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果果一聽,什麼都明白了,這個莫大剛說話,她還是知道的。舒殘顎副他本來就是三句話離不開髒話,要是生氣起來,更是沒髒話,不大喊不開口。
真不知道這個大白梨是怎麼忍受的,要是她莫果果,恐怕早就打起來了!這事兒,她得管管。不是因為別的,就是因為她看不慣這男人不拿女人當人,當然,也是她忍受不了這個噪音。
楚氏拉著大白梨的手,說道:「弟妹,你受苦了!那怎麼你自己來澆地呢?大剛呢?」
大白梨不想說,支支吾吾地:「他……他在家……」
二丫頭被大白梨氣得不行:「娘,你就是總維護他,他才更過分。我爹在炕上躺著睡覺,說是既然我娘說活都是她幹的,他以後就不幹活了,都讓我娘干。我娘就傻呵呵地帶著我一起來澆地了。有了委屈,我娘就知道自己受著,就知道自己哭。」
大白梨一聽,淚更多了:「那俺能怎麼辦?俺能扔了他和你們走?俺當初嫁給他,是因為他幫俺給俺爹出殯了。他罵俺罵得凶了,俺打算走來著,結果俺有了你姐,後來又有了你。俺怕你們將來受你爹打啊!現在,你們大一點了,你爹又拿著不給你們找個好婆家威脅俺。你知道不?如果俺走了,他就把你送去當童養媳!」
二丫頭聽了,很是驚訝,抱著自己的娘親哭了起來:「娘親,你咋一直不給俺說呢?俺跟俺姐老是覺得你太窩囊,搞了你都是為俺們啊!娘,你放心,俺就是不去,他根本逼不了俺!」
莫果果越聽越氣,她最受不了家庭暴力,或者這種冷暴力了:「氣死我了,哪裡有這樣的男人,又這樣的爹啊!他要是我丈夫,我非要拿個刀給剁了不可!這事兒,我管定了!」
易風一見,急忙說道:「不行,殺人犯法!你男人的命還是留著吧。」
「我不會不讓別人知道是我殺的?大不了我不殺人,我找人打他一頓,打殘了就好。然後攆出去,讓他當光桿司令去!」
楚氏一看二丫頭津津有味地聽著莫果果說,急忙阻止:「果果,不准胡說,哪有你這樣的啊!小心沒人要。」
莫果果不以為然:「這怎麼不行了?難道就讓他欺負著?我這還是輕的呢,按我的意思,我還打算把他攆出去之後,找人每天打他一頓呢!然後滿世界宣佈他喜歡罵人,喜歡虐待老婆孩子,我看以後誰還敢跟他!」
易風一聽,縮了一下脖子:「你可真狠!誰敢當你男人啊?」
「不是我狠,是他做得過分!在農村裡,女人地位低下,男人偶爾罵一下媳婦也是正常。但你不能每天都罵人啊,而且一罵罵這麼長時間。最過分的是,他居然拿著女兒威脅白姨,太過分了!我的男人,肯定不是這樣的。男人女人過日子,就該是相互扶持著,咋能這樣呢!」
易風點點頭:「嗯,你說得到也對。不過你個小丫頭思想還挺成熟,對於兩個人過日子很瞭解嘛,打算開始找男人了?」
楚氏瞪了他們一眼:「都少說一句吧!易風,你可是被莫果果給帶壞了!」
轉身,楚氏對大白梨說道:「弟妹,你也別哭。回頭我去勸勸弟弟。」
大白梨一聽,嚇得急忙阻止:「不行啊嫂子,我就說了那麼一句話,他就氣得罵了我好幾天,也不幹活了。你要是告訴他我給你說了,他不真得打我或者把我兩個孩子賣了啊!」
莫果果聽了,豪氣萬丈地說道:「他敢?!白姨,你就是平時太放縱我那個小叔了。你憑什麼伺候他?就算是他當時借給你1兩銀子埋了你爹,但是後來你成了他媳婦。這就算是他應該做的,是他的義務。更何況,你跟了他一直很勤快,也沒啥錯兒,還生了三個孩子,兩個閨女一個兒子。你還有什麼欠他的?你們是平等的,只有你在乎你自己了,他才能在乎你。」
楚氏也跟著勸:「是啊,如果你覺得欠他的,應該伺候他,你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大白梨抬起頭來,眼中還含著淚光:「嫂子,真的嗎?如果我自己把自己當人看,他也會把我當人看嗎?」
楚氏給她擦乾了淚:「傻弟妹,你不把自己當人看,他又怎麼會把你當人看呢?」
「可是,可……當時是他幫俺葬了俺爹,俺就是他的人了,俺就得聽他的話,俺……」
莫果果聽得都有點不耐煩了,這個女人,怎麼一直把自己當個物品呢!
