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還我爺爺來!」男孩兩眼淚流,怒髮衝冠,追著陳小樂便打。
「嘿,你怎麼說不聽呢,我都說了我不是壞人。」陳小樂亦真無奈,碰見葫蘆娃出世就罷了,自己招誰惹誰了,這上來就一頓拳腳?
他隱然生出怒氣,便要讓男孩吃點苦頭,這時,那道消失了的白光出現了,在空中炫繞了幾圈,變成一個白衣少女,一把摁住了男孩的胳膊。
男孩的胳膊力逾千鈞,被她輕輕一按,竟抬不起來。
少女柔柔的說:「紅娃,不可無禮,這位公子,是你命中的貴人,只有他才能幫你打敗妖怪,救出爺爺。」
紅娃的目光迷茫了:「你說的是真的麼?」
「我賜予你們生命,又怎會誆騙於你?」女孩說著,眉毛一挑:「還不見禮?」
紅娃撲通一聲跪倒在陳小樂面前,泣道:「好漢,求你救救爺爺,救救爺爺……」
這一聲好漢叫的陳小樂渾身不舒服,想到當年天罡地煞都是自己的部下,自己的確曾是個好漢頭來著,不由苦笑,將紅娃扶起:「那個,你先起來。」
「除非你答應幫我救爺爺,不然我永遠不起來。」
陳小樂一陣頭疼,這孩子,怎麼還撒癡撒嬌了呢。
他轉臉望向白衣少女,沉聲喝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少女攤開雙手,笑著說:「很簡單,你開啟了玉璧之旅。」
陳小樂聽著一愣,叫道:「什麼?愚逼之禮?你罵誰是愚逼呢?」
白衣女孩還沒回話,就見籐架上的葫蘆一個接一個的落在地上,然後一個接一個的爆炸,炸的漫天都是煙霧,空氣中透著一股子刺鼻的葫蘆味。
陳小樂的眼前一花,但見身前一字排開六個娃娃,分別穿著橙、黃、綠、青、藍、紫色的衣服,腰上清一色繫著土黃色腰帶,頭頂上各自頂著一個和衣服顏色相符的小葫蘆。六個娃娃一冒出來,就嘰嘰喳喳的討論起來,你一言,我一語,吵個不休。
陳小樂看著這奇異的一幕,只覺得胸中熱血沸騰,是的,他想起了一首優美的童歌:「葫蘆娃,葫蘆娃,一根籐上七個娃。風吹雨打,都不怕……」
「凌老頭,果然沒騙人,這真他媽的是神奇的一幕啊。」陳小樂嗟歎著,把目光掃向白衣少女,道:「現在,可以向我解釋一下了麼?」
紅娃揮舞雙臂,大聲嚷道:「兄弟們,不要吵。這位是天底下最有名的好漢,他可以幫我們救出爺爺。」
這一下,可算是炸開了鍋,七個葫蘆娃圍在陳小樂的身旁,這個吵,那個喊,全都嚷嚷著救爺爺,有的哭,有的叫,有的直接就把鼻涕擦在了他衣服上。
「靠,紅娃,讓你的兄弟都給我站一旁,老實著點!」陳小樂被鬧得頭暈眼花,一把扯住紅娃,厲聲下令。
紅娃答應一聲,喊道:「大家不要鬧了,好漢要商議怎麼救爺爺了,不要惹他生氣。」
「好漢你妹夫!」陳小樂這會兒真是欲哭無淚,他總不能去和這些摯誠的孩子大打一架吧。
白衣少女面帶微笑,輕聲道:「如你所願,我把事情的始末告訴你。」
「多年之前,在葫蘆山裡封印著蠍子精和花蛇精。這兩個妖怪修為高深,四處為惡,惹怒了天神,被封印在葫蘆山的山洞之中,永世不得外出。有一天,一隻穿山甲不小心打穿了山洞,兩個妖怪趁機逃了出來,大肆殺戮,生靈塗炭,百姓無法承受災難,一個個背井離鄉。而穿山甲,也被他們用一塊大石壓住,動彈不得。」
「一日,當地的胡老漢從山洞前經過,穿山甲急忙叫住了他,告訴他只有種出七色葫蘆,才能消滅這兩個妖怪。胡老漢推倒大石救下穿山甲,一起取得了寶葫蘆籽。山洞轟然崩塌。在寶葫蘆子和山神的庇佑下,胡老漢無恙地回到自家院裡。他種下葫蘆籽,籐蔓自己爬上一旁聳立的小石堆,自己長成棚架,很快結出了紅、橙、黃、綠、青、藍、紫七個葫蘆。」
「但是好景不長,花蛇從如意鏡中窺見了寶葫蘆,急忙前來掃除隱患。但是花蛇和蠍子精窮盡手段,也摧毀不了這七個葫蘆,只得把老漢和穿山甲抓了去。胡老漢精心照料著寶葫蘆們,與他們建立了勝似祖孫的感情。爺爺被抓走,葫蘆兄弟痛徹心扉,只要有人能夠幫他們救回爺爺,他們便願意捨命追隨,永世守護。」
陳小樂皺著眉,看著白衣少女,道:「你是不是當我白癡?葫蘆娃的故事我沒聽說過是吧?」
「那個故事是人類編出來的,而你所見到的葫蘆七兄弟,卻是真的。玉璧之旅,擁有你無法想像的造化之妙。完成折斷旅程吧,你將從中受益匪淺。」
陳小樂聞言笑了:「我去打花蛇和蠍子精,ok。那倆妖怪很強,法寶眾多,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但是沒關係,我可以去打,問題是我打了,能撈到什麼好處?」
「葫蘆七兄弟將會追隨於你。」
「這不夠!」陳小樂冷哼一聲:「他們還不如那兩個妖怪強大。」
「你可以得到開啟第二段旅程的兩枚玉珮。」
「還來?」陳小樂切了一聲:「拜託,我有很多事要做的,沒那麼多時間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那你的意思是,你要放棄這段玉璧旅程了?」
陳小樂打了個響指:「如果沒有額外好處的話,我堅決放棄。開什麼玩笑,我已經與天下為敵了,還要為了七個小孩再招強敵麼?」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陳小樂聳聳肩,他看著那七個葫蘆娃。
娃娃們一個個低垂著頭,神色黯然。
有的葫蘆娃眼眶中流下了眼淚,使勁的用袖子嚓,裝作堅強的樣子。
有的連裝都不會了,淚流滿面,蹲在地上嗚嗚的小聲哭泣。
紅娃緊攥著雙拳,低著頭,肩頭不住的顫動。
七個絕望的孩子,七個,為了養育他們的爺爺,不惜拚死去戰鬥的孩子。
陳小樂忽然歎了口氣,他討厭自己的心軟,但他總是戒不掉這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