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威武不凡正氣凜然的一張臉,陡然浮現出一場怪異的諂媚神色。你簡直無法想像一個如此道貌岸然的人,臉上竟會露出這樣的諂笑。
陳小樂當然也愣住了。
「在下是金翅大鵬麾下白象精的便是。」
陳小樂聽了這話,倒吃了一驚。西遊時,獅駝洞三個妖怪法力無邊,都是頂牛的人物。金翅大鵬就不必說了,那逆天的實力他早就見識過了。這白象精也是非同小可的,他本是峨眉山普賢菩薩的坐騎白象,身高三丈,手使一柄長槍。當初他與豬八戒打鬥,伸開象鼻,輕輕一卷,就捉住了八戒。後來又捲住了孫悟空,被孫悟空用金箍棒往鼻孔一捅,現出了本象,答應護送唐僧師徒越過獅駝山。最後,普賢菩薩奉如來佛祖之命,騎著這倒霉催的孩子回峨眉山去了。
白象精是打不過齊天大聖,但在眼前這些人中間,他就是個無敵的存在。別說打了,一個鼻涕估計就沒人能擋得住。
無論是人是妖,誰想一輩子讓人騎著?
誰沒有一點自尊和傲骨。
那些菩薩佛祖的,都衝出銀河系了。這些身為坐騎的強者,卻都悄悄的留了下來,他們寧可留在這已經荒蕪了的銀河系,也絕不願意再去為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當牛做馬。
沒有自由,沒有尊嚴,就算與天地齊壽,又有個屁的意思?
白象精笑呵呵的說:「大鵬兄說了,樂兄是他多年前的結拜兄弟,雖然法力不復當年之勇,為人還是像昔年一樣的忠肝義膽。這年頭,當好人就容易死,所以大鵬兄特意讓我來保護一下。」
陳小樂這才知道,白象精是大鵬鳥派給他的保鏢,可見大鵬對他的實力著實不怎麼放心,竟然派了這麼個重量級的人物來。白象精這種存在,要是放到現代社會,那就是一派宗師的修為了。
他想到這,不由自嘲的一笑,問道:「大鵬兄可好?」
「他去與人約戰了。」白象精聳聳肩:「不管勝負,他也不會讓敵人佔到多少便宜的。」
陳小樂點點頭,笑道:「剛才多謝了,不是白象兄,我這條小命難保。」
白象慌忙搖頭,誠惶誠恐:「千萬別這麼說,這五個不成器的傢伙,原本都是我手底下的人。一時摸不清狀況,出手冒犯,樂兄你千萬海涵,別和他們一般見識。我回去一定嚴懲這幾個小王八蛋!」
「既然大家都沒損傷,就算了吧。」陳小樂淡淡的說:「不知者不罪,我也不能拿著大鵬兄的名頭作威作福不是?」
「言重了言重了。」白象精恭恭敬敬的說:「昔年中發白的威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震懾三界,轟動九霄。今日之落魄,只因當日之豪情,我等兄弟,素來欽敬。」
「呵呵。」陳小樂臉上不動聲色,心裡早樂開了花。馬屁誰不愛聽啊,真正不喜歡聽馬屁的,都是整天被馬屁包圍心生厭倦的傢伙。
他轉身望著南宮玉,問道:「你就是天地殺弓焰舞?」
南宮玉笑的像是一朵盛開的牡丹花:「樂哥,你早不說是大鵬殿下的兄弟呢,差一點奴家就闖了大禍了。」
陳小樂聳聳肩:「南宮玉這名字看來是假的了。」
白象精笑道:「別說名字,長相也是假的。」
「世道亂啊。」弓焰舞楚楚可憐的說:「哎,像我這樣的弱女子,又沒有人罩著。在這天空沙漠裡廝混,好危險的。」
「屁話,老子不罩著你啊。」白象精嘴裡罵罵咧咧,臉上卻沒有生氣的樣子,還帶著一點點的笑容。
弓焰舞翻了個白眼:「你啊,算了吧,三天兩頭欺負我倒是常事。」
白象精哼了一聲,衝他做了個恐嚇的表情。
弓焰舞向後縮了縮:「看看,又來了。」
白象精呸了一口:「少裝模作樣的,露出你的真容給樂哥看。」
「切。」弓焰舞的身子原地轉了一圈,整個人煥然一新。
陳小樂看著眼前這個人,這張臉,這個身體,心中猛然像是被一塊巨大地石頭給壓住了。
那塊石頭,直達人心,把他那顆心,砸的粉碎。
眾人就見陳小樂的臉色一沉,整個人搖搖晃晃,幾乎跌倒。
雅雅慌忙上前將他扶住:「老公,你怎麼了?」
陳小樂好像什麼也聽不見了,兩隻眼直勾勾的盯著弓焰舞的臉,眼中儘是不可思議。
只因這張臉,他並不是第一次見。
不止一次的,在極度危險的關頭,他的記憶有了瞬間的恢復,他的腦海中總是會出現一個同樣的畫面。
一個風姿絕代的女子,在烈烈火焰中煎熬,她衝著陳小樂大笑,她的眼裡全是嘲諷,悲涼。
他跪在旁邊,無能為力。
那是他記憶深處,最無力,最痛苦,最煎熬的瞬間。
他一直不知道當初究竟發生了什麼,即便是與九靈元聖一起呆在願境的二十年間,九靈元聖對當年的事也是諱莫如深。
「還是等你恢復了神格之後,自己慢慢的去想起比較好吧。」
陳小樂也就不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此刻,他看到了弓焰舞的臉。
和烈火中的女子一模一樣的臉。
那個女子,也叫焰舞來著。
「樂哥,什麼情況?」白象精皺起了眉頭,事實上,他也和大鵬結拜過,但中發白那幾個人結拜時搞的動靜實在太大,天地都為之驚悚,白象精是斷然不敢平起平坐的。
「沒什麼,你現在,應該能聯繫得到大鵬兄麼?」陳小樂不動聲色的問道。
「能啊。」白象精還以為他是想和大鵬敘敘兄弟之情,嘿嘿一笑,雙手在空氣中一招,劃出一個大大的金色大圖。
「白象,什麼事?」大鵬金翅鳥的樣子出現在圖案中,這廝正舒舒服服的躺在一張大床上,旁邊依偎著一美得讓人發狂的女人,手裡還端著一酒杯。
那女人全身一絲不掛,白玉一樣美麗的身軀就這樣呈現在眾人眼中。不要說血氣方剛的男人們,就是女孩子們也都屏住了呼吸,一個個眼中都露出複雜的神色。在場的女人,沒有一個醜的,可是和那圖案中的雪白女人比起來,全都自慚形穢。
白象精吞了一口口水,道:「老大,我這裡一群人呢,你是否讓嫂子先迴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