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洛嘉嘉不是第一次來,鴻門宴也不是沒參加過,但在鴻門宴之前自個兒的丈夫被叫進他母妃宮裡遭了狠狠一頓批,而原因不過是他「欺負」了自己的表妹,這就略微新鮮了點。舒榒駑襻
碧霞宮內,如妃正端坐在首位冷冷數落著鳳臨軒,罵到厲害處時一旁的沈柔兒就輕輕拉一下她的衣袖,卻引得她精緻雙眸戾氣更甚:「柔兒,你這是還在為這個逆子求情?你忘了他是怎麼對你的了?」
沈柔兒眼眸中的悲意深了幾分,炫白貝齒狠狠咬住那嫣紅唇瓣,那淚珠明明就在眼眶裡晃著了,她卻死死咬住那份淚意不讓其掉落,更添了一份我見猶憐的可憐。只見她輕輕搖了搖頭,水意雙眸深情地看了鳳臨軒一眼道:「姑姑,您別生氣了,我不怪軒哥哥的!」
一直坐在鳳臨軒旁邊默不作聲的洛嘉嘉柳眉一挑,喲,沈柔兒這意思是……她怪的是她?
隱在茶杯裡的嘴角微撇了撇,靈眸便有那麼幾分不耐,尤其是如妃表面上是在罵鳳臨軒,其實就是在拐彎抹角地罵她,這讓她本就糟糕的心情更是冰冷的有些煩躁,她想要是如妃再罵上那麼幾句,她說不定就忍耐不住掀了眼前這桌子了。zv5u。
正煩躁著,一旁一隻溫熱的大手從桌下遞了過來,握住她的小手先是緊了緊,又鬆了松,復又盡數將她包裹十指教纏,那掌心處的溫熱寸寸遞入她的掌心,像是在平復著她的煩躁,又像是在表達著自己的歉意,求得她的原諒。
洛嘉嘉原本不耐的嘴角,因為這掌心的溫熱,慢慢勾勒出了一道彎弧。
好吧,看在他這麼快就認識到自己錯誤的份上,暫且先把這心底的怒火壓一壓好了。
首端上的如妃還在和沈柔兒低低說著什麼,並沒有注意到下方這對夫妻間這種沉默而又默契的互動,可站在他們對面的傾意卻將這一幕盡數收入了眼底,她死死盯著那教纏的雙手,眸中的恨意,熊熊燃燒了起來。
「如妃娘娘!」她倏然出聲,如意看到對面的洛嘉嘉帶著一絲驚愕抬起頭來看向她,她雙眸藏一分得意,朝對方昂了昂下巴,才轉身對如妃一臉恭敬卻又泫然欲泣地道:「如妃娘娘,您可要為我家小姐做主啊,其實事情根本就不是小姐跟您說的那樣的……」
「嗯?」如妃一聽先是一愣,看了看沈柔兒又看了看鳳臨軒,最後才看向傾意,精緻雙眸已經落了幾分嚴厲:「傾意,到底怎麼回事?難道不是軒兒將柔兒趕出來的?」
「如妃娘娘!」傾意朝如妃福了福身子,上前道:「三王爺是讓小姐先回您這住著不錯,但三王爺當時說的是……」
「傾意!」傾意話還沒說完,沈柔兒就臉色一變低低喝住了她:「我有些渴了,你去給我沏杯梅花茶來,記得要用雪水泡!」
「小姐!」這明擺著是要支開她的理由讓傾意氣得小臉一白,卻也領會到了自家小姐話語裡的深意,於是她一跺腳道:「您攢的雪水可都埋在三王府的花園裡,王爺今早晨生那麼大的氣毀了花園您又不是不知道,估計那幾罈子雪水也都跟著廢了,這會兒還讓奴婢去哪裡找雪水給您沏茶,您這不是為難奴婢嘛!」
鳳臨軒毀了花園而且在花園裡將沈柔兒送走的事情洛嘉嘉也是在下午洗漱打扮時聽那個小丫鬟說起的,但也只是知道了個大概,具體發生了什麼,她是沒有問清楚也沒興趣去知道的。如今傾意一提起,她下意識地看了鳳臨軒一眼,心底多了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讓她雙眸沉了幾分。
鳳臨軒看了眼裡,黑眸也是一黯,卻堅定不移地牽著她的小手,絲毫沒有鬆開。
那廂,如妃已經問向了傾意:「毀了花園?傾意,你好好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叫事情不是柔兒所說的那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們是看我老了,所以一個兩個的開始欺騙我了是嗎?」坐內是進。
「姑姑,柔兒沒有!」沈柔兒連忙勸慰如妃,小臉焦急地扯著她的袖子解釋道:「軒哥哥當時可能情緒有點衝動說了氣話,柔兒沒關係的!」
「什麼沒關係啊!」傾意一旁叫屈:「如妃娘娘,當時奴婢就在旁邊,可是親耳聽見了王爺說什麼會向皇上上奏請皇上收回成命,說什麼兩人婚約作廢,還有王爺說這輩子只要三王妃一人其他人誰也不要,還說什麼只拿我家小姐當妹妹看待這輩子都不可能娶她……」
