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煞,你傷了雨夜,罪無可赦,能死在我化骨心法之下,你應該感到榮幸。消失吧。」
陳小樂冰冷的說完,輕輕抬手,一切散盡。
屠煞的身軀,化作一灘污血,滲入地下,了然無跡,永久的消失了。
「主人。」雨夜咳出一口血,悲訣的望著他:「雨夜,以後不能再服侍你了。」
「傻瓜。」陳小樂愛憐的撫了撫她的秀髮:「我怎會眼睜睜看著你死。」
他將左手按住了雨夜的頭頂,將無窮浩蕩的元力注入她的體內,頃刻間,雨夜那重到瀕死的傷,奇跡般痊癒,整個人神采奕奕,甚至連修為也精進了不少。
只是雨夜臉上殊無半點歡喜之色,她在陳小樂身邊呆了那麼久,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化骨心法的危險。
一個不小心,就是死,就是萬劫不復,就是灰飛煙滅!
聶空有些遲疑的看著他,問道:「你恢復神格了?」
陳小樂搖搖頭,目光中的柔情轉眼幻化做殘忍,他把手抵在聶空的後心,將元力注入聶空體內,用一種近乎囈語的聲音說道:「生亦何歡,死亦何懼。到了今天,還不能看淡生死的話,修煉何益?」
他這話說得沒頭沒腦,帶著深深的死意,旁邊的人大為擔憂。
「主人……」雨夜一句話哽在喉頭,竟是說不出來。她忽然發現,此時的陳小樂,不但和昔年的中發白大不一樣,也和她熟悉的陳小樂迥然不同。
他的眸子裡,綻放出的是一種完全杜絕了希望的灰暗神采。
聶空傷勢本也不輕,可是被他傳送元力療傷三分鐘,便即痊癒,修為也大有精進,不禁暗歎昔年強者的力量。
陳小樂現在發揮出的力量,應該還遠遠及不上中發白巔峰時的能力,但是舉手間就滅殺一個地境血魔,頃刻間就讓兩個重傷之人痊癒,這等玄奧元力,普通人修煉一輩子也未必能到達這個程度。
要知道,血魔屠煞並非碌碌無為之輩。再平庸的地境強者,擱在天歐大陸的任何角落也是足以叱吒風雲的。
陳小樂卻沒有一絲的喜色,殺死那樣的存在,在他看來是再正常不過的結果,聲音中透著令人顫慄的冷漠:「聶空,你帶著雨夜,還有其他人,遠避五十里。」
雨夜驚呼:「那你呢?」
「我?」陳小樂磔磔的笑道:「總有些人,是值得你去殺一殺的,比如那座堅不可摧的城池,比如那不可一世背信忘義的聶展星。」
「主人,你不要行險啊,還是找個安靜的地方,等待骨骼重組吧。」雨夜的眼眶中滿是憂慮,她對陳小樂現在這個狀態感到害怕。
「我現在,只想殺人。」陳小樂說完,背過身去,雙臂一振,仰天發出一身驚天長吼。
嘶吼的音波凝固成形,幻化做一把巨刃,捅上了那九霄雲端。
聶空在後邊拉了雨夜一把,低聲道:「他這狀態,看樣子是要暴走,別勸了。以他此時的力量,那個戰場,恐怕還沒幾個人能攔截的住他。」
「可是,」雨夜焦急之下,眼角不由得流出淚來。
「讓他去獨自面對吧,沒事的,別忘了他可是中發白,與我父親共同站到過巔峰的存在。」聶空說著道聲保重,指揮他的隊伍,向遠處荒漠撤去。
雨夜雖依依不捨,也知道此時留在陳小樂身邊,只能是一個大大的累贅,不但幫不了他,指揮拖累他。咬咬牙,便跟著聶空退了回去。
「主人,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雨夜絕不獨活。雨夜等待你已千年,不願再等下去了。這一世,只求同聲同死,絕不生離死別。」雨夜心念既定,眼中閃爍著剛毅決絕,便不再流淚,默不作聲的後退,行至半途,回頭望了一眼,但見陳小樂的目光,也正逗留在她身上,狂暴的殺氣之下,藏著那一抹溫柔,便如春天裡最後一卷春風,消散在薄霧之中。
那一刻,雨夜淚如雨下,心如刀割。
聶空的人,都有天空沙漠的飛鳥異獸作坐騎,振翅三千里,來去如風,很快就消失在視野之中。
陳小樂獨自一人站在青草地上,身畔再無旁人。
他本是懼怕孤獨的人,身邊總要有一大批朋友歡鬧,才會心安。最少,也要有一兩個紅顏知己,讓他感覺到身邊還有生命的存在。
此刻,他獨自一人,卻沒有感覺到那刻骨恐懼的孤單,彷彿在這天地之間,他本就應該是獨自一人。
中發白大片大片的意識,在施展化骨心法之後,湧入他的識海之中,那些記憶他無法參透,內中的悲傷和甜蜜,則是給了他無窮的負累。
他忽然覺得,中發白也罷,陳小樂也罷,其實都沒什麼所謂。
他現在只想,屠人百萬!
落拓的身影,踏上了飛天滑板,不片時就到了天星城下。
他停留在空中,目視城樓上的強者個守軍,用一種浩蕩無畏的聲音沉喝道:「陳小樂在此,誰敢與我一戰?」
天星城頓時慌作一團。
陳小樂在他們眼裡,不足為懼,可怕的是那些凶狠的飛鳥異獸,居高臨下,殺傷力無窮大,簡直就是難以抵抗的殺戮軍團。
內中衝出來劫難仙子徐青倩,當日一戰,她也頗受了點傷,好在不重。以她的高深修為,調理了一個多時辰,就無礙了。
可是那一戰讓她顏面大失,一向眼高於頂的劫難仙子肺都氣炸了。沒人笑話她,聶空的空襲部隊實力之強大,別人都看在眼裡,換做誰在野戰中都是難以抵擋。可是別人不責難她,她反而覺得每個同僚的目光不對勁了,她彷彿從眾將的眼中看到了輕蔑,嘲笑,憐憫,幸災樂禍,胸中更是窩火一片。事實上霧隱諸將現在都忙著防禦城池,誰有空去看她?又不是什麼美女,醜婆娘一個……
徐青倩一腦門子火焰,這就快把北城給燒著了,正憋屈到了極點,忽然部下偏將來報:陳小樂獨自一個,飛在天空之上,來挑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