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我說過,你若在大理寺天牢裡安安分分呆著,那我自會讓你活得時間久一些!」鳳鳴意嘴角勾著陰鷙的笑容如勝利的王者一般坐於馬上高高俯視著鳳臨軒,少年面龐上全然不見往日的兄弟情深,只剩與除之而後快的急迫:「可是三哥,是你違反規則在先,所以,別怪我不義在後!」
「啊呸——!」站在鳳臨軒身後的林溪揚著陽光男孩般的純淨笑臉大大的「呸」了一聲,對旁邊的鳳五道:「鳳五你聞沒聞見什麼味道,怎麼這麼臭?」
鳳五立馬配合地吸了吸鼻子,一臉驚訝道:「哎你別說,還真是臭,這是什麼味道呢?」
「屁的味道!」林樂在一旁板著殺手慣有的嚴肅面孔冷臉道:「尤其是狗屁的味道,自然是要臭一些的!」
鳳五哈哈大笑,拍著林樂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林樂,以後不要說這種笑話,你這張臉,真心不適合講笑話的,好冷……」
如此一番對話下來,方才一行人的緊張壓力倒是緩鬆了不少,所以鳳鳴意一臉被羞辱的便秘相抬手一揮發動攻擊時,他們也是一副輕鬆狀態對待。百度搜索,
彷彿他們需要做的,就是喝喝水曬曬太陽打打麻將吹吹牛皮!
可誰都知道,他們面對的是近千禁衛軍;誰都知道,鳳臨軒手下的千衣衛,看似做事不認真,但往往就是這分不認真,會讓對手掉以輕心,等意識到危險時,自己的脖頸間已經多了一條血縫,直接斃命。
廝殺,就此開始!10nlk。
以鳳臨軒為首的一行八人,用出了自己的渾身解數,面對這車輪戰式的攻擊,展開了殊死搏鬥。
鳳臨軒穩紮穩打,身形變換出招迅速讓人捉摸不定;鳳五以長劍見長,每一次出招都是致命的一擊;而林溪不愧有殺手組第一的稱號,他在殺人時一張天然可親的娃娃臉完全化為冰魔,與林樂一樣,兩人總是同時出招招招狠厲無比,往往一擊,就是一條鮮活的人命!
剩下的四人,雖武功不及先前四人高深莫測,但也各有各的特色,揮拳、落劍、放毒、橫刀,他們此刻是地獄索魂的使者,擁有著強大的黑暗力量,這片黑暗再短短一瞬間便籠罩大地,將原本陽光灑照的山坳蒙上一層陰暗氣息。
名震大安王朝的千衣衛,在今日,僅用八人的力量,亮出了他們鋒利的獠牙,向輕視他們的敵人,落下了最狠的懲罰。
一時之間,慘聲遍野,哀嚎震天,不斷有禁衛軍如木樁般直直落地倒下,他們大部分人在臨死之前還未意識到自己的性命已丟,還兀自揮著兵器砍向對方,卻在刀鋒還未觸到對方時,身子一涼,再也沒了喘息的可能。
人命在這一刻,輕賤如菜市場的爛菜葉,一刀下去,血肉橫飛。哥三上於會。
而這佈滿血腥氣息的廝殺中,鳳鳴意自始至終都坐在馬鞍之上平靜地看著他們八個人,手中的弓箭不時因為翻轉而折射出一道刺眼亮光,而那箭矢所指之處,赫然便是鳳臨軒的後背。
他在等待時機,等待已經兩天滴水未進的鳳臨軒疲憊的那一刻,出招。
而且這一招,必須是一招致命!
「王爺,這樣打不是辦法!」再次解決掉圍在鳳臨軒身旁的一條人命,鳳五站到了鳳臨軒背後與他背對背,他抬手擦了擦濺在臉上的鮮血,左臂的受傷讓他行動稍有不便,所以氣息也跟著粗重了許多:「鳳鳴意擺明了就是仗著人多勢眾,這樣打下去,就算我們把他們全滅了,估計也累的筋疲力盡,到時候鳳鳴意一出手,我們還有沒有力氣與之抗衡都是個問題!」
鳳臨軒黑眸中的光芒狠狠一戾,他何嘗不知道這個問題?他已經看到了鳳鳴意手中的弓箭一直在朝著他的方向,想必就在等待他露顯疲態的那一刻!可現在有什麼辦法,他們被逼困在這種山坳裡,前後都是廣闊的平地,連個藏身之地都沒有,就算逃,又能逃到哪裡去?
