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無盡時空外的帝缺以返本回源的秘法穿越時空之力,以眸光看至過去的紫薇之時,李浩軒丹田之中的離火神爐突然急劇顫動,數十個神語帝文自爐身之中飛出,按照某種特定的位置被鑲嵌在了李浩軒的丹田之中,同時,一塊閃爍著幽幽綠光的金屬自神爐之中飛出,懸於李浩軒的丹田之中,綠色光芒瀰漫,覆蓋了整個丹田。頓時,一股奇特的場域出現,這片場中的時間好似永恆靜止了,被強行停留在了現在。
當年的清虛准帝在證道之時曾以眸光突破時間長河看到了一角未來,而今的帝缺雖然不及當年清虛的萬分之一,但是以他的無上境界施展返本回源的秘法也依然具有難以想像的威能,竟然讓離火神爐都被迫以仙淚綠金為陣眼,神語帝文為道紋布下了絕世大陣,這才瞞過了帝缺的目光。
直至帝缺跨步間穿越無邊星域趕赴宇宙深處的妖皇墓,離火神爐才終於解除大陣,將仙淚綠金重新收入離火世界!有仙淚綠金配合離火神爐作為底蘊,無論是在他身邊的段天龍還是以法力拖住他的方寒等人,全都無法感應到絲毫蛛絲馬跡,兩者境界差的太多了,難以衡量,若是大先生在此或許能察覺到什麼,然而,此時的大先生已經離開。
在清虛觀上空將近萬里之遙的乾坤界中,一面樣式簡樸的古鏡正於虛空之中緩緩沉浮。這面古鏡通體由一種銀色神材鑄成,鏡面之上則是充滿了混沌之氣,鏡面與古鏡相連的手柄處雕刻著兩個極小的古字,觀天,正是當年清虛祖師留下的至強准帝器,觀天鏡。
此時,觀天鏡充滿混沌之氣的鏡面之中,一道人影正於宇宙中急速穿行,每一步邁出都有無數星辰從其身邊劃過,好似連整片宇宙都在他的速度之中後退,然而,宇宙無窮大,儘管如此,他的身前依然沒有盡頭,冰冷與黑暗是宇宙唯一的色調,偶爾有散發神芒的大星也只是在他身邊一閃而逝,無法讓其駐足。
在觀天境前,兩道人影相對而坐。一人白髮蒼蒼,形如枯槁,面露憂慮之色。另外一人則面貌年輕,且身周有神環相伴,顯露的乃是至尊之相,正是清虛觀掌教的一道化身。
然而,此時的掌教道身之上卻有著一道道的裂紋,好似精美的瓷器即將碎裂一般!觀天鏡輕顫之間不時有仙光淌落,流入這具道身的體內,緩緩的修復著這具道身之上的裂紋。然而,卡嚓聲不絕,他的全身都在龜裂,就算是觀天鏡也無法在短時間內將這些裂紋盡數修補。
滴答!這具道身的嘴角有鮮紅的血液滴落,灑落在潔白的長袍之上,如一朵盛開的血色蓮花。
形如枯槁的那尊老者面露憂慮,渾濁的雙眼死死的盯著觀天鏡中那名在不斷前行的強者,身上的氣息如洶湧的汪洋一般,沉浮不定。
「哎!」最終,當掌教那具道身上的裂紋遍佈全身之時,老者突然歎了口氣,猛烈的咳了兩聲,以雙手撐地準備起身。
「師叔不可。」這是,道身睜開雙眼,清亮的眸子中倒映著一片深邃的世界,對著那名老者說道。
「帝缺未必趕得上。」老者搖了搖頭,依然堅持起身,然而,也許是因為實在太老,又或者是他坐的時間實在太長,他這一站竟然並未成功,站到一半的時候又重重的跌落回了原地,發出了砰的一聲輕響。
「他也未必趕不上。」道身此時好似受到了極大的限制,僅僅只能輕輕搖頭,道「帝缺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之一,我相信他能趕上。」
「至尊的性命大於一切,我知道帝缺善於創造奇跡,但是我們不能將唯一的希望放於信任或奇跡之上。而今我已六千多歲,就算邁出那最後一步也未必就有幾年活頭,若是能保住至尊一命,當算死得其所。」老者堅持,正色說道。
「我的性命並非大於一切。」道身開口,道「是師叔你的性命大於一切!而今各大聖地世家誰都知道師叔你才是我們清虛觀最大的底蘊,只要師叔您在世一日,天下群雄便莫有敢冒犯者!我的性命不要緊,只要您還在世,那我們就還有時間,帝缺也就還有時間!而且,我不過是受了一縷皇道威壓而已,我也未必就撐不下去。」
「一縷皇道威壓相當於一縷大帝威,雖然妖皇已逝,但是來自他的威壓想必不會比一縷極道神兵的威壓更弱,不然的話至尊您的道身也不至於如此。」老者聞言長歎道。
就在此時,混沌氣瀰漫的觀天鏡中忽然神光大作,那道急速前行的身影瞬間變得模糊了起來,無數道紋繚繞其上,轉眼間橫渡星空,速度竟然比之快了三倍不至,須臾時間而已,在其前方就出現了一塊懸浮於宇宙之中的宏偉大陸!
「聖道本源!」白髮老者動容,渾濁的雙目之中充滿了無限的感慨之色,甚至有晶瑩的淚珠湧動,第一次稱呼對方名諱,難以自抑的說道「這是帝缺第二次燃燒聖道本源了吧?永樂,你收了個好弟子啊!」
「帝缺若是知道自己能得師叔如此評價,恐怕會去打爆幾顆星辰來發洩心中的暢快之意。」掌教道身輕笑。
「我還記得帝缺最愛說的一句話,叫師有事,弟子服其勞。可惜我已經老了,可惜君陌的封印還要數年才能真正解開,不然也不用帝缺如此辛苦,記得他上一次燃燒聖道本源的時候我就說不想看到他第二次做如此行徑,可是而今,哎···」老者長歎,忍不住老淚縱橫,言語之中充滿了悲慼之意,令人心酸。
「這不正是師叔您所希望看到的清虛觀嗎?」掌教道身點頭說道,面露坦然之色。而後,他的身軀微微一顫,雙目微閉,不再說話。而在觀天鏡中,帝缺的身影也於此時消失,沒入至那片黃色的無垠大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