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暮光半跪在橋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手中的長劍已經崩斷。
在他身後,一千兵馬,只剩下三十幾個人,每個人都帶著傷,或殘,或重創,一個個站立不穩。
橋的兩端,密密麻麻圍滿了鬼面軍的兵卒。
鐵籐遙遙站在遠處,小小的眼睛裡滿是傲色。
「東方暮光,你還要作垂死掙扎?現在投降,我保全爾等性命,並向聶大元帥推薦,榮華富貴,不缺你的。要是繼續執迷不悟,登時讓你萬劫不復,化為飛灰!」
喊話的是個不知名的鬼面軍悍將,這種情形,卻是不需要鐵籐親自出面了。
鐵籐這一次,突然間發難,將東方暮光的千餘人團團圍住,一路剿殺。
東方暮光雖拚死突圍,一路折損兵馬,最終在這座橋上被封住了退路,兩面受敵,陷入絕境。
這一戰雖然開啟的突然,東方暮光並不意外,陳小樂麾下,上上下下早已達成共識,早晚難免與鬼面軍一戰。
只是鬼面軍如今的形勢並不太好,三城又有九靈元聖,聶遲這樣的大佬坐鎮,大家的心思難免放鬆了一些。
誰想到聶展星偏偏不管不顧,就在這個時候動了手。
事到臨頭,東方暮光的胸中,反而一片澄澈。
他轉頭對著那三十多個殘卒問道:「我等中伏至此,所在何為?」
那些士卒佝僂著腰,渾身是血,有的連站都站不穩,目光卻是一樣的堅定如鐵:「願隨將軍死戰?」
東方暮光眸子裡閃過一絲欣慰,緩緩的說:「大軍逼近,四面無路,大丈夫可殺不可辱,有死而已。哪個想投降,現在便過去,待會兒兵鋒一交,全軍覆沒,不要自悟。」
一個卒子哂笑道:「人生到此,也足夠了。將軍英武,為何卻把我們當做貪生怕死的蠢貨。事已至此,只願隨將軍最後一戰,了卻今生。」
眾人齊呼:「願隨將軍死戰,願隨將軍死戰!」
東方暮光的氣勢登時暴漲,沉聲說道:「黃泉路上,再與諸位兄弟把酒言歡。」
他霍然轉過頭,望向遠處洋洋得意的鐵籐。
夕陽西下,天空被染得如血嫣紅。
「鐵籐,你休要得意,我在地下,等著你!」東方暮光暴吼一聲,身如離弦之箭,撲向了前方那數之不盡的鬼面軍。
他身後三十餘人,同時怒吼,奮起最後的威風,向著百倍於己,素有恐怖殺名的鬼面軍,發起了最後的衝擊。
猶如火星撞地球一樣,頃刻間,雙方十幾人登時被巨大的力量撕扯成了碎片。
壯士虎膽,落幕淒涼。
東方暮光的腦中閃過了遇到陳小樂之後發生的一幕幕,那些事本來繁雜如牛毛,這一刻卻如江河氾濫一樣湧入識海。
「師傅,暮光做到今天的這個程度,不枉了。樂哥,今後,看你的了,休要讓鬼面軍的賊,小覷了我們。」他心念及此,長嘯一聲,雙手推出一個八卦圖,將蜂擁衝上來的數十鬼面軍給震得人仰馬翻。
東方暮光力道已竭,壓搾出最後一絲力量,揮劍砍殺。
夕陽餘暉下,英武東方,被層層不絕的鬼面軍淹沒在橋中央,身體在兵刃和法寶的摧殘下,漸漸支離破碎。
最後的狂吼,彷彿一把利劍,刺穿了多事的秋季。
當陽王府。
這一日,終於把諸多事務理出了個頭緒。陳小樂一個人躺在床上抽煙,考慮著抓緊時間把第三段玉璧之旅給辦了。他現在最急迫的,就是要把神格給完全恢復了。與奧丁一戰,讓他深感到自己與頂級強者的差距與不足。短時間內想要和那些真正的三界強者比肩而立,唯一的方式,就是恢復神格,恢復到昔年的修為。
陳小樂撓著頭,算計著第三段玉璧之旅同行的人手。
他這次卻是要輕裝簡行,盡可能的少帶幫手。玉璧之旅一程比一程凶險,像葫蘆娃這個級別,除了二娃,其他人都已經不適宜參與了。他們雖然也都有著自己的天賦,放在洪荒也非弱者,可是在玉璧之旅這樣的客場,強者如雲,意外層層,他們的存在也只能淪為累贅。
「頭疼啊。」陳小樂把煙頭掐滅,背靠在沙發上,眉頭緊鎖。
他現在真是一腦袋的麻煩事。
除了玉璧之旅,袁鳳也是個超級大麻煩。
去了一趟太沖界,和袁鳳上了個床,結果就不可自拔了。這倒不是麻煩,重點是,對象是袁麗。
袁鳳可不是那種乖乖女,上了床就老老實實跟著你,一生一世唯你馬首是瞻。
她可是聶遲之女。
以前還沒怎麼著的時候,就已經肆無忌憚,把所謂樂鳳戀傳得滿城風雨。一段子虛烏有的故事,硬是讓她傳得三人成虎,無人不信。現在正兒八經真上了床,那得搞到什麼程度啊。
陳小樂不是不能娶她,可袁鳳這個佔有意識太強了。她決不能容許自己的男人,還有三妻四妾。
而這同樣是陳小樂的死結,打死都不能接受。
跟你結婚,老子就要和陸花語分手。開你妹的玩笑,老子落魄撂倒的時候,是花語她們陪伴在左右,幫著老子渡過重重地難關。現在老子剛剛混出來一點眉目,就要拋棄她們?就算做得出,也捨不得。沒可能,就算這樣做能瞬間贏得一個洪荒霸主的位子,也絕無可能!
袁鳳的背後是聶遲,這同樣是他沒法得罪的人。
各種矛盾,各種糾結,搞得他頭大如斗,心煩意亂。
便在他點煙解悶之際,崔鈺急急惶惶的衝了進來,滿臉沉痛,大聲嚷道:「神兄,不好了,出事了!」
陳小樂看著他,苦笑著搖了搖頭:「崔鈺,我說你是越活越倒退了。現在你也是獨當一面的主了,要學會喜怒不形於色,像這樣浮躁的行為舉止,讓別人看了,吃人笑話。」
崔鈺一愣,道:「先別管這個了。東方暮光帶人出去剿匪,被埋伏了。」
三城附近,多有盜匪,也是些因饑荒挨餓,鋌而走險的貧民。當然,也有些豪傑,趁著世道亂,趁機而起,圖些事業,也是有的。
三城將領,每個星期輪流出去一趟剿匪,一來保衛治安,二來收編盜匪,增加些兵力,這已經成了慣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