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到范子傑,莫果果發現,他已經不再是當年的那剛當上縣令時稚嫩的樣子了,如今的他,看起來成熟,穩重,只有那眼中的正氣,還是一如當初的樣子。
估計是被皇上的壓力所迫,想要早點完成任務,他連夜兼程,只花了三天三夜就來到了山海關。而到了這個縣城,更是顧不上休息,就直接去勘察現場。
作為梅貴妃的家人,以及這場事件的參與者,莫果果和易風自然是要陪著的。
因為本來蘭貴妃的人就有殺人和縱火的事實,加上易風的派暗衛來保護也是提前跟夏侯景說好的,所以表面上看去,范子傑找不到什麼可疑的地方。
只是,莫果果他們都能逃出來,而只有梅貴妃和小皇子,以及那個保護梅貴妃的無名被燒死這一點讓他還是有些懷疑,感覺這裡怎麼都不對勁兒。
接著,他跟著縣令到了衙門看了那些來刺殺梅貴妃的人的屍體,被易風他們殺掉的,以及服毒自殺的都一一排查了。同時,也看了一下被這些人殺死的官兵。那些傷口果然是和前一段時間被剿滅的黑龍暗衛的人的手法一樣,而他們自殺的人服用的毒也是一樣的。基本可以確定是黑龍暗衛的人無疑。
確定了這一點,范子傑鬆了一口氣。接著開始盤問莫果果他們他心中的疑問,而且為了保證他們不能串供,他都是一對一的問話。
知道他要問話了,莫果果在心裡又叨咕了一遍她跟易風、夏侯雲他們對好的說法。
果然,這個范子傑因為和她比較熟,第一個問的就是她!
「果果,那天晚上,你還記得是怎麼回事嗎?給我講講!」
這會兒,她肯定不能說和易風住在一起,就只能把這裡也篡改了:
「我這個人比較認床,所以很晚了還沒有睡著。忽然,我看著外邊似乎有黑影過來,也能聞到有地方燒著的味道。剛要出門,易風就來叫門,說是我們被人圍攻了,這房子也著火了,讓我趕快出去!
我看著外邊的情況緊急,就讓易風帶人去跟他們抵抗,自己去挨個房間叫人。離著我最近的是雲公主,然後是我娘親和宋爹爹,接著是念兒和東哥。等我把他們叫出來之後,院子裡亂成了一團,人跟人都分不清,而且這火已經燒的很大了,基本上燒了驛館的大部分地方。
我以為已經有人把梅貴妃他們給叫了出來,後來找了半天,卻沒有看見人影。然後雲公主告訴我,他們剛發現梅貴妃沒有出來,幾個人想要進火裡救人都進不去,最後負責保衛她的無名衝進了火裡。可是卻也再也沒有出來……
我一看,急忙喊人救火,救人,可是這個驛站的房子都是木頭的,這火被風一吹,燒得太旺了,根本衝不進去,也撲不滅。」
說到這裡,莫果果頓了頓:「所以,我們只能幹看著,沒有辦法,最後的結果,你應該已經知道了。」
莫果果的話其實多半都是真的,只是當中一些涉及到梅貴妃的東西做了變動,那可是她和易風幾次研究的結果,所以范子傑雖然對莫果果說的,開始沒有人發現梅貴妃什麼的比較疑惑,但是卻也想不到該問什麼。
於是,他只問了一個他一直疑惑的地方:「按理說,就算是無名和梅貴妃他們被火燒死了,也不至於燒成灰燼,至少應該有個被燒焦了的屍身吧?怎麼這一點痕跡都沒有,也沒有他們的任何遺物呢?」
他這個問題顯然是出乎莫果果意料之外的極品大教皇。這個范子傑,不愧是「范青天」,這方面他都想的到!還好,這不是什麼客官問題,就算是他們回答的不一樣應該也沒有問題。
於是,她撓撓腦袋:「范哥哥,你問我這個,我可不知道。不過我聽說,佛教的高僧都用把他們的屍體火化,這火要是大了一些,應該能把人燒成骨灰吧……」
莫果果的這個回答算是解決了范子傑的疑惑,她的盤問也就到此結束了。
出去的時候,莫果果鬆了一口氣,又去叮囑了一遍夏侯雲,讓她千萬不能說錯。
接著是易風,易風的話沒有莫果果多,所以對於過程介紹的沒有她詳細,但是大致內容卻和她說的基本上一樣。
再然後是夏侯雲,為了這次的盤問,夏侯雲準備了很久,雖然是有點緊張,可是作為一個公主,應付一個縣令還是綽綽有餘的,遇到她擔心說漏了的地方,她用拿起來手帕擦眼淚,倒是也勉強糊弄了過去。
聽說夏侯雲沒有說漏嘴,莫果果和易風的心才算是落到了肚子裡。可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她們幾個人都應付了過去,但是在東哥那邊,卻出了紕漏!