「他幫過你,你嫁給他了,都不代表你一輩子就是他的,你是個人,不是個東西!」
嘎嘎,莫果果說道這裡的時候,咋覺得這麼奇怪呢,不是個東西……嘎嘎,她真想笑。
莫果果清了清嗓子,安撫了想笑得情緒,接著說:「按照你的理論,我娘嫁給了莫家,是不是就該隨便莫家處理了?你應該知道,前一陣的時候,他們要把我娘嫁出去。我跟我娘是怎麼做的,你也是聽過的吧!我們堅決不同意,不僅打了人,還找了二叔公出面,當然,打的人裡邊還有大剛叔叔。後來呢?不是再也沒有提?你要想著,你是個人,你有你的顏面,你也有你的意見……」
也不管大白梨有沒有聽懂,莫果果是說得吐沫橫飛,說得是地動山河,說得自己很開心。
終於,她說累了,停下來看著大白梨:「白姨,你聽懂了沒?」
大白梨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俺好像懂一點了,就是俺得先把自己當人看是不是?俺總覺得俺伺候他是應該的,這個想法得改!」
嘎嘎……這個女人終於聽懂了,莫果果很是高興:「沒錯!」
「可是,俺要咋把自己當人看?」
大白梨的這句話,差點沒把莫果果氣趴下了。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個大白梨被人家欺負,在某種程度上,也是跟她自己的性格有關。
★★★★
楚氏一聽,急忙解釋:「你別太在意他幫過你的事情。你要想著,你沒有欠他什麼,你和他是平等的,就跟你的兩個閨女之間一樣,他沒有理由欺負你就好了。」
這會兒,大白梨終於明白了他們的意思,點點頭:「嗯,俺知道了。」
楚氏和莫果果這會兒高興了,可是,下一刻,他們又氣死了,因為大白梨又說了一句:「俺還是不敢回去,怕他說俺說得沒完了!」
莫果果拍了拍小胸脯:「放心吧,我陪著你回去!」
大白梨上上下下看了看莫果果,滿是擔心的神情。
莫果果揚了揚頭:「要知道,俺可是罵過俺二嬸、二叔的人,你別擔心!」
一聽莫果果罵過二叔二嬸,大白梨這會兒放心了。
為啥?這兩個人在村子可是名聲遠揚。二嬸是有名的潑婦,而二叔則是出了名的混球。這小孩兒敢惹他們,對付莫大剛肯定夠了!
畢竟是到別人家,而且那個莫大剛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楚氏還是沒敢讓莫果果一個人去。楚氏跟著了,易風肯定不能落下。於是,這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就往家裡走去。
到了家裡,大白梨有有點發軟。和楚氏他們商量:「能不能先讓果果跟我們進去,裝作是來找二丫頭玩兒?然後大嫂你來找孩子。你們一起進去,我怕……」
看見大白梨這麼怕,楚氏和莫果果也就沒有強求。莫果果先跟著二丫頭進去,楚氏他們在外邊等著。
一進門,首先迎接過來的是一句罵聲:「tmd,還知道回來?是不是又到處去說你幹了多少多少活兒了?我x,咱們家的活都tm的是你幹得,豬也是你喂的,飯也是你做的,衣服也是你洗的,地也是你種的!我tm的啥也沒幹!我x,從春天到現在,就咱們兩個人就種了點地兒,餵了幾口豬,看tmd把你委屈的!嫌我家委屈你了,你tm的給我滾!」
這些話一氣呵成,顯然是已經說了好多遍了。
二丫頭聽了,忍不住回嘴:「爹,俺娘啥時候這麼說了?俺娘只是說今年豬主要是她喂的,這也是個實話啊!」
「她可沒有這麼說,她說活都是她幹的?把功勞都往身上攬!tmd,離了個老娘們兒我tmd就不過了?」
莫果果進了屋子一看,這個莫大剛倚在炕上,好像還是受了好大委屈似的,不由得心生厭惡。
為了這個維護女權,她佔時就忍了吧!
