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軒握劍,而後揮劍。
一條江河突兀的出現,流淌於無垠的宇宙之中。這一次,江河並未出現在人世間,也並未從天際落下,所以江河既不是大河,亦不是天河,而是星河,璀璨的星河。
宇宙無窮大,但是這終究不是真正的宇宙,所以星河也變得很大,攜帶億萬鈞之力朝著遠處的劍十三洶湧而去。在這條星河的四周,漫天星辰都失去了光輝,這條星河成為了宇宙的唯一,將亙穿過去現在未來。
星河流淌,孤寂的宇宙之中陡然間迴盪起了驚濤拍岸的聲音,從剛開始的微弱到後來的聲聲如雷。星河的流動好似引起了整個宇宙的共鳴,大片大片的光輝從天外而來,匯聚在星河之上,使其可以承載自己的光輝衝向無邊的盡頭。
星河很大,星河很長,星河亦很強,他本可以以永恆不變的速度永遠的流淌下去。然而,他的速度卻忽然慢了下來,好似靜止在了宇宙星空之中。
因為星河的面前有一個人,因為那個人的名字叫劍十三。
此時,劍十三依然負手而立,整條星河停滯於她身前六尺之處。然而,無論是她還是李浩軒都很清楚,其實星河依然在動,哪怕速度慢到了極致,但是只要他依然在動,那便終有衝過六尺距離的一天。而一旦星河衝過這六尺距離,誰也不知道會發生怎樣的事情。
因為劍十三還未出劍,因為星河還未成大河。劍十三還未出劍,所以李浩軒無法估計劍十三的實力。星河還未成大河,所以劍十三知道這並非真正的大河劍。她知道,雖然星河比大河大,但是大河卻比星河強,因為這一劍名為大河劍,而非星河劍。
劍十三身周的場域依然在澎湃,竭盡所能的想要將眼前的星河驅散開去,然而,這種做法並未奏效,相反,她的場域在這條星河的壓迫之下不斷的龜縮,她有理由相信,當這條星河靠近自己身前一尺之時,眼前的星河將會完成最後的氣勢積累變為大河,到那時方才是真正的大河劍。
恍惚中,劍十三聽見了劍鳴之聲,劍鳴聲由內而發,那是她的劍。
看著已經逼近己身五尺之距的星河,劍十三巍然不動。她依然在等,等星河極盡昇華的那一刻。這條星河很強,強到能破開她的場域,但是卻依然沒有讓其拔劍的資格。劍十三沒有見過大河劍,但是她練劍數十年,對方一縷劍意溢出,她便可將其看個通透。她看到了星河,所以也看到了大河,大河劍比星河更強,足以讓她出劍。
但是她依然沒有出手,因為強到只能讓她出劍的大河劍並不是她想要的大河劍,所以她在等,等最強的大河劍。
星河依然在湧動,四尺變成了三尺,三尺變成了二尺,直至二尺縮為了一尺。劍十三甚至能夠清晰的看見星河之中所蕩漾著的一縷漣漪。她的雙眼微微瞇起,因為她看到了,那縷漣漪是劍,真正的劍。
就在星河與劍十三的距離只餘堪堪一尺之時,劍十三的場域驟然縮回,將自己的真身徹底暴露在了星河之前。與此同時,星河沸騰,整條星河光明大方,刺目的光芒照耀在劍十三的身上,將她身上的白色戰甲照耀的愈加蒼白。
星河繼續流淌,橫跨宇宙星空,而劍十三則消失在了星河之中,好似從未出現。
錚!忽然,有劍鳴之聲響起,而後,婉轉星河之中陡然間亮起了一片光芒。這片光芒足夠驚艷,驚艷到無盡星河都於此時黯然失色。一道光束從星河之中沖天而起,光束之中有絕世劍氣。
無垠星空之中,一條星河橫亙其中,一道光束從其中部湧出,龐大的劍意瀰漫四面八方,讓整條星河都於這種劍意之中微微顫慄。
嗡!有劍輕鳴,而後,一片片粉色的花瓣從光束之中飛出,旋轉著灑落向遼闊的星河之中。星河之上泛著白光,而今點綴上片片花瓣之後顯得異常好看,於大星的照耀之下熠熠生輝。
星河早已停止了流動,安靜的位於星空之中,好似被某種神秘的力量所禁錮。在星河之中,那道突然出現的光束緩緩的暗淡了下去,隨著光束的暗淡,星河之上的無數花瓣全都開始枯萎凋零,再美好的花瓣也依然有凋零的一天,就如同再強大的劍氣也依然有消散的一天。
這些花瓣每凋謝一片,星河之中就會多出一縷剎那昇華的劍芒。隨著所以花瓣的凋零,整條星河內部早已充斥了數之不盡的劍芒,最終,在那些外來劍芒的攻伐之下,整條星河驟然瓦解,崩碎在了星空之中。
星河瓦解,化為了成片成片的光。
李浩軒沉默的看著前方,手中古劍依舊。
劍十三安靜的站在原地,肩上青絲依舊。
「這就是大河劍?」良久,劍十三的聲音從對面傳來「令人失望。」
「你先前出了三劍,可否告訴我那三劍的名字。」李浩軒搖了搖頭,問道。
「第一劍『飛花亂舞』第二劍『天劍出鞘』第三劍『劍意黯然』。」劍十三答道。
「飛花亂舞,天劍出鞘,劍意黯然……」回想著先前的那一束白光,以及片片花瓣,李浩軒不自覺點頭,流露出讚賞之色。在此之前,他不懂劍,但是他能感覺到這種劍訣的強大與精妙。
「我的劍叫大河劍。」隨後,李浩軒正色說道。
「我知道。」劍十三答道。
「你不知道。」李浩軒再次搖頭,道「你想在大河劍最強之時出劍,我同樣也想在你最強之時出劍。而剛剛,我還未出劍,你卻已出了三劍。」
「剛才的不是大河劍!」聽到這裡,劍十三的臉色陡然變化,吃驚的問道。
「那只是劍流,不是劍河,更不是大河。」李浩軒微微一笑,手中的劍繼續壓下,道「你可以出劍了。」
話音輔落,大河已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