當時莫果果叮囑東哥的時候,著重說的是要隱瞞梅貴妃出來過的事兒,要說梅貴妃沒有出來。所以東哥也就牢牢地記住了這一點,但是對於無名是出來了還是沒有出來的這個細節,卻根本沒有留意。
所以,當范子傑問他這個問題的時候,他下意思地就回答,他沒有看見無名出來,估計也是跟梅貴妃一樣,沒有注意到著火……
這下子,范子傑終於抓到了把柄。可是,當他用這個問題再次問東哥的時候,東哥似乎發現了他的意圖,改口說他當時嚇傻了,記不清楚了。
見東哥出來的時候面色很不好,莫果果就知道肯定是出了問題。
還沒等莫果果問,東哥就說道:「果果,我是不是給你們說漏他我回答嚇傻了……」
聽了他的話,莫果果的心一沉。東哥的回答其實不能算是太大的紕漏,可是范子傑這個人太精了,他能問第二遍,肯定是覺得有問題。
不過,事已至此,她也不能怪東哥。只好安慰道:「應該沒有事兒,這場面那麼混亂,誰看見,誰看不見,這不都是正常的麼?別擔心哈!」
話雖這麼說,她還是又囑咐了一下還沒有輪到的楚氏、楚雄天他們,至於那個縣令到的晚,這些事兒根本不知道,她就沒有管他。
范子傑再盤問別人的時候,主要都是針對這個問題,可是他們卻又跟莫果果都口徑一致了。對於這個問題,他還是疑惑,決定再問莫果果。
於是乎,莫果果又被第二次請了進去。這會兒,她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要跟范子傑鬥智鬥勇。
范子傑也沒有繞彎兒,直接問出來他想要問的問題:「果果,你們說當天晚上很多人沖了半天都衝不進去,最後是武藝高強的無名自己衝進去了。按理說,這樣的事兒,在場的所有人都應該記憶猶新才是,為什麼莫東卻說他沒有看見無名出來,更沒有看見他進去;之後我再問,又說他記不清了?」
莫果果決定先打馬虎眼,能糊弄過去就糊弄:「范哥哥,當時的人那麼多,那麼亂,東哥和念兒也是比較後出來的,等他們出來的時候,整個場面都已經亂糟糟的了。我們試圖救人的時候,念兒和東哥怕是心緒還沒有穩定,光害怕去了,哪裡有心思顧及這個?」
顯然,范子傑沒有打算就此打住:「莫果果,你知不知道,村子裡的人都質樸,而東哥剛離開村子不久,還不怎麼會撒謊。他開始的時候,說的還算是比較自然,後來說沒有看見的時候,眼睛裡都是慌亂,顯然是說了謊的感覺星河大時代。你還不打算說實話,難道打算讓我把這個事兒報告給皇上,讓刑部的人來審你?」
聽了范子傑的話,莫果果的心也撲騰了。這事兒要是真弄到皇上那邊,怕是念兒和東哥都沒有那個膽子繼續給他們隱瞞吧?那樣可就麻煩了!
