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捉鬼,還是要搜房?」冷然之聲驀然響起,驚得院中各人停了手,住了嘴。舒殘顎副
寧天歌緩緩踱入,眸光停在黑丫迅速腫起的半邊臉上,那裡嘴角破裂,依稀可見滲出的血絲。
眸光一轉,淡淡掃過以二夫人為首的眾人,旁邊一名綠衣婢女在她無聲的注視下偷偷將手藏在衣袖裡,朝二夫人身後悄悄挪去。
「你,過來。」她對著那婢女,平直無波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卻令其他人心裡陣陣壓抑。
婢女一驚,飛快地看了二夫人一眼,躊躇著不敢上前。
「需要本公子親自去請你麼?」寧天歌負手站在那裡,沉眉冷目。
那婢女頓時臉色煞白,雙手使勁絞著袖子,咬著下唇一步一挪地走了過來。
「哪只手打的?」
「大公子,奴婢,奴婢錯了。」見二夫人不開口,她只得先行求饒。
「沒聽清楚本公子的問題?」寧天歌眸光倏然冷下。
撲通一聲,那婢女雙腿一軟便跪在地上,在那種迫人的目光下卻不敢再開口,只得顫巍巍地舉起一隻手。
「是誰借給你的膽子,敢打本公子的人,嗯?」寧天歌驀然抓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
婢女慘叫一聲,痛得眼淚直流,連連哭喊:「夫人救我。」
「住手!」二夫人揚聲喝道,「如此不懂規矩的小賤蹄子,打了就打了,你又能怎樣!」
「不能怎樣。」寧天歌懶懶地笑答,與眸中的寒意成為鮮明的對比。
下一刻,只聽一聲不同與先前耳光的清脆,卻更為令人膽寒的『卡嚓』聲伴隨著女子的慘叫聲,振蕩了每人的耳鼓。
「你……」二夫人指著寧天歌,身子因為極度的生氣而微微發抖,寧采詩的臉色更是如雪一樣白。
「這就是隨意打人的代價。」寧天歌隨手將婢女扔在地上,唇角微勾,「二娘,莫要以為我好欺,就可以隨便欺負我的下人,也莫要以為我體弱,就連個女人的手都折不斷。誰都有自己的底線,就看那人懂不懂得把握進退了。」
「好,算你狠。」二夫人深吸了口氣,揮手讓其他人退下,對那幾名道士命令道,「就在院子裡做法吧。」
那些道士立刻依言佈置祭天之物,祭壇起火,諸名道士一手持著桃木劍,一手持著符咒,口中唸唸有詞,不停地圍著供桌轉圈。
寧天歌冷眼看著,一絲冷笑凝在唇邊,黑丫低頭走了過來,低低叫了聲,「大公子。」
「嗯,若是害怕,你先回房去。」她沒有回頭,只是淡淡應道。
「奴婢不怕,奴婢就在這裡。」又是固執的語氣。
她回首,便見黑丫倔強地抿著唇,小臉映著院中的火光,眼睛又黑又亮。
「嘟!」道士一聲斷喝,桃木劍往天上一指,手中符咒甩手揚起,眾道士飛快地旋轉手中木劍,那些符咒竟隨著劍身旋轉飛舞。
圍觀之人又緊張又好奇,一瞬不瞬地盯著那些道士的動作,耳朵裡皆是道士嘴裡越來越快的唸咒之聲。
突然眾道士低頭喝了口桌上的什麼,再往空中一噴,隨即一陣火光沖天,那些飛舞的符咒瞬間燃燒成灰燼,紛紛掉落下來。
道士們寬大的袍袖一揮一卷,將那些黑色紙灰兜起,再用裝著狗血的盆子一接,那些灰便悉數落在盆中。
做完這些,道士們又分別舉著木劍在院中各個角落踏過,嘴裡不斷變換著咒語,東一劍西一劍地戳了半天,再回到供桌前盤腿席地而坐,將木劍放在身前,雙手合掌閉著眼睛又念了很長時間,這才睜開眼睛。
眾道士起身,其中一名走到桌邊朝羅盤看了眼,隨之神色微變,拿起羅盤遞給其他道士,其他道士也一臉凝重。
為首一人朝寧桓與二夫人分別行了一禮,道:「相爺,夫人,小道們剛進西院之時便覺陰氣頗重,如今看來,此地確實有野鬼不散,且從羅盤結果來看,這鬼魂已經……」
「已經什麼?」二夫人緊跟著追問。
「經過小道們做法,那鬼魂無處可躲,此時已經附於人身上。」
「什麼,附在人身上?」
「會是誰,附誰身上了?」
周圍頓時陷入一片慌亂,有幾個膽小的婢女已哭了出來,寧采詩緊緊地攥著被子,亦有些緊張,但露在外面的手被二夫人重重一捏。
「那你倒是說說,那鬼附誰身上了。」寧桓隱忍著怒氣問。
「回相爺的話,鬼魂最懼陽氣旺盛且體格強健之人,反而言之,常年體弱,久病纏身的軀體最容易被鬼上身,而羅盤上所指之人……」那道士低著頭,甚是為難地說道,「正是大公子。」
「你胡說!」黑丫氣得兩眼冒火,「你們這些臭道士少在這裡妖言惑眾,我們大公子才不會被鬼附身。」
「你這小賤婢懂什麼。」寧采詩突然笑得有些古怪,「大哥之所以身子這麼弱,就是因為被那女鬼吸了陽氣所致,如今法師們已經將鬼禁住,只要想個法子將那鬼滅了,以後大哥就再也不用被這女鬼纏身了。」
「寧小姐說得有理。」另一名道士端著一碗混了符灰的狗血走了過來,遞到寧天歌跟前,「大公子只要喝了這碗驅鬼辟邪之藥,那鬼就會灰飛煙滅,再也不會糾纏大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