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樓道裡略顯黯淡的燈光下,她的目光,顯得格外溫柔。只是,在眸子深處,卻又掩藏不住著,一些慌亂,驚恐,甚至是害怕的情緒。她酡紅的臉,似乎也因為緊張而慢慢變得白了起來,長長的眼睫毛,不斷地顫抖著。
這讓王庸一下子想起了,五年前,自己狠狠傷害她的場景。那時候的她,也是那麼的茫然,驚恐,不知所措,無法接受。就好像,一直以來支撐著她的信念,在那一瞬間全部崩塌了一般。
一想起那事,王庸就硬生生的把想要吻她的**,給強自掐了回來。為她,而感到一陣陣心酸,心疼。哪怕自己當時有天大的理由,也無法改變,自己曾經傷害的她那麼深的事實。
他張了張嘴,想要道歉。卻是話到嘴邊,被他嚥了回來。那種傷害,給她帶去的那些痛苦,又豈是一句小小的道歉能彌補的?何況,自己道歉,是想乞求她原諒自己嗎?
就算她原諒了自己又如何?事情,已經演變而發展到,沒有辦法挽回的地步了。她現在,已經有了新的依靠,新的心靈寄托。如果,自己硬生生的再把她的心搶過來,只會給她帶來更多的傷害。
如果是那樣的話,王庸寧願不解釋,不道歉。也免得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後,會更傷心,會取得心理平衡後,原諒他。可是,一旦原諒了他之後。豈非更加悔恨,更加糾結?
與其讓她再度陷入痛苦,那些悔恨和心痛,還不如讓自己來承擔。王庸甚至有些不敢去想,那時候被自己狠狠傷害過的她,心到底有多痛?
看到她對自己有些害怕和惶恐的樣子,哪怕是到現在,還沒真正走出陰影吧?
雖然兩人現在的姿態旖旎之極,加上秦婉柔又是微醺之中,王庸就算是恬不知恥的占佔她便宜,也絕然沒問題。可他,卻絕對不會那麼做。而是手臂一用力,輕柔的將她扶正後,就放開了。聲音有些沙啞而低沉的說:「小心些,別摔著。」
「謝,謝謝。」她緊繃的精神,微微一鬆,俏臉上的酡紅更甚,低著頭,柔柔的道謝。
王庸一路送著她上了三樓,當她的手微微顫抖著,打開房門後,王庸是打心底不想進去。深怕見到了一些不該見到的東西,而讓自己心情極度鬱悶。可是,看她醉了有五六成帳的樣子,蓮步浮虛,雙手無力,連開門都費了老大的勁。他又哪裡敢放心把已經睡著了的毛毛,交到她手裡?摔著了怎麼辦?
由此,現在的王庸只有兩個選擇。很殘忍的把毛毛叫醒,讓那小丫頭自己走進去。或者,就只能自己抱著她進去了。
雖然結果,極有可能會讓自己很不爽。但是,王庸實在不忍心弄醒已經睡得香香甜甜的毛毛,只得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心中很不情願看到結婚照之類,但他,依舊是本能的,在客廳裡掃了一下。這教師新村的房型格局,多半都差不多。王庸一掃之下,卻是微微一愕。這裡的裝修非常簡單,卻整整潔潔,佈置的有些小溫馨。但是整個客廳裡,他沒有找到半張結婚照之類。
「把,把孩子給我吧。你,你先坐會兒,我待會兒給你沏茶。」秦婉柔似乎有些緊張,低聲顫說:「我去把毛,毛毛安頓好了。」羞紅之色,已經佈滿了她的臉頰,直蔓延到了耳後根。
看她那副樣子,實在是信任不能。搖了搖頭輕聲說:「毛毛睡哪個房間?我來抱去吧,我真怕你摔著她。」
秦婉柔嬌軀又是緊繃了一下,沒有直接答應。
「呃,要是覺得不方便,我把眼睛閉著進去吧。」
說真的,王庸也是非常喜歡毛毛這孩子。總覺得和她之間,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親近感。也許,是她太萌,太可愛了。不止是自己,歐陽菲菲也是把她當個小寶貝一樣的。
要是害得她摔一跤,就心疼死了。
「不,不是這樣的。」秦婉柔一急,就又是緊張了幾分,領著王庸往她房間走去,低聲說:「我,我和毛毛睡一起的,你,你抱她進來吧。」一直以來,她都把閨房,當做自己最私密,也是最覺得有安全感的地方。那是屬於她的一片小天地,屬於她心靈深處,最柔軟,最溫暖的地方。能讓她的疲倦,她的傷痛,得到恢復,療養的地方。
即使是以前和王庸在一起談戀愛的時候,她都不肯向王庸敞開她的閨房,只有偶爾幾次,被他趁著不注意時,硬闖了。
還和以前一樣啊,王庸見她那副樣子,就知道了她的性格沒有太多的變化。和小時候一樣,喜歡把自己心藏起來,秘密也藏起來,即使是最親近的人,她都不想說。
王庸不想為難她,更不想見到她和老公那放在房間裡的結婚照。走到房門口時,王庸很自覺的閉上了眼睛。單手摸索著,腳步探索著朝前走去。這對他來說,並不困難。畢竟,什麼樣的危險沒經歷過,什麼樣的困難沒嘗過?