不行,她必須讓這個事兒在范子傑這邊打住!可是,一個這麼公正廉明的官兒,要怎麼樣才能讓他不追究呢?
想到這裡,她的眼睛轉啊,轉啊,終於計上心頭。梅貴妃,無名,對不起了,我要污蔑你們的清譽了!
想到這裡,她像是做了什麼重大決定,開口說道:「范哥哥,我下邊說的話,你必須跟我發誓,不能對任何人講,我才能跟你說!」
「奧?」范子傑聽了,皺了皺眉。
莫果果急忙說道:「我這樣要求你是有原因的。第一,皇上讓你來,只是讓你查是誰害了梅貴妃,沒有讓你來弄這個細枝末節,這不算是皇上必須讓你說的範疇;第二,這個事說小了,就什麼都沒有,說大了,這關係到梅貴妃的名譽,甚至我們的性命!如果你不能保證,那我就不說。到了皇上那邊,我們幾個人的說法也會一致。剛剛不是升堂,到時候,皇上應該會更相信我們吧!」
聽莫果果這麼說,范子傑皺了皺眉:「果果,你威脅我?」
莫果果搖搖頭:「不,我沒有!范哥哥,我只為了咱們大家好才這麼做的。你和我認識也不是一年兩年了,我你還不瞭解嗎?」
她這麼一說,范子傑也想起來了他和莫果果認識的前後,他確實應該要相信她。
從一開始認識她,她就是個聰明、機靈,肯為了家人付出,同時也能為了別人著想的女孩兒。
這樣的她,終於說服了范子傑,讓他點了頭:「好,我答應你。我會對你說的話保密,但是具體要不要繼續追究,那就要看這個事情嚴不嚴重了。」
莫果果點點頭:「其實,東哥不說,我想很大的原因是他怕毀了梅貴妃的名譽。我說他重新進去救人,也是因為如此。當時,我們開始沒有那麼擔心的一個重要原因,是失火的時候,無名梅貴妃的房間裡。」
范子傑聽了,有些震驚:「什麼?你說梅貴妃和無名兩個人有私?」
莫果果聽了,急忙搖頭:「我可沒說!其實,這一路上,無名對梅貴妃雖然是照顧有加,但是卻沒有任何越軌之處。只是不知道怎麼回事,當天晚上他就出現在了梅貴妃的房間。你知道的,這女人的名節最大,而且她還是這樣的身份。如果這事兒說出去,那可是就事關重大了,弄不好還會被有心人傳成皇室的醜聞。傳出來什麼梅貴妃行為不檢點,甚至更難聽的話。」
聽到這裡,范子傑的臉色有些陰鬱。如果真是那樣,那就事關重大了。怨不得他們幾個要對自己說謊。
知道他聽進去了,莫果果繼續說道:「如果真的發生了,到時候,易風、雲公主、十皇子肯定都會被牽連。我算是半個皇家的人,最多是被冷落,被排擠,至於知道這個事兒的外人,甚至是發起這個事兒的外人,如你,東哥,會有什麼下場?別人不說,就說你吧!皇上找你來,那是器重你,想要你查看梅貴妃的死因,你不把重點放到這裡,卻給他弄出來一些醜聞,你覺得你的前途還有麼?范家的前途還有麼?所以,范哥哥,我們開始不說,也是為了你好。如果你是個聰明人,那就按照我說的,就當做沒有聽過這些話吧!」
說完,莫果果停了下來,靜靜地等著范子傑的反應。其實,她這個時候可是緊張極了,甚至袖子裡的兩隻手都在顫抖,頭上也冒出了很多的汗。
剛剛她那麼高調地說話,一副她自己天不怕地不怕,是為了范子傑和大家都好的樣子,那只是做給范子傑看的,希望他能相信她,綜合考慮,將這個事兒瞞下來至尊神位。
而這會兒,范子傑的心中也在矛盾著,在聽莫果果的話還是跟夏侯景說實話,將這個事兒匯報上去之間徘徊,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夜長夢多,莫果果知道,她要是想要拿下范子傑,就一定要趁熱打鐵,該逼著他的時候,就要逼著他。如果他堅持要說,那就不能怪她了,她就只能讓電想想辦法,只要不要了他的姓名,她應該都會同意。