於是,她露出了個甜甜的笑容,說道:「大剛叔叔,怎麼火氣這麼大啊?火氣大對身體不好!」
莫大剛看見有了外人,稍微收斂了一點:「是果果啊,過來坐,有啥事兒?」
莫果果轉了轉眼睛:「我來找二丫頭玩兒啊!你怎麼了,火氣這麼大?」
莫大剛瞪了對面縮頭縮腦的大白梨一眼:「還tmd不是因為這個賤女人?你小孩子,別問那麼多!」
莫果果一聽,裝作無知的樣子:「叔叔,你可不能訓嬸嬸奧,剛才我看見她澆了好多的地,叔叔,你為啥不去啊?除了我們家,都是男人幹活,女人只是幫幫忙的,好幾家的媳婦還啥也不干呢!」
「額……」被莫果果這麼一問,莫大剛答不出來了。尤其是面對這麼一個天真的孩子,他還真的沒法去說他的那些理論。
莫果果瞪著大眼睛,繼續裝無辜。你個混蛋,我看你怎麼申辯!
這個莫大剛沒說話,大白梨倒是幫忙解釋了:「果果,你小叔生我的氣了!」
「是嗎?」莫果果回頭裝作看她,實際上是瞪了她一眼:你個白癡女人,我在替你討回公道!
這會兒。莫果果真後悔了,這種女人,她就不該幫。可是想歸想,如果不幫,別說會影響他們兩個人的婚姻,影響大丫、二丫的成長,就是她每天接收的噪音吧,也受不了。
莫大剛這會兒有了接茬,他瞪了大白梨一眼:「我們說話,你個死老娘們兒插什麼嘴?」
大白梨真是被壓迫久了,成了習慣,被莫大剛一吼,立刻聽話地閉上了嘴。
莫大剛才跟莫果果解釋:「你也聽見了,是你嬸子自己說的,她惹我生氣了。」
「那她怎麼惹你生氣了呢?」莫果果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好奇寶寶。
「她……她對別人說家裡的活都是她幹的。tmd,她說我們家豬也是她喂的,飯也是她做的,衣服也是她洗的,地也是她種的!我們家總共就這麼點活,我們兩個人,她還覺得委屈的不行!這種人,就該罵、該打!」
這下,大白梨終於插了句嘴,雖然聲音很小:「俺沒覺得委屈的不行,俺覺得我是應該干的,是你從姨母家回來就開始罵俺,俺都不說話了,你還罵!」
這下子,莫大剛火了:「我tmd就罵你了怎麼著吧!你就該罵!你tm的說活都是你幹得了,你還委屈了,就該罵!」
二丫一聽,頂起嘴來:「本來就是我娘親做的!你一天裡幹了多少活?我娘親冬天燒爐子,春天種地跟你一起去幹,回來你就上炕了,我娘親還要去餵豬,做飯,洗衣服……」
莫大剛一下子就蹦了下來:「我靠,這是她自己樂意的,又不是我逼著她幹活的!她不樂意干給我滾,我用得著她嗎?沒有她我還活不了了?行啊,她說她都干了,我就讓她都干唄!我不種地了,以後都你種!」
