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此刻是極度震驚,到目前為止,他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此刻,那老僧竟然是自顧自的開始演練掌法,卻是一下子吸引了刑天的注意。
對於掌法刑天也算是頗有研究,但是老僧所演練的掌法,卻是極端的奧妙,像極了金剛掌法,但又有些區別,等到對方一套掌法打完,刑天依舊是摸不著要領,呆立的看著。
「此般若掌和金剛掌法相輔相成,缺一不可,威力卻是比金剛掌法強了數倍不止,乃是一門高深武學,你便隨我學習,能不能練成,就看你的造化了!」老僧說完,便開始將掌法拆解,一招一式傾囊相授。
遇到這種好事刑天自然是喜不自禁,雖然心中對目前的情況還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剛剛看老僧演練的掌法後,卻是一下子被這門武學吸引住,於是悶頭不語,一心苦學。
這一學,便是一個月。
一個月時間裡,刑天物我兩忘,他本性便是一個極為專注的人,又癡愛武學,遇到這種高深的掌法,哪還有不喜歡不沉浸的道理,所以學得極為認真,可以說是不分晝夜。而那老僧也是極少說話,悉心教授,遇到刑天詢問,先讓其自行領悟,若不行,才會出言點撥,一月時光便在一老一小參研掌法中眨眼而過。
這日刑天向往常那樣跑來練掌之時,老僧卻是無動於衷,依舊坐在那破舊蒲團之上,只道:「入夢一覺三十日月更替,閉目吐息一世百年雲煙,人生如夢,夢若人生,歸去吧……」
說完一擺手,頓時一股極大的力量將刑天撞開,刑天大驚,只覺天搖地晃,睜目一看,卻是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周圍哪還有那蒲團老僧,哪還有破舊古剎,這裡是他在藥園那間屋子,窗外也略微泛起了魚肚白,而燭台油燈還未燃盡。
刑天呆坐了足足有一刻鐘,才活動了一下喉嚨,動了動已經發僵的脖子,他想起來了,自己的確是在做夢,只是這夢的時間也太長了些。
晃了晃腦袋,刑天看著自己這個小屋甚至還感到了一絲陌生。
就像夢中老僧所說,人生如夢,夢若人生,實在是深奧無比。而刑天最關心的是,自己怎麼會無緣無故做了這麼一個怪夢。
一瞬間,刑天想到了昨晚自己煉製的那三枚丹藥,卻是一下子明白了。
……
韓不平像往常那樣神秘兮兮,大清早跟刑天交代了幾句,便獨自離開了藥園不知所蹤,而刑天也是依舊安排前來藥園的雜役弟子上工,他自己,則是在後院練武。
此刻,刑天光著上身,一身筋肉結實異常,條條分明,便見他踏步橫衝,如虎躍鷹落,同時雙掌翻飛,不斷打出威力強橫的掌印。
刑天所練的,正是夢中從蒲團老僧那裡學習到的『般若掌』。
這門掌法需要金剛掌法催動,可以說是兩掌合一,但卻完全不同於金剛掌,威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語,練了一遍後刑天高高躍起,對著一塊巨大的山巖便是拍出一掌。
啪!
刑天手掌陷入山巖一寸,卻是沒有將其擊破,收回手掌卻看到山巖上赫然印著一個手掌印。
上面掌印清晰,甚至可以看到指紋,彷彿這不是一塊山巖,而是一塊印泥。
當即刑天眼瞳一縮,暗道好霸道的掌力。
擊碎岩石不難,但要在堅硬的岩石上面留下一個手印卻是不易,就是金剛掌法,也絕對做不到這一點。
刑天收掌而立,他本來只是嘗試,但隨後驚訝的發現,自己在夢中所學的武學竟然真的可以在現實中施展,而且施展出來毫不生疏,似乎是已經是苦練過許久一般。
萬事講究因果,刑天知道,自己不可能無緣無故練會一門掌法,這肯定是和那三枚丹藥有關。
那三枚丹藥,自己已經服下一顆,便做了一個夢,那麼想來,另外兩枚丹藥應該也是一樣。
也就是說,自己還有兩次機會,可以向那夢中老僧求教。
刑天知道,這是自己天大的奇遇,有的人,就算是看破秘籍中的圖藏藥,收集到了十三種藥材,但不會煉製方法,也絕對煉製不出那三枚丹藥,而紫葫蘆卻是恰到好處的彌補了這一點。而至於那三枚丹藥為何會使人入睡入夢,進入到那荒涼戈壁的古剎,和蒲團老僧學武,便不是刑天所能知道的了。
刑天知道,自己必須珍惜這種機會,又想到下月十五和許江約定的比試,臉上便露出了一股必勝的豪氣。
「許江,你有師父又如何,你有表哥又如何,下月十五地榜比試,我定會和瓦金村武堂小比一樣將你擊敗,我的目標不是你,而你充其量,只是我需要跨過的一個台階罷了!」刑天心中信心十足,休息了片刻,便又開始演練起來。
三日後,刑天便將練習掌法中遇到的問題,甚至是其他問題都總結了一遍,才在日落西山之際,吞服下了第二枚丹藥。
果然,和第一次一樣,刑天迅速入睡,進入到夢境,回到了那戈壁古剎,周圍依舊是打掃的一塵不染的寺院,而蒲團老僧也還坐在那裡,似乎從始至終都未曾動過。
「你來了!」老僧慈眉善目,輕輕說道,說的話也和第一次一般無二,似乎早就知道刑天要來。
「是!」這一次刑天沒有傻站著,而是躬身行禮。
「那,便開始吧!」
一眨眼,在這夢境當中,又是一月過去。這一月裡,刑天沒有浪費一絲一毫的時間,全力修煉,掌法精煉了不少。而許多他帶來的諸多問題,也從蒲團老僧口中得到了回答,這個時候,刑天已經確定,蒲團老僧絕對是一個高僧,甚至在武學修為上,還要高過自己的師父曲沖。
而且,要高很多。
刑天知道,師父曲沖已經是剛柔境大圓滿武者,差一步就是通竅,而其真正的實力就是通竅境初境的人也難以匹敵,這蒲團老僧的修為又有多高?