但是,他那副小心翼翼,摸摸索索的樣子。落在了秦婉柔眼中,就不太一樣了。感覺,他和以前年輕的時候,很不一樣了。以前的他,雖然很愛很愛自己,但是,他很多時候都太過強硬了,偶爾會忽略掉自己的情緒和心靈。例如,他那時候會因為好奇,硬闖自己的閨房。會偷偷的親自己一下,更會拉著自己的手,高呼說我愛你。
但是現在的他,秦婉柔卻是一下子覺得他成熟了許多。思考事情,更加周詳,也更容易體貼自己,而不會勉強自己做有些不願意的事情了。例如,剛才在樓梯上。按照他以前的個性,肯定會趁機偷偷親自己臉蛋一下。但是他卻沒有任何異樣的動作,以禮相待。
這讓她,既覺得這樣很貼心,很舒服。又是隱隱有些心酸了起來,有些想要流淚的感覺。沒有讓他睜眼,而是顫巍巍的,伸出纖纖玉手,拉住了他衣袖,引著他走路,免得他摔倒。
摸到了床,讓她掀開被子。王庸就像是手捧了個稀世珍寶一般,小心而謹慎的,將毛毛放在了床上。隨後,順著原路,躡手躡腳的出去了。
王庸在客廳裡,略等了會兒後,沒見秦婉柔出來。準備自行閃人時,秦婉柔也是輕手輕腳的從房裡出來了,臉頰微紅,柔聲說:「王,王庸。喝杯茶再走吧?」
雖然理智上,需要他馬上離開。然而在他的內心深處,卻是渴望著再待一會兒。哪怕,只是和她多多相處那麼一小會兒,心靈也會舒服許多。
「我自己來吧,你今天酒有些多了。」王庸心頭苦笑了一下,終於還是說出了這句話,心頭不住怨怪自己。王庸啊王庸,喝杯茶後,就趕緊走吧。說著,就走到了飲水機前,拿一次性杯子倒了兩杯茶。
兩人分坐在沙發上,都是在默默的喝著茶。各自之間,一句話都沒有。王庸不敢抬頭看她,生怕多看了,自己就走不動道了。他自己十分清楚,這個外表溫溫柔柔,內心深處,卻很堅強,很倔強的女人。在自己心目中,究竟佔據著何等重要的位置。
花了幾分鐘,王庸匆匆地喝完一杯茶後,起身說:「秦老師,我先告辭了。」
「啊!」秦婉柔眼神一慌張,順口說:「再,再坐會兒吧。」
「呃,好吧。」王庸很聽話的,再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喝了起來。兩人的氣氛,似乎有些太沉悶了。彷彿,各自都有千言萬語想說。卻又因為種種緣故,很多事情都不能說,或是不敢說。
再喝了半杯茶後,王庸知道自己就算耐心再好十倍,在悶葫蘆這項技能上,是遠遠及不上秦婉柔的。便主動開口說:「那個曹主任,情況怎麼樣了?」
「他,他似乎被,被紀委,紀委帶走了。說,說是有經濟問題。」秦婉柔略一緊張,雙手捧著茶,低著頭說。其實,王庸已經從蔡慕雲那裡得到了這消息了。別說那個姓曹的,連吳校長都被帶走了。
根據蔡慕雲暗中透露的話來說,他們兩個似乎還牽扯了其他的一些問題。王庸的那個基金,只是一小部分而已。當然,他們的死活王庸才管不著。把錢吐出來,重新運轉助學基金,才是王道。
王庸起身說:「哦,那沒事我先走了,你早些休息吧。」
「我,我送你!」秦婉柔有些緊張的站起身來,誰料,今天酒太多了。她用力過猛,手中的茶水,直接潑到了王庸的胸口上。
「啊!」秦婉柔頓即嚇得臉色蒼白不已,眼眸之中,緊張無比的跌撞了而去,顫聲說:「王庸,快,快把衣服脫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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