莫果果急忙開口:「小叔,這你可就是不講理了。俺小嬸幹了多少活,我們可都是看在眼裡的。咱們村子裡哪有和她這麼幹活的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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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大剛聽見莫果果維護著大白梨,跟她爭辯道:「怎麼沒有,有!你娘就是這麼幹的,莫家家主的媳婦當時也這麼幹的,當時他們家裡裡外外都是這麼幹的。莫家家主啥都不管,別說家裡了,連地都不管。回家就吃飯,就是個大爺!還動不動就打媳婦,我才哪兒到哪兒啊!」
莫果果心裡罵了一聲「不要臉的無賴」,嘴上卻還客氣著:「瞧你說的,你看看你覺得你比的是什麼人?我爹不在,死活不知道;而咱們家主的媳婦,幹了那麼多,早早就死了。結果她死了之後,誰還肯嫁給家主大人?家主大人倒是有財有勢呢,一直再也娶不上老婆。好多人都覺得他是對老婆情深,要我說啊,都是扯淡,情深他去青樓幹嘛?因為沒有女人嫁給他了!您看俺嬸子多好,你不是想把她逼跑了吧?到時候誰還嫁給你?」
莫大剛明顯不服軟:「跑了更好!我又不是娶不上媳婦!」
莫果果撇撇嘴:「大剛叔叔,我娘親前幾天還說過您是怎麼娶得嬸子。您現在要是再娶個媳婦可不容易。您看,俺嬸子對你也挺好的,從來沒見過她跟你高聲一次。她是你的媳婦,不是你的奴隸!媳婦是要疼的!」
「疼個屁,媳婦就是白天當牛,晚上當馬的。白天在地裡幹活,晚上在炕上騎的,就不是人!」
大白梨一聽,急忙制止:「莫大剛,你怎麼說話的,這話能當著孩子說嗎?果果還在這裡,別教壞了小孩子!」
「我就教壞小孩子了怎麼著吧!你管得著我嗎?我tmd就這麼說話,不愛聽的,都給我滾!」
莫果果這可火了,一下子蹦到了椅子上,聲音也高了起來:「莫大剛!你tmd有完沒完?我是好心來勸你們好好過,沒說讓你媳婦跟別人跑!你tmd這是說得什麼話?流氓!你這麼說俺嬸子,別忘了,你也有女兒!別人這麼說你女兒你樂意?」
莫大剛上來了拗勁兒了,甚至犯了渾:「我tmd樂意!我的姑娘嫁給誰,他愛怎麼對待怎麼對待,愛怎麼打怎麼打。這個媳婦,這個姑娘死了我都不管!你一個小破孩兒,怎麼來管我的事兒?」
莫果果這會兒真的是火了:「莫大剛,你能不能好好說話,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就是缺少家教!」
大白梨這會兒反倒是勇敢了:「他可不就缺少家教怎麼的。他對也是對,他不對也是對。反正就不能說一點不是。罵我都是應該的,我稍微回了一句嘴,這就每天沒完了!在他眼裡,媳婦就不是人,比僕人還不如呢!」
莫大剛跟在比嗓子似的,又開始嗷嗷地喊:「我tmd就是沒完了怎麼著吧!我這裡媳婦就是僕人,你不樂意你就走,趕快tmd給我滾!我x,我本來就沒有不是,我這個人哪裡有不對的地方?你說,我的『不是』在哪裡?」
莫果果算是看明白了,這整個就是一個大混蛋啊!