而到了一月的最後一天,老僧依舊是說了和上次一樣的話,揮動袖子,將刑天掃出夢境。
這一次,刑天在現實世界修煉,沉思,這一次,他也開始花一些時間,想要找到一些那夢境古剎老僧的一些線索。因為刑天不信那個地方真的是夢境,若是如此,金剛掌法中所藏丹藥藥方從何而來?那定然是有人故意以圖畫方式藏在其中,甚至說不定,此人就是蒲團老僧。
只是刑天沒有找到任何線索,一些地理學書中沒有記載,各種門派介紹中也沒有,而刑天唯一知道的,便是這金剛掌法乃是很久之前一名僧人前來卦山以武換武留下的,除此之外,便沒有其他線索了。
七天後刑天將最後一枚丹藥吞服,再一次進入到夢境中後,依舊是古剎老僧,這一次,刑天難以抑制心中的好奇,卻是出口詢問。
誰料那老僧淡淡一笑道:「此間只談武學,你若有緣,將來自會知曉一切,若無緣,什麼都不知道才是最好!」
幾句話說的神神叨叨,刑天聽的是似懂非懂,接下來刑天再問,老僧都是閉口不答,只有在學掌之時,老僧才會說話。夢中渾渾噩噩,時間有時慢,有時快,不知不覺中夢中日月交替,便又是一月過去。
夢中學武,已過三月,刑天的般若掌已然火候不小。
便在最後一日,刑天剛剛到達大院,等待被那老僧打出夢境的時候,卻是不見了蒲團老僧。一瞬間,周圍環境大變,轉眼之間,古樸的寺廟便成了一片破敗荒蕪的亂塚之地,正前方,一個鬼面修羅雕像立在那裡。
刑天恍惚之間,卻見那鬼面修羅雕原本死氣沉沉的眼睛,突然一轉,竟然是盯著自己。這一下,刑天只感覺一陣心悸,下一刻,那修羅雕像竟然是活了,開始邁步向刑天攻來。
迎面一掌拍下,刑天所見,這修羅手掌足有常人三個大小,倒像是一個臉盆壓了下來一般。情急之下,刑天也是一掌拍出,瞬間,一大一小兩個手掌便轟在一起。
這鬼面修羅掌力極強,刑天雙腳在地面踩出一對深坑,眼看危險無比,刑天急忙又是三掌拍出,將修羅逼退一步,才急忙跳出原地。
接下來,刑天便和這鬼面修羅纏鬥在一起,夢中三個月來所練的金剛般若掌如今是信手拈來,施展得如行雲流水一般。只見掌風破空,漫天皆是掌影,一時間也分不清誰是誰,只見兩道人影來回穿梭,對掌互攻,有時刑天會被一掌打出,有時那鬼面修羅也會被刑天打退幾步,但無論是刑天還是鬼面修羅,皆是越戰越勇。
鬥到後面,刑天也是忘記了一切,全身心的沉浸在掌法的奧妙當中,卻是突然有所頓悟。
猛然間,他跳轉回身,打出一掌。
這一掌,起初平凡無實,但下一刻掌力激增,對著那鬼面修羅的胸口就印了下來。後者還想抵擋,剛伸手,就被刑天這一掌擊碎了手臂。
彭!
鬼面修羅胸口瞬間出現了一個深深的掌印,後者瞬間倒地,週身開裂,隨後轟然散開,化為虛無。
下一刻,周圍環境又變回了戈壁古剎,那蒲團老僧依舊端坐在前,只是這一次,他的臉上卻露出了一絲笑容。
「金剛怒蓮,修羅掌絕,唯我般若,悟道世間……」
聲音經久不散,直到刑天從夢中醒來,看到自己的小屋子,還覺得那聲音在耳邊縈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