽到你這番話,值了。我一向自詡雄才大略,現在看來,不過就是鼠目寸光。燕青,你才是人種之傑,殺了我吧,永遠記得你今天說過的話,絕對不要,向命運低頭!」
「兄長。」燕青為難的看了看他,與昴日星君,燕青是有著一份特殊的兄弟之情存在的。如果是二十八宿別的人,他可以毫不猶豫的出手毀滅,但昴日星君,那些年寂寞的夜晚,他們曾經一起喝酒,談笑,無拘無束……
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昴日雞微微笑道:「你也不必有什麼顧慮。我活著的時候雖然做了命運的奴僕,死的時候,卻是堂堂正正昂首挺胸而死,你應該為我感到高興。因為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我終於還是做了一回自己,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