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蘭溪你%¥#b*&……」
尹若終於自己撕破了那層柔弱淑女的面紗,在電話裡破口大罵。舒殢殩獍蘭溪將電話從耳邊扯得遠遠的,索性直接按了拒絕鍵。
「蘭溪,怎麼了?」月慕白傾身過來問。
「沒事啊。」蘭溪笑,指了指電話,「打錯的,說了些聽不懂的狗吠。嗯,或者現在畜牲的智商也都進化了,連它們都會打電話了。」
蘭溪眼中有調皮的火花,引得月慕白挪不開眼睛縭。
蘭溪被盯得臉紅,「怎麼了?我臉上哪兒髒了?」
月慕白含笑搖頭,伸手握住蘭溪的手,「我總覺得自己還在做夢,剛剛我真的迎娶了你了?看著你這樣穿著婚紗巧笑倩兮,我就覺得這一切美好得不像真的。」
其實月慕白心裡想說的是:剛剛整個儀式進行時,他總覺得蘭溪似乎有些溜號。雖然她面上一致盡職盡責地掛著似乎歡喜的微笑,可是她分明有些神思不屬鐘。
他擔心她是不是不開心?或者說這一場婚禮,她不願意?
可是此時終於看見她眼中再度閃爍起歡快的火花,他的心這才放下來。
「要我掐你一下麼?疼了,你就知道是真的了,哼!」蘭溪用力地調皮,想要調整此時的氣氛。
不管怎麼樣,今天是她與月慕白的婚禮,就算樸素到只是兩人單獨來到歐洲,找到這間古老的教堂,可是她也應該盡力讓他開心才是。
原本只以為,他的腿是為了救她才會壞的;後來才知道,原來害他要終身坐在輪椅上的人,竟然是她爹——罪孽由此加倍,讓她再不能贖。
如果還有什麼能補償月老師終身坐在輪椅上的遺憾,她知道只剩下這一樣。
他們父女欠月家這樣多,而她能做的卻這樣少,於是她沒時間再自怨自艾,她得打起精神來,拼盡十二分的力氣,能做得到什麼補償就趕緊去做什麼。
反正,再也不敢去奢望那個人,再也不敢去奢望還能成為那個人的妻子……
她已不配。
「蘭溪。」月慕白將蘭溪的手握在唇邊,輕輕吻在她手背,一雙長眸深情瀲灩,「……我的妻。」
蘭溪閉上眼睛,努力在笑,只能仰頭,藏住眼中的淚意。
從此她已成為月慕白的妻,從此她的身份也只剩下這一重,曾經的種種都要放下。
車子繞過花叢,駛上公路。蘭溪從車窗回望立在大片花田里的古老的教堂,小小的尖頂像是童話裡的模樣。
這裡是她意外的發現。曾經與月慕白在歐洲的日子,他們也曾經遷徙過多次,有一次不經意地開車經過這個小鎮,訝然發現路邊竟然種植滿大片的蘭花。
身在歐洲,蘭溪看見大片的花田早已不驚訝,無論是一望無際的薰衣草花田,抑或是濃烈燦爛到天邊的鬱金香花田,在歐洲都不足為奇了;可是卻難得竟然能看見大片的蘭花。
歐洲也有土生的蘭花,但是終究不同於中國蘭。中國蘭花最講空谷幽蘭的意境,卻未必符合歐洲人的審美,所以這樣大片的中國蘭花,又是種植在古老的教堂旁的,便讓蘭溪更是訝異。
最難得,這片蘭花暗合了蘭溪的名字,於是在談到要與月慕白舉行婚禮,蘭溪只提了兩個條件:第一個是要到這裡來成婚;第二個,希望只有她與月慕白兩個人。
雖然這樣簡樸的婚禮有點點不符合月家的身份和期待,但是月家二老卻也點頭了。他們也擔心過,一旦舉行隆重的婚禮,賓客眾多的情況下,可能會刺/激到月慕白。
月慕白倒是對蘭溪的提議大為開心。本心裡,月慕白也是這樣的男子,不喜紅塵擾攘,只觀乎自己內心的圓滿。
車子終於遠遠駛離,蘭溪再回頭望了一眼那遙遙遠去的花田,以及花田里宛如童話一般的小小教堂,深深吸了口氣,努力向月慕白微笑。
「謝謝你,這正是我想要的婚禮。我很開心。」
沒有蜜月,蘭溪回到鵬城之後,就第一時間趕回月集團上班。
從前是笨拙的總裁辦小小助理,一個轉身回來之後卻成了月家的少奶奶、月集團的執行副總經理,整個月集團都對蘭溪的回歸充滿了驚訝,以及——觀望。
從前那麼笨笨的模樣,只是因為一個孩子、一場婚姻,就能搖身一變高高在上,成為了公司危機時候的領導人——月集團的員工們,憑什麼敢相信她?