於是,她開口問道:「怎麼樣,范哥哥,你拿定了主意了麼?」
范子傑歎了口氣:「也罷!果果,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事情都調查清楚了,那些來襲擊的人是黑龍暗衛,他們來劫殺,同時放火,應該是為了報仇,目標肯定不止梅貴妃一個,只是你們僥倖逃脫。梅貴妃的死,只是個意外,而無名的死,則是為了救他的主子!」
聽了范子傑的話,莫果果長長地鬆了一口氣:「范大人,你真是個料事如神,聰明絕頂啊!而且,謝謝你保住了我的范哥哥,保住了念兒和東哥!與人方便,就是自己方便。」
范子傑苦笑了一下:「希望吧!只要不會出什麼問題才好!」
莫果果嘿嘿一笑:「范哥哥,你放心吧!這裡能有什麼問題?」最大的問題就是你,我們都解決了!這會兒,梅貴妃都已經和無名在外邊逍遙了,就算是皇上再見到她,她也可以謊稱自己只是個跟梅貴妃長得一樣的人。夏侯景也沒有什麼把柄。
調查完畢的范子傑急著跟皇上覆命,並沒有多停留,第二天一大早上就啟程去了京城。而夏侯雲和易風、莫果果也跟著一起,只有楚氏他們幾個人回了黃泥河村。
到了京城,莫果果發現,夏侯景明顯瘦了不少,精神也頹廢了很多。也是,一個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人就那麼沒有了,而且是被另外一個一直陪伴著自己的人所害,他的心裡能好受才怪!
不過,莫果果倒是沒有多同情他,那個人在的時候,不知道好好珍惜,等人沒了,再難過還有什麼用?
從范子傑那邊問過了大概的情況之後,夏侯景又問了一下莫果果、易風和夏侯雲。他們三個的回答,基本跟范子傑一樣,夏侯景才算是相信。
因為梅貴妃死的不光彩,為了不讓外人笑話皇家,對外宣稱的是梅貴妃和小皇子身染重病,不治而亡。給梅貴妃按照一品貴妃的禮儀下葬到了妃陵,並且也給「夏侯希」封了希王,按照王爺的禮儀下葬……
這一切,主要都是易風在主持。看著易風的樣子,莫果果實在是慶幸,還好這次他們提早安排,是讓梅貴妃離開了,如果萬一真是梅貴妃遇害了,還要讓易風來做這些,那真是太折磨人了。
估計是這次梅貴妃和小皇子的死徹底觸動了夏侯景,他不但是表面上開始通緝那些黑龍暗衛的人,私下裡也派出來了自己的暗衛去尋找這些人。而且他下的命令不是格殺,而是要活人,因為他要那些人親口說出來這陰謀的來源。
蘭貴妃本來以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卻沒有想到,其實在她下屠殺令的時候,領命的黑龍暗衛的一個小頭目留了一手,給他自己留了一條生路。可惜,他就算是再有本事,也逃不過皇權,最終還是被夏侯景抓住,並且把蘭貴妃給招了出來。
有了證據,夏侯景肯定是要勃然大怒,絲毫沒有顧念他們的夫妻之情,直接將蘭貴妃打入了冷宮。
至於四王爺夏侯平,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表示他參與了進去,可還是受了牽連,削去了王爺的銜兒,雖然還是自由之身,但是卻跟被圈禁了差不多。
據曹聘婷傳遞出來的消息,他被圈禁之後,大為不滿,每日放縱於聲色之中。莫果果知道了之後,當然很熱心地找人,將這個消息報告給了夏侯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