她說著說著就嚎啕大哭了起來,語氣極盡委屈:「如妃娘娘,小姐她自小就愛慕三王爺,這次皇上能指婚她一直都很高興,結果三王爺卻為了一個女人,傷透了她的心……小姐這身子還病著昨夜昏迷了整整一夜,今早晨還沒來得及喝藥就被趕出了三王府,如妃娘娘,您可要為我家小姐做主啊……她受的委屈實在是太多了……」
說到這裡,她突然話鋒一轉,雙眸一瞪看向洛嘉嘉指著她道:「還有她,昨晚我家小姐拖著病體去廚房給她熱了雞湯讓奴婢送過去,結果就因為奴婢說錯了句話,她就把小姐辛辛苦苦熱的雞湯都潑在了地上,還燙著了奴婢的腳……」
「你說了句什麼話?」如妃打斷傾意一個人的滔滔不絕問道。
「奴婢、奴婢就跟旁人小聲嘀咕了一句……」傾意說到這裡眼裡似是多了一份後悔似的揉著衣角道:「奴婢當時說,聽說王妃娘娘是在落崖之後被過往的一支商隊救起來的,那商隊裡可都是些男人,王妃娘娘竟然和一群男人呆了兩個月,可真是受盡委屈了,這下能回到王府就好了,可算是把苦日子給熬過去了……奴婢就是這樣說的,雖然這樣私底下非議主子是不對,奴婢甘願領罰,但她也不能、不能將小姐的苦心那樣潑在地上啊……」
她還沒說完,整個人又嚎啕大哭了起來,漸漸有了泣不成聲之勢,彷彿沈柔兒真的是受了極大的委屈,而洛嘉嘉就是那個十惡不赦窮凶極惡的罪人。
真是不錯!
整個過程洛嘉嘉一直沒有說話,就這樣安靜地看著傾意一個人表演,她以前一直覺得沈柔兒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麼簡單,卻沒想到,這個丫鬟竟也是個厲害角色。
先是訴說了她家小姐的委屈,將她說成一個容不得人的妒婦而鳳臨軒更是屈服於她的淫威之下,緊接著又旁敲側擊了她失蹤了的那兩個月,說是自己辛苦,其實是想把如妃的注意力,引到她的楨潔上去吧。
畢竟是個人在聽到她和一群男人相處了兩個月時,多多少少的,都會想點有的沒的吧?
果然,一番話下來,如妃的臉,早已冷若冰霜。
「軒兒,傾意說的,可都是真的?」她冷聲問道。
沒有問洛嘉嘉而是問了鳳臨軒,一個原因便是她已不屑與洛嘉嘉對話,另一個便是,洛嘉嘉不配在這裡,說一個字!
所以她這樣問鳳臨軒時,鳳臨軒臉色一變,已是知道了如妃的用意。14757456
他起身,前行幾步走到如妃面前,鄭重其事地跪下,抬頭正色道:「母妃,傾意方才說的,有一半是真!」
「哦?」
「我會請父皇收回成命是真,因為我這輩子只愛嘉兒一人是真!我再也不會娶別的女人是真!而其他的……」他說到這裡猛然站起,冷冽眸光慢慢移向傾意,在看到那個身影似是害怕地縮了幾分時,嘴角一記嗜血冷笑勾起的同時,右手出手如電,迅速揚起擊向了傾意。
「啪」的一聲清脆耳光聲響起時,在場的人都詫了那麼幾分,尤其是傾意,捂著自己的小臉重重地倒在了椅子上後又因為衝力而撞到椅子跌在了地上,她驚恐地看著鳳臨軒週身散發的殺氣,也不顧已經腫的很高的臉頰,只拚命地後退。
而她後挪一分,鳳臨軒便欺進一步,他慢慢揉著自己的手腕吐出如利劍一般的冰冷話語道:「作為一個男人,我自然也知道我不能打女人,但前提是,她沒有傷害我愛的人!但是你,侮辱嘉兒在先,詆毀她在後,那碗雞湯到底是怎麼灑的別人不知道你不知道?你腳上有傷但你看到了她腳上的傷了嗎?單憑這一點,你死十次都不夠!還有……」
他一頓,轉身看向了如妃,一字一頓道:「嘉兒在落崖之後嚴重摔傷,斷了三根肋骨並且左腿骨折到現在還不能走很長的路,試問母妃,這樣的一個女人,就算她和一群男人生活了兩個月,那又,怎麼樣!」
最後一句,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一錘定音。如妃知道自己兒子這就算真的生氣了,可是他竟然為了一個女人來忤逆自己,還說出那種話……當下她一氣,揚起手中的茶杯就朝鳳臨軒扔去:「混賬!什麼叫這輩子只娶一個女人?!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若將來你父皇看重你讓你登上那個位子,你整個後宮也就一個女人嗎?你是不是瘋了?」
茶杯撞到鳳臨軒頭上之後發出劇烈的碰撞聲,鳳臨軒不躲不避,任由那茶杯撞破自己的額頭任由那茶水淋了自己一身任由那鮮血順著額頭滑下,只是黑眸中的堅定,獨一無二,無法撼動:「若真有那麼一天,那為了她,我廢了整個後宮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