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人世間飄蕩了三十年,忽然有一天,機緣巧合,被我得到了一本功法。一個修者被敵重創,奄奄一息,我在他的身上搜到了這本功法,裡面竟有從鬼身重鑄人身的法門,我歡喜的快要瘋掉了,立刻就依法修煉,千方百計備齊各種材料,拚命想要重鑄肉身,而我的確也在一點一點的擁有我的身體。你絕對無法理解我心情的喜悅。可是,可是……」
陳蘭的眼中透著一股子深沉的絕望:「一直到最後我才發現,那本功法記載的法門並不全,它缺少最後收官的一步。不完成最後一步,我永遠都是一個半人半鬼的怪物,那感覺簡直比當一個純粹的鬼還糟!」
雅雅不久也要重鑄肉身了,事情和她息息相關,慌忙問道:「怎麼講?」
「有時你明明是人身,卻在不經意間發現自己可以穿透牆壁。你拿起一個蘋果扔下來,蘋果穿過你的手掌落在地上。你在和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會驚恐的發現,他前一秒還在衝刺的**,這一刻變得像是一團空氣。」陳蘭淒然傾訴,痛苦的蹲在了地上,不住用拳頭轟擊地面。
雅雅的臉色也變了。
她可不想變成那種半人半鬼的怪物。如果是那樣,她寧可像現在這樣活著。
「別慌寶貝。」陳小樂拍拍她的肩:「有我呢,我不會允許同樣的事情在你身上發生。」
「嗯。」雅雅雖然得到了他的承諾,還是提心吊膽,滿眼都是惶恐。
陳蘭霍然站了起來:「對了,陳小樂,你說你有辦法?」
「我當然有。」他的目光直直的逼視著陳蘭,正色說道:「我可以幫你完成重鑄肉身的最後一步。」
「你真的可以?」陳蘭幾乎跳了起來,重鑄肉身,這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事,陳小樂這話落入她的耳中,就好像一個霹靂打進了她的心窩。她怎能不慌?
陳小樂沒有答話,而是問了一個看起來不相干的問題:「你在黑鴉學院聚集了這麼多鬼,有什麼目的?」
陳蘭立刻答道:「我一個人的能力有限,我需要更多的人手,來幫我找尋破解最後一步的方法。人我是不能信任的,我只能打造這麼一支鬼軍。但這麼多年,一直沒有任何的收穫。」
「黑鴉學院以前是有修者守護的。」陳小樂淡淡的說:「那些人,都被你殺了吧。」
「是的,我不可能留著那些障礙。」陳蘭的眼中閃過一絲輕蔑:「何況那些傢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又古板,又頑固,實力平平。靠他們根本守護不了學校,如果黑暗生靈大舉來攻的話。」
「果然是這樣。」陳蘭的話進一步印證了他的猜想。
「你想為那些修者報仇?」陳蘭警惕的望著他。
「我還沒那麼無聊。」陳小樂笑著搖了搖頭:「我可以幫你完成肉身重鑄的最後一步,但是有條件。」
「什麼條件?」陳蘭下意識的問了出聲。
陳小樂右手一揮,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個黑色的小冊子,黑暗契約!
邪惡的力量衝擊的陳蘭向後退了好幾步,驚恐的叫道:「這是什麼鬼東西?」
「這是黑暗契約,通過它,我將和你簽訂一份心靈契約,從今往後,你將完全的服從於我,不得背叛。一旦有反叛的信念,黑暗契約將立刻生效,將你的靈魂瞬間粉碎。」
陳小樂說的很慢,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雙刃劍,將陳蘭的意志撕扯來,撕扯去。
陳蘭怒喝道:「該死,你這是要把我弄成你的僕人麼?」
「不。」他嘿然冷笑:「僕人可以背叛,但你不能。你若是背叛我,立刻就會灰飛煙滅。」
「該死,我才不會和你簽什麼狗屎契約。」陳蘭憤然怒喝。
「你可以選擇不簽,我也不會因此而殺你。」陳小樂仰起頭,笑瞇瞇的看著她:「但你最好考慮清楚。重鑄肉身這種事,不是每個修者都能替你做的,甚至很多大門派的掌教都做不到。你的鬼軍已經全軍覆沒,你已經失去了左右手的扶持,你以為你還能找得到下一個選擇?」
陳蘭緊咬嘴唇,她很清楚,陳小樂說的每一句都是事實,但她又不甘心作奴僕。
「你需要給我時間。」
「我沒有時間等你。」陳小樂起身站了起來:「只要你聽命於我,我只會拿你當我的部下,而非奴隸,我根本就不需要奴隸。當然,這一切都要取決於你的選擇。我在這學校浪費了很多時間了,你知道,我還有很多事要做,很多人等著我去殺,我再給你一分鐘。六十秒內,作出你的選擇。」
陳蘭焦急的吼叫:「你多給我點時間,我需要思考,我需要……」
「十秒鐘過去了,校長。」陳小樂面孔冰冷,眼神堅決。
陳蘭仍不願放棄最後的努力:「或許可以用別的做交易,我有你所需要的東西,我……」
「校長,只剩下半分鐘了。」
「你不要逼我!」陳蘭快要瘋了,她這一生,哪怕是她死得那一刻,都沒有如此的窘迫過。
「十秒。」
「我同意。」陳蘭的臉上寫滿了苦澀,作為校長,她曾作出過不計其數的決定,多到她自己都數不過來。而這一刻,她作出了人生中最為重要的一次決定。
她沒得選擇。
重鑄肉身,便是她活著最大的心願,希望在眼前,她一刻也不想再等了。
「很好,你做出了明智的選擇。」陳小樂一點也不意外,微笑著將黑暗契約遞給了她,翻到了第五頁。
「在這裡按下你的手印。」
陳蘭眼中的熱淚奪眶而出,她不知這麼做是對是錯,但她只能如此。
手掌顫抖著,按在了白紙上。
契約:
一年之內,陳小樂幫助陳蘭完成人身重鑄全部過程。作為代價,陳蘭將與陳小樂簽署黑暗契約,雙方是否確認?
確認。
頃刻間,陳蘭感覺到,自己靈魂深處,多出了一隻巨大的手。
那隻手帶著滄桑古老的毀滅氣息,一聲不吭的默默注視著她。
她知道,契約生成,她只要一生背叛之心,或者只要陳小樂看她不順眼了,這只巨手就會把她的靈魂撕裂成無數的碎片。
黑暗契約效果生成,從此刻開始計時。由於是附帶條件的契約簽署,一年內陳小樂若是不能為她完成肉身重鑄,契約自動失效。當然,陳小樂自身不會受到任何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