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去西院的路似乎尤為漫長,寧桓摒退了所有下人,親自提著燈籠在前面引路。舒殘顎副
步子是從未有過的慢,心情是從未有過的沉重,他不能確定墨離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掌握了多少線索,或者只是莫須有的懷疑,但眼下,他確實感受到了人生最大的難題。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難。
一旦寧天歌的真正身份被揭穿,他很清楚接下去將會承受怎樣的命運。
「寧相最近身子可有好些?」路行一半,墨離側眸相問。
「多蒙殿下關心,臣身子尚好,只是年歲漸長,生老病死之事也只能聽天命,由不得人了。」寧桓感慨道。
要說有病,他的病在心裡,與身體又有何關。
「看寧相行動如此緩慢,想來身體十分不適,明日我便向父皇說說,讓宮裡的太醫替寧相診診脈。」墨離的話裡除了關心聽不出別的。
寧桓無聲苦笑,這話裡的意思,分明是嫌他走得太慢了。
不得不加快了腳步,不敢再耽誤安王殿下的寶貴時間,還得向他表示感謝,三言兩語間,西院便到了。
「殿下,還是算了吧,你看這裡面黑燈瞎火的,殿下進去實在不妥。」寧桓再一次勸阻,手心微微出汗。
「寧相不必再說,若不然,你先回去歇息吧,我自行進去就好。」說著,墨離便去接他手中的燈籠。
這麼做自然更不妥,寧桓無法,只能引著他往裡走。
通過又黑又長的竹林小道,寧天歌所住的屋子已然可見,寧桓只覺得每一步都是艱難,彷彿置身於水火之中。
墨離負手悠閒地邊走邊看,儘管竹林漆黑,風聲嗚咽,顯得有些陰森,他卻似遊山玩水一般,反倒頗有興致。
「歌兒,你歇了沒有?安王殿下來看你了。」還未走到門前,寧桓便揚聲喊道。
屋內毫無聲息,連燈光也沒有,他不由緊了緊握燈籠的手,心底更是沉了沉。
「歌兒?歌兒?」他上前敲了敲門,靜候了一會兒,回應他的依舊是寂靜,只得抱歉地回頭,「殿下,歌兒恐怕是睡熟了,你看……」
「那就直接進去吧。」墨離展顏一笑,長指擱在房門上便要往裡推。
「殿下……」寧桓心頭一緊。
這時旁邊屋子的門突然打開,黑丫披著衣服揉著眼睛走了出來,嘟囔道:「老爺,這都什麼時辰了,今兒個大公子說累,早就睡下了。」
「哦?」墨離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指尖輕輕用力,那門便吱嘎一聲被推了開來。
「哎,你這人怎麼回事,我家大公子都睡了,你怎麼還推門哪?」黑丫一下子甦醒過來,邊說邊跑了過來,小小的個子從兩人身邊一鑽便鑽了過去,張開雙臂擋在門前。
墨離垂著眸,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可知道我是誰?」
「我不管你是誰,反正大公子的房間你不能進。」黑丫一仰頭,乾脆利落地回答。
「有意思。」墨離伸出兩指捏住她的衣領,將她往旁邊一提,「做丫頭就要有丫頭的樣子,下回若再這麼沒眼力,我可不能保證是否能留住你性命。」
「就是因為做人家丫頭,所以我們大公子的吩咐我才要記住。」黑丫一等他放手,就立刻彈跳起來又攔住兩人,倔強地抿了抿唇說道,「我們公子說了,除非有他的允許,否則誰也不能進他的房間。」
「是麼?」墨離的眸光在燈光映照下流光微漾,抬手將她撥至一邊,「我倒要看看能不能做這個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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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妞們,情人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