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昭旭雙手抄在口袋裡,嘴裡叼著煙,一身黑色風衣,一雙大皮鞋,脖子上還圍著白色圍巾,走路帶風,儼然一個很有范的黑道大哥。
麗莎偏過頭問東方暮光:「他,不覺得熱麼,我穿短裙都熱得渾身是汗呢。」
東方暮光用他一貫冷酷的語調說道:「他,要風度,更要溫度。」
朱昭旭走了百餘米,把圍巾給扔了。又走了五十米,把風衣脫下來拋到了路邊。再走了五十米,他邁步進入路邊阿迪達斯專賣店,買了一身短衣短褲的球衣,就地換了。隨即走到另一間北京布鞋店,把皮鞋往門口一扔,買了雙布鞋穿上,長吸了一口氣,道:「一身輕鬆啊。」
東方暮光緩緩的說:「充當智囊的傢伙,往往在生活中是個白癡。」
朱昭旭知道,今天劉天宇和趙一會在城郊的一個廢棄倉庫談判。
連續多日的幫戰,雙方俱是元氣大傷,不過這並不是促使雙方坐下來談的原因。底層小混混的生與死,才不會成為他們做決斷時的牽絆。一將功成萬骨枯,自古皆然。
真正讓他們放下刀槍,重歸談判的,還是陳小樂那段視頻。
趙一現在終於知道陳小樂為何要來飛龍市了,他根本是要把飛龍市佈置成一個修界戰場,與天下修界正道烈烈轟轟的大幹一場。到了這個地步,他怎能再聽信朱昭旭的話,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他必須要走,在開戰之前離開這座即將刮起腥風的城市。現在的情形是,他走都走不開,只要一出門,劉天宇手下的人就會蜂擁而至,立刻殺他個三天三夜,血流成河。
劉天宇同樣為這事煩惱,他也想離開,置身事外。開什麼玩笑,陳小樂要和天下修界為敵,關自己屁事。傻子才留在這裡當炮灰。
原本激烈的幫戰,此時成了一個大麻煩,拋在兩個老大頭上。
再這樣下去,大家非做一堆兒死在一起不可。
因此,趙一和劉天宇多次磋商,決意在今天把事情攤開,停止對抗,各自逃命。
劉天宇目光陰鷙,他已經等了一個小時了。趙一並不是個習慣遲到的人,隱隱的,一種不安湧上心頭。唇亡齒寒,要是趙一出了意外,誰敢說下一個不會是他?
不行,要走,一定要走!
劉天宇把煙頭狠狠的扔在地上踩滅,沉聲道:「不等了,我們回去。」
沒等他轉過身,一個身體轟然砸塌了倉庫的門,炮彈一樣直飛進來。
劉天宇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正是他派去門口把風的小弟,這小弟也是煉氣五重的修者,被人一擊打飛,足見襲擊者亦非尋常之人。
劉天宇歎了口氣,擔心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他從儲物袋裡取出一把飛劍,沉聲喝道:「哪一路的朋友前來造訪,請出來相個面吧。」
朱昭旭緩緩的從門口走了進來,臉上的笑容透著一股子殘酷:「劉老大,久仰啊。」
劉天宇一見他,立時咬牙切齒:「你就是跟隨陳小樂的那個朱昭旭,殺我兒子的那個混蛋?」
朱昭旭聳聳肩:「看來劉老大已經認識我了。」
劉天宇攔住就要往上衝的小弟,沉喝道:「衝我出手,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陳小樂的意思?」
朱昭旭哦了一聲:「有什麼區別麼,反正你馬上就要死了,知道那麼多有屁用。依我看,你還是趕緊交代交代遺言吧,劉老大!」
劉天宇冷笑:「憑你自己,也敢叫囂滅我,簡直就是愚昧。」
「誰說他只有一個人來著。」東方暮光和塔莎一起走入倉庫,冷傲的看著面前的一群人,目空一切,彷彿在這裡站著的只是一具具的屍體。
「三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給我上!」劉天宇雙臂一毀,兩個煉氣七重的修者先一步奔了上去。兩個修者各自祭出法寶,登時閃耀了整個倉庫,光芒萬丈,殺氣襲面,聲勢十分的浩大。
東方暮光將手中煙頭一彈,豹子一樣反衝過去,瞬息之間,兩個修者人頭落地,血流五步。
劉家眾人莫不大驚。他們大多是煉氣期的修者,東方暮光能輕易擊殺那倆,同樣能滅他們於反掌之間。這是一場不對稱的對決,平日裡飛揚跋扈的煉氣期好手們,此時此刻只有被宰割的份兒。
朱昭旭輕歎一聲:「劉家煉氣期的朋友,現在可以離開了。」
這句話猶如皇帝大赦,好幾個人挪動腳步,就想開溜。
「誰也不准走!」劉天宇飛劍脫手,將一個走出去四五米的部下格殺當場。
朱昭旭皺了皺眉:「你想讓他們陪葬?」
劉天宇面露猙獰之色,冷笑著看著他:「你以為我會對你毫無防備?乖乖的把法寶扔在地上,跪著過來求我,或許我還能網開一面……」
朱昭旭苦笑著看了看他:「這人腦子是不是有毛病?」
「敬酒不吃吃罰酒,把人給我帶上來!」劉天宇將手一揮,兩個小弟從後邊押上一個女人,面容憔悴,步履蹣跚,居然便是袁麗。
朱昭旭忍不住大笑起來:「姓劉的,你的腦子看來真他媽的有毛病了。你拿誰威脅我不好,用這個賤人要挾我?你會為了一個背叛了你的女人引頸受戮麼?」
袁麗哀求的望著他:「旭,別這樣,救我,救救我。念在我們相愛一場,別捨棄我。」
劉天宇冷笑連連:「你愛這個女人至深,別以為我不知道。就算為她付出生命你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朱昭旭點了根煙,長長的吐了一口,神色肅然的說:「以前,的確是這樣的。只要我愛她,我就會為她做任何事。她有危險,我為她死也不惜。但是抱歉,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從她投入你寶貝兒子懷抱的那一刻,我就不會再愛她哪怕一秒。她在我眼裡,與一個陌路之人沒有太大的區別。你要殺,就儘管殺。」
袁麗嚇得尖叫起來:「旭,朱昭旭,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後一定乖乖聽你的話,作你的好媳婦,你原諒我,看在相愛一場的份上你原諒我啊。」因為恐懼,她聲嘶力竭,淚流滿面。她真後悔沒有經受住劉曉的誘惑,她更後悔當初去追求朱昭旭這煞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