於是,她開口:「大剛叔,我們外人都看得明白,當初我嬸子嫁給你的時候,你們家是什麼樣;這些年,她幹了多少;你們家現在是什麼樣子。說句不好聽的,你的家業多半都是我小嬸掙出來的。要走,也是你走吧!」
莫大剛這會兒也不給莫果果臉了,把她一起罵:「你個沒人要的野丫頭,憑什麼在我們家撒野?有本事,你去把你爹弄回來啊?你爹還不是不要你和你娘,跟別人跑了!」
「你瞎說!我爹爹是在戰場上,去年有人說他死了,不過我知道,他肯定沒有死,而且想要回家!」
雖然莫大剛的話,讓莫果果心裡有點虛,這個莫大剛說的情況,正是她最怕的,也是她覺得可能性最大的。雖然是她倒是寧願薛薛大生死了,也不想她爹是這樣的人。
莫大剛冷笑了一下:「我瞎說?這是我親眼看見的。你爹前一陣和一個女人一起,那個女人還很好看。我跟他打招呼,他裝作不認識我了。可是我知道,他就是莫大生我,絕對沒看錯!」
「什麼?」隨著這一聲,門口有個剛要塌進來的人到下了,這個人就是楚氏。
原來,楚氏和易風在外邊等著,聽見屋子裡的聲音高了,尤其是莫大剛罵人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他們怕莫果果吃虧,便急忙趕了進來。可是在門口的時候,卻聽見了這麼一段對話,一時受不了打擊,昏了過去。
這下子,莫果果火了,一把扶起楚氏:「莫大剛,你行!我跟你沒完!小嬸,聽我一句勸,這樣的人,你對他多好都是在慣著他毛病!趁早換個人吧!」
莫大剛也沒想到會這樣:「我……我哪裡知道你娘會在門口?」
大白梨一看,急忙說道:「好了,別說了,趕快把她扶到炕上,趕快弄醒吧!這種男人,我也算是看透了,果果說得對,他就是個四六不上線兒的,我對他好,他都不知道,不把俺當人看。從現在起,俺要把俺自己當人看。他要是還跟俺鬧騰,俺就領著孩子,拿著大棒子趕出去!反正俺模樣長得也不錯,在村子裡再找個人也不是找不到!」
嘎嘎,這是一秒鐘小白兔變紅太狼啊!看來以後那個莫大剛也甭想再欺負大白梨了。
莫大剛這會兒也不敢發火了,低著頭:「俺哪裡知道會這樣?俺……」
可惜,屋裡的幾個人都沒有人去搭理他。莫果果真是後悔啊!她管這個閒事兒幹嘛?要是管,她就直接把那個莫大剛打一頓,把大白梨拐走得了!
大白梨、莫果果和易風急忙給楚氏急救,掐了半天人中,楚氏終於悠悠轉醒。
★★★★
看見楚氏睜開了雙眼,莫果果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娘親,你醒了,你還好吧?」
楚氏並沒有回答莫果果,而是一下子起身,抓住了莫大剛的衣襟:「大剛,你再說一遍,你看見了大生什麼?你什麼時候看見的他?說!」
楚氏這會兒著急了,力氣大得很,直勒得莫大剛喘不過氣來:「咳咳咳,大……大嫂,你先放……咳咳咳,你放手,我慢慢給你說……」
楚氏放了手,又坐回炕上,稍稍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繼續問:「好了,現在可以說了!你到底啥時候看見他的,他跟誰在一起?」
「我……」莫大剛看了一眼莫果果,有點不敢說,這會兒,他再說一遍,還真怕楚氏受不了。
楚氏看見他的動作,冷著臉說道:「你不用看果果,跟我實話實說!要不然,你記得在祠堂裡事兒吧……」
原來,他這天之所以對莫果果那麼客氣,完全是因為他也是當時在祠堂裡逼迫楚氏的一員。而當時的結果,是他被楚氏狠狠地揍了一頓……
莫大剛縮了縮脖子:「這可是你自己讓我說的哈!到時候你受不住別怪我!」
「別給我廢話!趕快說!」
楚氏一狠起來,莫大剛又打了個冷戰。這樣的媳婦真是太可怕了,比一比啊,還是他的大白梨好。想歸想,他可不敢怠慢,趕快解釋:「俺……俺是在正月十五晚上看見的。當時俺跟幾個哥們兒在鎮子裡喝花酒……」
他說道這裡,大白梨瞪了他一眼:「好啊,俺這麼一心一意地伺候你,正月十五讓你帶著幾個孩子去看燈,你說跟你哥們兒有事兒,原來就是去喝花酒!回來的時候,你還嫌俺沒等著你先睡了,把俺狠狠地罵了一頓!這筆賬咱們等著好好算算。」
完了,媳婦也被人帶壞了,結婚這麼多年,她可沒這麼凶啊!