當下他狠狠地吐了一口血水,本就剛硬的臉部線條因為緊繃而突顯出無上的風采,他低低一笑,決斷在抬劍的那一刻馳騁而出:「若有可能,一個不留!」
就算拼到只剩一絲力氣,如果還活著,那就殺光他們,一個不留!
屬於鳳臨軒的怨恨,屬於鳳臨軒的發洩,屬於鳳臨軒的,另一種復仇!
但凡他還活著,他便會與鳳鳴意鬥爭到底,這一刻,他不再有後顧之憂——他不再是那個無奈留在三王府裡只能束手就擒坐以待斃的鳳臨軒,他不再是身處天牢驚聞母妃去世卻無能為力只能仰天長嘯的鳳臨軒,這一刻他是閻羅的化身,他要用他們的鮮血,來祭奠他曾經的失去。
哪怕,就此喪命!
鳳五等人感受到了鳳臨軒迸發的怒意,知道那個縱橫世間睥睨萬物的鳳臨軒又回來了,頓時士氣一振,或多或少受傷的身體重新被灌入力量,他們揮劍,重新殺入重圍。
廝殺,重新開始。
只剩七八百人的禁衛軍明顯感覺到了對方瞬間的再次強大,明明才八個人,卻人人都是銅頭鐵臂一般堅不可摧。他們越打越吃力,眼看傷亡越來越多,所有人都從心底萌生了最恐怖的懼意,原本前進的步伐不經意間變成了後退,而原本前進的攻勢,也漸漸處於下風,甚至開始有人丟下兵器落荒而逃。
「一群沒用的廢物!」鳳鳴意冷眼看著那群節節敗退的錦衣衛,才不到半個時辰,竟然就只剩下了五百人,而那八個只是身上掛了彩並沒有什麼嚴重的重傷,再繼續下去,剩下的五百人能不能留命都還是問題。
以一敵十甚至敵百的千衣衛,果然名不虛傳!
他嘴角勾了個岑冷的弧度,看著那又退了一大截的禁衛軍,依然沒有上前,而是從袖袋裡掏出了一支笛子。
那笛子通身翠綠如幽冷的竹葉青,在鳳鳴意修長手指間一轉,便轉到他的薄唇之下。他低頭緩緩送出薄涼的氣息,只一瞬,便有如笛身般幽冷的笛音傾瀉而出,落響在這山坳之中。
正在敗退的五百禁衛軍,在聽到笛聲的那一剎那全部身子一顫僵硬在了原地。
下一刻,所有人的眼眸都染上一種詭異的猩紅,他們直直望向前方,像是被人操控的傀儡,可鳳臨軒等人明顯感覺到,這群傀儡的戰鬥力,在短短一瞬間提到了不止一層。
戰鬥,瞬時困難了起來。
不再是一面倒的勝利之勢,對方瞬間強大的戰鬥力讓鳳臨軒等人開始吃力起來,原本的一招致命漸漸變成了兩招、三招……氣息逐漸加重,動作不再靈敏,終於,在一個出招不慎之後,其中一人被一名禁衛軍刺中喉嚨,倒下了。
「張謙!」林溪迅速轉身奔過去接住了那個叫張謙的千衣衛的身體,卻發現他被一劍封喉,已沒了氣息。14967626
八個人,只剩七個了!
