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未停穩,本站在門口無聊得打哈欠的小廝立刻精神大振,安王的車駕京都城內誰人不識,只是平時安王都是在對面停下,今日乍然出現在煙波樓方向,還是有些令人不敢相信。舒殘顎副
「還不快請你們當家的出來。」寧天歌當先撩開車簾,文文弱弱地向那幾個小廝說道。
那些小廝這才信了安王今日確實要光臨煙波樓,連忙進去稟報的稟報,上來掛簾的掛簾,又在車邊等著扶貴人下車。
寧天歌初次拋頭露面,自然無人識得她就是寧相大公子,只當她是一般隨從,饒是如此,亦享受到了慇勤的相扶。
「喲,今兒個吹的是什麼風呀,竟然把安王殿下給吹來了。」剛進得大門,嬌滴滴的聲音便先傳了過來。
三人抬頭,但見漆紅圓弧樓梯上,有一美人娉婷而下,纖手扶梯,神態慵懶。
胭脂色雲紗拖曳於身後如煙似霧,芙蓉抹胸勾勒出玲瓏剔透的誘人身姿,一頭錦緞般的長髮用一支紅玉珊瑚簪子挽成鬆鬆斜斜地墜月髻,粉黛薄施,唇點朱紅,全身上下無一處不透露著嫵媚風情,端的是勾魂攝魄。
「美人!」未等墨離作答,司徒景已瞇起狐狸眼撫掌讚歎,「京都之內果然有絕色,今日小爺算是來對了。」
寧天歌拿眼角斜了他一眼,這司徒景看到漂亮的女人就像蜜蜂聞到了蜂蜜,眼神粘在那裡甩都甩不開,這輩子是改不了好色的性子了。
「今兒個吹的是西北風。」她不鹹不淡地回答了一句。
「撲哧」一聲,樓梯上的女子用繡花手帕輕掩了櫻唇,水汪汪的眼睛朝她看過來,嬌笑道:「這位公子真是個有趣的人。」
「姑娘錯了。」司徒景嫌棄地將寧天歌推到身後,玉面展開迷人微笑,聲如珠玉,「要說有趣,怎麼也得從小爺這兒算起,他這麼個迂腐透頂的酸儒,哪裡懂得什麼叫知情識趣。」
迂腐?女子直直地望著寧天歌,笑得連眉眼都彎了起來,底下寧天歌在司徒景身後往上一瞪,那女子才勉強將笑意收了收。
此時寧天歌心裡嘔得很,長這麼大還沒被人冠上過這樣的名頭,要說迂腐,酸儒,再怎麼也還有個冉忻塵在那兒頂著呢。
女子步下樓梯,一步三搖地走到司徒景面前,又繞著他走了一圈,笑道:「喲,這位爺模樣長得真俊,只是請恕小女子眼拙,小女子瞧著這位爺當真面生得緊呢。」
「想必這位便是煙波樓當家的紫翎姑娘了,百聞不如一見,果真容貌不凡。」墨離淺淺一笑,將正待回答的司徒景擋了回去,「這位公子是我府上的貴客,還望紫翎姑娘好生招待。」
「哦——」紫翎尾音拖曳,歪著頭對司徒景笑道,「能成為安王殿下府上的貴客,想必這位爺定非一般人物,而且看這位爺的相貌,可謂鳳表龍姿,風流瀟灑,與安王殿下立於一處難分伯仲,不知可否容紫翎斗膽一猜?」
「當然可以。」司徒景正為墨離剛才攔住他自報名號而不滿,此時哪管那麼多,當即欣然應允,「你儘管猜,猜中了有獎,猜不中可是要罰的。」
「當今世上有幾個人的名號令天下女子為之瘋狂——東陵安王,西宛君主,北昭平陽王,天祈郁世子,還有桑月國太子。」紫翎一笑,並不急著猜,而是如數家珍般將幾人敘說了一遍,「傳言西宛君主不好女色,北昭平陽王愛美之心名揚天下,天祈郁世子從不出入風月之所,桑月太子身子羸弱,更不可能出現在我煙波樓,因此……」
她往前走出幾步又驀然回身,定定地看著司徒景,「紫翎大膽猜測,這位爺定是北昭平陽王。」
「猜得好!」司徒景大聲叫好,已然大悅,「姑娘不僅人長美,對事情也分析得頭頭是道,不愧為京都第一花樓的一把手,小爺今日高興,說吧,想要小爺獎你什麼。」
紫翎抿唇輕笑,「王爺是客,紫翎哪有要賞之理,況且紫翎一時半會也想不出想要什麼,不如先把這個獎留著,待紫翎想到了,再向王爺討要如何?」
「沒問題。」司徒景衣袖一揮,慷慨道,「提什麼都行,只要小爺有的,一定獎給你。」
「王爺金口,紫翎可是記下了喲。」紫翎軟軟拋出一個媚眼。
「那是自然,小爺說過的話,從來都不會反悔。」司徒景回應得斬釘截鐵,末了,還加上一句,「尤其是對女人說的話。」
寧天歌暗暗抹汗,這人的頭腦要是發起熱來,當真是什麼都攔不住,小爺喂,您就自求多福吧,到時候您就該知道,有時候對女人也不是這麼輕易就可以許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