這會兒,莫大剛也不敢反駁,只是繼續說著:「我們喝完了,想出去看看燈。這個時候,一輛馬車橫衝直闖地過來,卻在花樓旁邊翻了,馬車裡坐了兩個人,一個是個漂亮姑娘,一個好像就是我哥。雖然那個女的還是個姑娘的髮飾,不是個婦人,但是俺看著他們兩個似乎還挺親密的……」
楚氏聽完,臉色煞白。莫果果心裡更是涼了一半。
正月十五,她記得那天也聽三嬸說過似乎是看見了爹爹。如果他們沒看錯,十有**這個爹真的拋棄妻子,跟別的女人跑了!
看見他們的反應,大白梨急忙勸道:「嫂子,果果,你們也別當真。俺可是記得當時俺哥對你們多好。再說了,這個混蛋我還不知道?一喝點酒就迷迷糊糊了,他能看清個啥?他說是俺哥,十有**就不是。那次他喝了酒,還非管俺的閨女叫姐姐呢!」
楚氏知道她是勸自己,但這也是她的一線希望啊!
人在絕望的時候,有最後一棵稻草,往往都會緊緊抓著。於是,楚氏也相信了大白梨的話。
「嗯,希望是大兄弟看錯了吧!希望是大兄弟看錯了!」
莫大剛看見楚氏的表情,也跟著說道:「可不,我當時喝得醉醺醺的,肯定是我看錯了!」
楚氏扶著炕,勉強起身:「果果,易風,走!咱們回家!」
莫果果和易風一人扶著楚氏的一邊,架著他往回走。
進了家門之後,他們把楚氏放到炕上休息。
莫果果心裡一直放不下,吩咐易風和樂樂:「你們先看著娘親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易風知道莫果果肯定會回去,點點頭:「你去吧,楚姨這邊有我呢!」
莫果果轉身回到了莫大剛家,一進門就聽見倆人兒吵架:
「莫大剛,俺受夠了!俺告訴你,俺是你媳婦,俺不是你僕人!從今天開始,讓俺伺候你,沒門!以後出門,給俺報備!地裡、豬都歸你,俺擺弄園子,洗衣服做飯!」
「你這個老娘們兒要翻天是不?」
「俺就翻天了怎麼著!我告訴你,你要是不去,俺就把你打出去!別以為俺不知道,你喝酒喝得,身體和沒俺有勁兒!俺還看著你把肝膽喝壞了,給你買藥熬藥,以後甭想!藥自己熬去!」
「你tmd給俺滾!」
「憑啥讓俺滾,俺生了三個孩子,俺辛辛苦苦養活這個家,要滾也是你這個成天就知道躺炕上的男人滾!還敢給俺喝花酒,這個帳俺還沒給你算呢!」
「幹就幹,你尋思著那些活都是你幹得?以後這兩個地兒你也甭插手,省得出去說你多委屈啊啥的!」
許是搖桿硬了,這會兒大白梨的聲音也高了。讓莫果果高興的是,這大白梨一強勢,莫大剛倒是開始退步了。不過,這些都不是她首要解決掉事兒,爹爹事兒才是最重要的。
看見莫果果進來,大白梨和莫大剛都住了嘴:「果果,你咋又回來了?」
尤其是莫大剛,看著莫果果的架勢,想起來莫果果的話,只往炕裡縮,生怕挨打。
大白梨也是急忙勸:「果果,你別打他。他的身體不太好。」
莫果果輕蔑地看了他一眼:「放心,我不是來找你算賬的,我就是問你點事兒!」
「你……你真不是來找我算賬的?那你問吧!」
莫果果沒有猶豫,直接問出了心中的困惑:「你說你正月十五的時候,看見我爹和一個女人一起,你真是真的看見了還是氣我和我娘親?」
莫大剛歎了口氣:「我跟你說實話,我真的是看到了。不過事情跟我剛才說的過程不太一樣。我當時雖然是喝了,但是沒喝醉。而且我記得俺很清楚地看見那個人的臉,就是大生哥。我當時還叫了他一聲,他聽見我的動靜,轉身看了我一眼,沒有答話。」
莫大剛停了一下,繼續說:「大生哥娶媳婦之前,俺們兩個人的關係挺好的,直到有了嫂子,他開始認真地顧家,俺們才沒那麼天天聚在一起。這俺還能看錯了?如果真的不是大生哥,他也不會回頭看俺……」
★★★★
他說話的過程中,莫果果一直是面無表情。
這下,莫大剛和大白梨著急了:「果果,果果,你沒事兒吧?就算他真的是你爹,你也別這樣啊!男人能不要了他媳婦,哪能不要他孩子?聽別人說那是旁邊縣裡的一個武官,你可以去那邊看看……」
