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與方臘早已經殺的刺刀見紅,前世仇恨,今世為敵,新仇舊恨紛至沓來,不殺出個勝負高低來,絕無罷休的可能。
宋江一臉的猙獰,狠聲道:「主公,你不要阻攔,我今日誓殺方臘!」
方臘一臉的孤傲,冷冰冰的作出回應:「宋江,上一世敗在你手裡,絕不甘心。今日縱然是爾等齊上,我方臘以一敵百,哪怕流盡最後一滴血,也要把你碎屍萬段。」
宋江怒極反笑:「你儘管放馬過來。我若是多找一個人火並你,我也不是天魁星!」
兩個人眼瞪得牛鈴一般,眼看著又要衝擊在一起。
陳小樂把手一擺,道:「你們暫且罷手。梁山時代,確實,雙方結下不世仇怨,死傷慘重。方臘,你的人全軍覆沒不假。可梁山的人,也十損七八,手足離散。即便是天魁星,天罡星,最終也被朝廷奸人所害,不得善終。算起來,也是扯平了。大家都是豪傑,宿世之怨,何必耿耿於懷,延續到今天?」
方臘大怒道:「話不是這麼說。當年,我明教在南,他梁山在北,井水不犯河水,各幹各的事業。他宋江卻投降朝廷,作了宋徽宗的鷹犬,大肆來犯,最終拼得兩敗俱傷,南北俱枯。這事不賴宋江,難道賴我麼?」
宋江憤然道:「成王敗寇,夫復何言。方臘,不要囉嗦,直接決生死。」
「哪個要和你囉嗦了。」方臘抬腿就要踹,陳小樂一把給他按住,沉聲道:「方臘,尾火虎已經棄你們而去,你還要為他賣命?」
方臘聞言,慘然一笑:「若不是尾火虎大人,我等兄弟,還流落在輪迴裡苦苦的掙扎。享了千年的福,威行天下,今日便是把這條命還給大人,又有何難?」
陳小樂被噎了一下,他倒是沒想到,方臘也講義氣講破了頭,寧可一死,也不妥協。
他思量了一下,繼續說道:「方臘,大丈夫立於天地之間,當建不世功業。就這麼死去,豈不可惜?你若是跟了我……」
「我意已決,不必再說。」方臘衝著陳小樂拱了拱手:「承蒙中發白大神青睞,不記前仇,願收容我輩。方臘感激不盡,銘記在心。只是,為人應該有所堅持,方臘不肖,今日但求一死,萬望成全。」
陳小樂歎了口氣,道:「你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該為你的弟兄們考慮考慮。」
此時,八大天王都已經停了手,排列在方臘身後,虎視眈眈。
方臘轉過頭,問道:「諸位兄弟,今日之事,你們以為如何?」
八大天王異口同聲的吼道:「願隨主公死戰,埋骨沙場!」
方臘眼中露出欣慰之色,他的兄弟們,沒有讓他丟臉,沒有讓他失望!
他緩緩轉過頭,神色平靜猶如水波:「你現在看到了。我們弟兄雖然不成材,卻沒有一個是孬種。」
他說這話時,聲音雖然低沉,臉上則儘是驕傲。
宋江獰笑一聲,磔磔的說道:「主公,既然方臘求死,我們便成全了他就是。」
陳小樂長吸了一口氣,喃喃地說:「這樣視死如歸的好漢子,世上還有幾人。我豈能一日盡誅之。心何忍,心何忍啊。」
宋江寒聲道:「主公,縱虎容易,後患無窮。」
陳小樂搖了搖頭,道:「成大事者,怕什麼怕。」
他仰頭望向方臘,沉聲道:「帶著你的人走。」
方臘愕然,幾乎以為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你,要放我們走?」
「你現在可以走了。你也可以選擇再去追隨二十八宿,但是下次再落在我手裡,我絕不輕恕。」陳小樂手一揮,天罡地煞雖萬般不甘心,也只好讓出一條通路來。
方臘長歎道:「中發白,果然心胸寬廣,腹能通船。臘雖無知,也不是鐵石心腸。今日雖不能效力麾下,此後也不會再為二十八宿做事。今日之後,尾火虎大人的恩情,我們也算是報答了。大神與二十八宿之聲,臘等,絕不再牽涉其中。」
這個答案,陳小樂還是比較滿意的,人非草木,誰能無情?
方臘深望了他一眼,轉過頭,無視宋江李逵們能殺人的灼灼目光,昂然離去。
到了龐萬春,卻遲遲留戀不走。
方臘回望一眼,歎道:「龐兄弟,你若是願隨中發白做一番事業,不需要顧我。中發白實乃明主,假以時日,定能與二十八宿比肩高低。你前程萬里,做哥哥的,也為你高興。」
龐萬春跪下,對著方臘連磕三個頭,泣道:「主公,請恕萬春不能再追隨左右了。」
方臘淺淺一笑,道:「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說完,翩然離去。
龐萬春復跪倒在陳小樂面前,朗聲道:「龐萬春願效力麾下,權作一卒,望大神收容。」
陳小樂大喜,龐萬春的箭術,他剛才也見識到了,的確有兩下子,不輸於一般的天罡地煞,加以培養,以後又是一大戰力。
慌忙將龐萬春扶起:「龐兄請起,我得龐兄加盟,如虎添翼。」
梁山時代,龐萬春殺傷梁山好漢甚多。本來兩邊都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現在龐萬春投效了陳小樂,大家成了一家人,也就沒人再去計較。畢竟,那都是隔了一千年的仇怨了。
收拾了戰場,清理了一應屍體,陳小樂眺望城池,眾人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城樓上,再也沒有一個人敢冒頭。
連二十八宿這樣的強者都被打跑了,那些小卒,哪還敢當出頭鳥。
陳小樂俯首望著東方暮光的屍身,緩緩說道:「兄弟,你在天有靈,看好了,我要用這一城生靈,為你雪恨。屠了城,我再去慢慢的毀了二十八宿,讓你瞑目。」
崔鈺聽了這話,大吃一驚:「神兄,不能屠城啊。」
「為何不能?」李逵本來本心歡喜,屠城這種事,他再喜歡不過了,屠一個城,得有多少人可殺啊。對他而言絕對是最珍貴的禮物,最大的褒賞,最**的遊戲。
崔鈺竟然敢壞他的好事,李逵登時急了眼:「崔判官,你不要沒事找事,主公做了決策,你聽著就是。沒事兒整天反對這,反對那,顯出你能來了是吧?」
小環也跟著插嘴:「就是,屠個城,有什麼了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