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雌雄手這一終端,元力吸取本應停止了,但是金屬手爪沒有被炸毀,它的吸力依然產生著效用。此時,所有的土元力全部轉嫁到了陸花語的體內,她纖細嬌美的身軀也像剛才的雌雄手一樣,劇烈的膨脹起來。
許是被疼醒了,陸花語睜開了眼睛,立時被體內翻江倒海般的力量所折磨,她慘叫了幾聲,淒然望著陳小樂,用痛苦到扭曲的聲音說:「老公,你現在知道我有多愛你了,就算為了你死,我都,啊!」
她的身子脹成了一個巨大無雙的圓球,她強抑著痛苦,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叫道:「我都不怕啊!」
轟!
陳小樂哇的吐出一口鮮血,他默默的跪在地上,低著頭,眼淚一滴一滴垂落在地上。
失去了麼,花語,已經失去了你麼。
「如果不是我非要來滅什麼雌雄手,你根本不會有事。花語,為什麼遇到我,沒有我,至少你會好好的活著。」他輕聲的自言自語,目光渙散,彷彿世界末日後唯一倖存下來的一隻老鼠,雖然活著,卻不知道活著還能做些什麼。
「大師!」雅雅用力搖晃著他的肩膀,連聲喊道:「你看,你快看啊!」
他慢騰騰地抬起頭,不知道雅雅要他看什麼。
花語都沒有了,還有什麼值得他看一眼呢。
這一看不打緊,他一下子從地上跳了起來。
本應爆裂成一團碎肉的陸花語,居然神氣活現的站在他面前,雙目緊閉,一聲不吭。她還沒有死,雖然閉著眼不說話,可她的喘息聲在寂靜的地下聽得一清二楚,她的胸也在起起伏伏。陸花語的胸部本就不小!
「媽的,我不是在做夢吧。」陳小樂喃喃的說道。
陡然間,陸花語雙臂向外一振,仰起頭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我好強,我好強啊!」
陳小樂欣喜若狂,衝上去緊緊摟住了她的腰,不住聲的喊她的名字。
陸花語眉目一轉,盯著他,緩緩的說:「你是何人?」
他的心咯登一聲,忙道:「我是陳小樂啊,我是你老公啊。」
「公你媽個頭啊!」陸花語用右手抓住他的衣領,像提小母雞一樣將他拎在空中,高舉過頭頂,一下就給拋了出去。
陳小樂摔得灰頭土臉,顧不得別的,在雅雅攙扶下爬了起來,急叫道:「雅雅,是我,是我啊,我是陳小樂啊!」
雖然沒死,要是得了失憶症的話,也夠難受的了。
「樂你媽個頭!」神一樣的陸花語輕輕邁出一步,就到了他面前,抬腳就要踹他。
「花語!」陳小樂慘然喊道。
陸花語看著他,凌厲的目光漸漸變得柔和,過了一會兒,她把腦袋像撥浪鼓一樣晃了幾下,呀的一聲,上前抱住了陳小樂:「老公,我沒死,我還沒死!」
「是啊,沒死。」陳小樂緊緊擁抱著她,甜甜的笑著,只覺得人生在世,沒有比這更幸福的瞬間了。
翠黛和桃紅卻沒空看他們的柔情蜜意,飛跑到土壩上,不多時,就攙著一個白衣女鬼飄了出來。
這女鬼長相只是平平,還比不上翠黛桃紅,但她身上有一股子引人入勝的書卷氣,寧靜飄逸,氣質出眾,給人一種看著就特舒服的感覺。
翠黛道:「這位就是我家小姐,路萍依,多謝諸位恩人仗義出手,翠黛做牛做馬,難報此恩德。」
陸花語走到白衣女鬼面前,柔聲說道:「剛才,多謝姐姐救我一命。」
路萍依似是疲憊到了極點,聲音弱不可聞:「妹妹,不是這樣說。你們是為了解救我才身涉險地,與那惡人性命相撲。我為你做點事,也是理所應當的。」
桃紅道:「小姐,你受了傷麼,怎的這樣虛弱呀。」
路萍依微微笑道:「我神魄俱毀,過不幾時,就要灰飛煙滅了。」
「小姐!」桃紅和翠黛聞言大驚失色,齊齊跪地,忍不住哭泣起來。
「哭什麼。」路萍依嗔責道:「都已經做了鬼,怎麼還是斟不破這生死之事呢。」
陳小樂讓雅雅架著,上前歉意的說:「都怪我莽撞,要不是我,小姐也不會落到這樣下場。」
路萍依笑了一笑:「公子不可這般說,你豪俠仗義,有古人之風,萍依十分的欽佩。再說,灰飛煙滅,也比被那惡徒玷污辱沒了好,萍依毀滅之前,能夠結識諸位,死亦無憾。」
陳小樂歎了口氣,道:「說到底,還是我太弱了,救人的事,反而害了你的命。」
路萍依的臉色愈發的蒼白,臉上卻還是掛著淺淺的笑意:「公子,這位花語姑娘已將此處土靈之地的土元力融入自身,前途不可限量。有她輔佐於你,公子還有什麼可憂慮的。公子但能永遠懷著一顆善心,扶危濟困,萍依縱是魂飛魄散,也值得了。」
扶危濟困?不是吧,哥也窮得響叮噹來著,誰來濟我的困啊。只是路萍依命在旦夕,她本是個氣質出眾的女子,做了鬼更增幾分淒美,一向憐香惜玉的陳小樂又怎忍心讓她失望呢,只得硬著頭皮答應道:「你放心,我陳小樂一向是個樂於助人品德高尚的俠之大者,不會讓你失望的。」
「如此甚好。」路萍依的雙腳已經消失了,她說話的語速不由加快了幾分:「萍依還有一事相求。」
她說完這句話,小腿也消失不見。
陳小樂不忍她帶著遺憾灰飛煙滅,毫不猶豫的決然答應:「無論什麼事,你說,我做。」
路萍依欣慰的笑了:「求公子收留我這兩個丫鬟,善待她們。」
還好不是報仇什麼的,陳小樂鬆了口氣,慨然應允。
路萍依再無牽掛,含笑說:「翠黛,桃紅。」
她腰部以下,已然空空蕩蕩,她在這個世界存在的時間,寥寥無幾。她甚至連投胎轉世的機會都沒有!
翠黛桃紅跪在地上,哭著答應。
「好好服侍公子哦,不可任性,不可害人,不可……」
路萍依最後的叮囑終是沒有說完,身子完全消失,她在這個世界最後的印記,是一縷淡淡的體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