莫果果沒有搭理他們,直接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回頭說了一句:「謝謝了,莫大剛,你好好對你媳婦,要不然,真是天理不容。」
莫大剛也沒想到剛才媳婦能幫自己說話,這一時間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大白梨也不想搭理他,氣哄哄地說道:「別那麼看俺,俺只是怕果果把你打壞了,沒有人去地裡幹活!」
從莫大剛家出來,莫果果已經打好了主意。不管那個人是不是莫大生,她都要去看看,確定了才放心。
這事兒她不敢告訴楚氏,只是跟易風和念兒商量了一下。
兩個男孩子明顯不同意:「果果,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萬一走丟了啥的怎麼辦?我們跟你一起去吧!或者是讓宋滿存叔叔陪著你。」
莫果果搖了搖頭:「不行。這個事兒我的是打算瞞著娘親,先看看。如果不是也就罷了,如果是再想辦法告訴娘親。你們跟我去,娘親肯定馬上就知道了。再說了,宋滿存叔叔也很忙,我不想耽誤他。而且他喜歡娘親,要是有事兒,肯定第一個告訴她。」
念兒想了想,有了辦法:「那就我陪著你去吧!這事兒不怕讓我奶奶知道。讓易風在家裡,告訴楚伯母你是去地裡幹活了就好。」
易風雖然不樂意,但也只有這個辦法。莫果果也覺得可行,就答應了。
第二天一早,莫果果跟楚氏說她要去果園裡看看,讓易風和樂樂在家裡照顧楚氏。
莫果果經常一個人去果園裡,楚氏也沒有多疑,只是囑咐她:「路上注意點,帶好防蛇的荷包。」
莫果果答應著出了門。
念兒早就在門口等著莫果果了,一看她出來,急忙走了過來:「你出來啦,咱們走吧!不過我不知道路,你得領著我。要是把我弄丟了,我奶奶可是要找你來要人的!」
莫果果知道念兒這是逗自己開心,勉強一笑:「你丟了我肯定也丟了,難不成我還把你賣掉?咱們走吧……咦,你為啥背著個包袱?」
念兒聽說莫果果的問,笑著伸手顛了一下那個小包袱:「這個包袱可是很有用的奧!裡邊有水,還有一點乾糧。甚至還有個我爹爹留下來的司南,要是咱們走丟了,也不怕回不來!」
念兒的笑容很陽光,讓莫果果不知不覺就感染了這種歡樂的情緒,語氣也歡快了起來:「哈哈,你還預備的挺齊全,你不知道我是帶著銀子出來的嗎?那好,過一會兒啊,我買面、買肉吃,你啊,就吃你帶的乾糧。」
「不行,我才不幹呢!憑啥我陪著你,你還吃好的,我吃爛的?我不幹!」
「不干也得干!趕快走吧!」
兩個人說說笑笑地踏上了路。有了念兒的相伴,莫果果的旅途增加了不少快樂。心裡也沒那麼難受了。
兩個人先到了鎮子上,打聽到了路,並稍作休息之後,開始往鄰縣走。
這個路很不好走,一路坑坑窪窪的,有的地方甚至又是上坡又是下坡的。
一路上,莫果果不停地嘀咕:「我暈,這可是官道啊,咋怎麼難走?」
念兒聽著她的嘀咕,笑道:「你傻啊,官道也不一定是大路啊!再說了,咱們縣城和鄰縣雖然是挨著的,但是屬於兩個省,兩邊的聯繫並不多,這個道走的人少,當然路不平了!」
莫果果撇了撇嘴,居然還有這個說道,她真是孤陋寡聞了。
又是碰見了一些坎坷的路,莫果果因為走得太著急了,一下子摔了一跤。
念兒扶起她來,一邊幫她扑打著衣服,一邊勸道:「你啊,這麼著急幹嘛?他要是在這個縣裡就在了,難道還能跑了?」
莫果果也不想這麼出糗啊,撅著嘴回答道:「誰讓那個石頭不長眼睛呢!」
念兒聽了,笑著說道:「嘎嘎,你幾歲啊,摔倒了居然還怨路,真是丟人!」
「我樂意!」這麼說著,莫果果心裡暗自鄙視自己,啥時候開始,她還真把自己當孩子了!