鴨梨山大,蘭溪一站到公司大樓前就感受到了。
蜘蛛也曾問過她:「蘭溪童鞋,你對鴨梨山大的解決方法是什麼?」
蘭溪那時候認真地想了下,然後回答:「一口一口吃掉它。」
「鴨梨再大也是個鴨梨,如果一天吃不完,那就吃一個月;一個月也吃不完,那就吃一年……」
反正她有五年的時間,她沒想過一開始就什麼都一帆風順;不過五年過後,她相信自己會將這個山大的鴨梨都吞掉、消化完。
蘭溪走總裁的專用電梯上樓,與公司外頭的質疑神色不同,她曾經呆過的總裁辦還是熱情一些的。電梯門一開,小汪的叫聲就傳出來,隨著他的叫聲一起傳出來的還有噴灌的綵帶,砰砰的,像是開香檳一樣。
蘭溪笑著將粘住頭髮的綵帶扯開,這才環望恭立在電梯門口的總裁辦全體員工。一張張都是熟悉的面孔,卻此時已不再是從前的心境。
蘭溪骨子裡本/能地想要緊張,想要重新找回從前的相處關係,覺得那樣才是安全的——可是她知道,她不能了。
蘭溪笑,在伸手攥緊輕顫的手指,「大家早。很開心有機會回到公司來,又跟大家一同工作。謝謝大家的歡迎儀式。大家先回去工作吧,午休的時候咱們再聊。」
大家便都散去,丁雨親自跟小汪收拾好了地上的東西,也要轉身。
蘭溪壓住心頭的緊張,呼喚,「丁主任請留步。方便去我辦公室聊兩句麼?」
原本應該是小汪帶蘭溪進辦公室,小汪聽見蘭溪這麼說便停下腳步來,有些尷尬又有些緊張地反覆看著蘭溪和丁雨的臉。
還是丁雨更從容,便笑著點頭,「好的副總。」
丁雨說著便自如地引領蘭溪走向辦公室,完全職業化的恭敬,完全沒有半點的彆扭一般,「您的辦公室安排在了月總從前的辦公室,這也是月總的意思,是希望您工作的時候環境能熟悉些。我們只是將辦公室根據您的性子和喜好,稍微調整了一些小小細節,突出了一點女性的氣質……您看看滿不滿意。如果還有什麼地方不滿意,我馬上叫人來調整。」
蘭溪環顧四周,點頭微笑,「丁主任有心了,一切都很好,我很滿意。辛苦你了。」
「副總千萬別這樣客氣。」丁雨迎著蘭溪的目光,「這是我應該的。」
小汪擺著個小太監的架勢,鬼鬼祟祟進來非給蘭溪倒了杯茶,蘭溪也沒拒絕,使眼睛一直盯著小汪,直到把小汪盯得受不住了自己出去為止。房門關上,蘭溪便笑了,「丁主任好福氣,小汪這是不放心你呢。」
「副總怎麼會這樣說?」丁雨笑得不卑不亢,「小汪是總秘,日後要跟著副總您一同工作的,如果說小汪有慇勤之意,那也是來討好您這位老闆的,又與我何關呢?」
丁雨笑得職業,「副總已經不再是從前的杜助理,日後在公司的言行舉止都不能再像咱們從前玩著鬧著時候那麼隨便了——所以我也斗膽懇求副總一聲,您可別再這麼開玩笑了。我倒是無所謂,別降了副總的身份。」
丁雨話裡的刺,蘭溪聽得懂:她這次回來,原本就不受員工信任,難道還能言行都輕佻,豈不是更讓自己露怯?
蘭溪也不惱,捧著茶杯笑,繞著丁雨轉了個身兒,湊到丁雨耳畔低語,「丁主任,你特別恨我,我知道。」
丁雨臉一白,顯然也沒想到蘭溪竟然這麼開門見山,「副總這是說得哪裡話來?」
蘭溪搖頭笑,帶了點調皮,「明人不說暗話,丁主任你不承認也沒用,反正我是知道的。」
「原因很簡單——你喜歡慕白,而我現在是慕白的妻子。人之常情,如果你不恨我,反倒是你虛偽了。丁主任你說是不是?難道你真的還想說,你一點都不恨我麼?」
丁雨被反詰得噎住,此時說恨也不是,不恨也不是。
蘭溪這才斂了笑容,退後幾步跟丁雨拉開距離,認真盯著丁雨的臉,「其實丁主任恨我不恨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丁主任不要再將個人恩怨帶進公事裡來——丁主任你可以恨我,但是我絕對不准你恨整個月集團,恨月集團的公事。」
「你對我個人怎樣,我都不怪你,也不會帶著成見與你相處——丁主任,我的話說得夠明白了,我希望你我放下心內芥蒂,攜手共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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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新到這裡,明天繼續。這段過渡不長,很快就讓小樓出來哦,卡卡~~要先給蘭溪一點自己的空間,讓她綻放女人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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