很快,七個還剩六個,六個還剩五個,在最後一個還未來得及在史冊上留下姓名的千衣衛倒下之後,餘下的四人背對著背面對猩紅著詭異雙眸的禁衛軍,疲累地閉了閉雙眼。
「三哥,你們只剩四個人了!」鳳鳴意停下了幽冷的笛音,低頭把玩著手中的玉笛低笑道:「不若你們束手就擒乖乖受死,也算是留一分力氣不至於死的太狼狽,如何?不然到時候他們一個把握不住手下沒個輕重,給你們砍得連個全屍都沒有,多難看!而且我忘了告訴你……」
他忽然抬頭,唇角笑容加大,指著後方遙遠處的煙塵四起道:「三哥應該還不知道,今天正巧京郊大營的三萬守城護衛拉練,看樣子……他們不一會兒就到這裡了,是嗎?」
鳳臨軒染滿鮮血的面容一凜,看向鳳鳴意的後方,果然,不出片刻,他們便聽到了整齊有序的踏地聲。
原來,鳳鳴意真的沒打算讓他活!
鳳臨軒動了動已經僵直的幾乎沒了知覺的胳膊,彷彿聽到了那裡的血液流動聲。可是他知道,再過片刻,那些伴了他多年的流動聲,將再也不會出現。
罷了,就這樣吧,原本就是抱了必死的決心而來,早一刻晚一刻,又有什麼區別呢?
狠狠握了握手中的劍柄,他看著那煙塵四起的越來越近,黑眸閃爍了幾分之後,終是緩緩開口:「鳳鳴意,你是朝我來的,我把這條命給你,你放他們三個走!」
「王爺!」鳳五最前出聲,並且移動身形擋住了鳳臨軒,「王爺,屬下寧可陪著您戰死在這裡!」
林溪和林樂倒是沒說話,卻沉默地動了動身子,並列擋在了鳳五前面。
「嘖嘖,真是主僕情深的一幕啊……」鳳鳴意將手中的玉笛再次換成了弓箭,箭矢搭上弓背的那刻,他唇角弧度慢慢擴大:「既然如此情深,那本王就先看看,第一個死的……會是誰!」
話音剛落的那一剎那,利箭劃破長空,以凌厲之勢越過層層禁衛軍,朝鳳臨軒直射而去。
而與此同時,鳳臨軒抬手、穿插、格擋,所有動作在一瞬之間完成,待他完成之際,原本擋在他面前的鳳五三人已被他阻在了他的身後,而他自己,就站在最前方,以坦然之態迎接那支箭的到來。
嘉兒,此生不能再陪你,但願來生能與你相見,到時我鳳臨軒,必傾力相愛,永生永世!
箭,越來越近!
身後,是被他用內力阻擋不能上前的鳳五等人的疾呼聲,而身前,他已經感受到了利箭刺破空氣而來的呼嘯之勢。
腦海中的最後一個鏡頭,是一片大紅喜色之中,那嬌小人兒一身喜服坐於那喜床之上,蓋頭掀開,那狡黠靈慧的雙眸轉動間如小貓一般透著靈石的光澤。她輕啟朱唇,勾一抹奪魄媚笑於眼底,嗓音嬌噥糯軟道:「王爺,這交杯酒,臣妾敬您一杯!」
箭矢離自己僅有不足二尺之距,鳳臨軒想著腦海中的那抹身影,微微一笑,閉上了眼睛。
嘉兒……
「叮……」
生命消逝的最後一刻,他耳邊聽到了一聲奇怪的聲響,緊接著那撲面而來的凌厲之風似是轉眼不見。他疑惑間睜眼望去,卻見那原本朝他射來的那支箭不知何時被另一支箭壓住,以強硬之勢擊落之後直接釘在了腳下被鮮血浸透的泥土裡。
方纔那聲奇異聲響,想來便是兩箭相撞之聲。
如此精湛的箭術必定要有渾厚的臂力才能完成,而如此熟悉的以一箭壓倒另一箭的作風,鳳臨軒曾經在他的千衣衛裡見過這麼一人,可是那個人,不是已經讓他派去跟著嘉兒了嗎?
似乎是感應到了他的疑惑,後方傳來的響動立刻就給了他答案。
那北風呼嘯間,有清脆聲音琅琅而來,帶著稍許慵懶之意,劃破被血染紅的冰冷空氣,劃過數丈長空,直奔鳳鳴意而去:「我說小七,三哥是你想殺,想殺就能殺嗎?在這之前,你問過你三嫂我的意見了?」
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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