之後的路,念兒都一直拉著莫果果的手,美其名曰怕莫果果摔倒,實際上為啥,就不得人知了。
拉著莫果果的小肉手,念兒可真是開心啊!她的手可真是軟和啊,跟豆腐似的。不對,豆腐都是冷的,她的小手是熱的。具體怎麼形容他也說不好,反正感覺特別好。
而莫果果有著這個小傢伙牽著,也沒想太多,至少不會摔跤了就成。不過,她好像還第一次和男的牽手呢,咋就牽手了這麼個小傢伙?嘻嘻,不過這小傢伙的手麼,還挺好玩兒的!
趕了一路,中午時分,他們終於到了目的地。
當然,莫果果沒有真的讓念兒啃乾糧,而是請他吃了一頓肉絲面。念兒一邊吃,一邊樂,樂得莫果果心裡特別不舒服:「你怎麼回事?」
念兒樂著說:「你不是讓我啃乾糧嗎,怎麼請我吃麵了?」
莫果果這才弄明白是咋回事,不過她就沒打算讓他高興:「那是因為我怕你奶奶找我,說我虐待兒童!」
在這裡,他們遇見個人就打聽:「你好,請問咱們縣城有沒有一個武官叫莫大生?」
打聽了半天,路人都說沒有見過,直到有人告訴她:「咱們這的官都是前一陣才來的,尤其是武官,都是才換了不久。俺們平頭老百姓最多是認識那些人的長相,或是知道他們的姓,哪裡能知道他們的名諱呢?你還是找個官兒問問吧!」
有了他的指點,莫果果他們終於開了竅,一路地找當官的或者是衙役。
終於,讓他們看見了一個武官。莫果果急忙上前問道:「這位官叔叔,請問您知不知道咱們縣城裡有個武官叫莫大生啊?」
這個武官有點沒有耐性:「去去去,兩個小孩兒一邊兒玩兒去!打聽這些幹嘛?」
莫果果不死心,繼續粘著他:「叔叔,叔叔,你就幫幫我吧!那個人……可能是我爹!」
那個武官一聽,這才停了下來:「啥,他可能是你爹?」
莫果果使勁兒點點頭:「是啊,請問,你們這裡有沒有個叫莫大生的,是鄰縣的口音?」
「叫莫大生的確實沒有,不過倒是有個姓莫的,而且是鄰縣口音的。」
莫果果一聽,來了精神:「是嗎?那他叫什麼名字?家是哪裡的?家裡還有什麼人?」
「他……他叫莫新,是從京城來的,說是在前線立了大功。跟他一起的還有他的未婚妻,他們過幾天就要完婚了。他似乎是個光棍,家裡無父無母,無妻無子,只是他一個人。」
雖然不確定,但是一聽姓莫的只有這個,莫果果還是有了信心:「您能帶我去他們家看看嗎?」
「這不好吧?」
「求求您了!我什麼也不會說的,只是看看!」
武官看著莫果果求得可憐,而且也有私心要把莫新給整下來。聽說他的官兒是因為那個未婚妻才上去的,要是他真有個女兒,那自己也有了上去的機會了!
想到這裡,他領著莫果果和念兒往莫新家走去。
雖然莫果果沒見過她的便宜爹,但是念兒見過啊,所以她很有信心。只要見到了,她就知道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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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放了個煙霧彈,不過竹子保證,爹爹就快回來了。還有,今天寫的事兒對後文很關鍵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