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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01.太虛 文 / 煙酒樓主

    九樓,是他的代號,也是他今生最後的名字。|

    作為國家秘密培養的特工,從被招募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經知道,自己總會有這麼一天的,死在任務不能達成的時候。

    「我這是要死了嗎?」雖然已經知道死亡的腳步越來越近,靠著大樹坐在雜草裡的九樓仍然自問了一句。

    這次任務其實很簡單,但是也很艱巨。在諸多列強入侵晚清,大肆掠奪的時候失蹤的國之重寶——「太虛玉鏡」終於在百多年後出現了,九樓和四位戰友的任務,就是把「太虛玉鏡」從敵對勢力中,盜取回來。

    國之重寶,怎能在他人手中。

    在國家多方交涉無果之後,九樓和四位戰友被派了出去。

    現在,東西已經到手,可是四位同來的戰友都犧牲了。

    十六樓,一個剛剛進入組織沒幾年的晚輩,為了掩護他被子彈打的稀爛,臨死前的眼神裡充滿了不甘心,讓九樓怎麼也忘不了。十六樓的不甘心,不是因為生命的逝去,而是因為他沒有親眼見到這東西回歸祖國的懷抱。

    還有四樓,那個從他進組織那天起就一直照顧他,教導他的大哥,對著他燦爛一笑說:「把東西帶回去,那是咱們國家的,一定要帶回去。」然後轉身,撲向了越來越密集的敵人。

    八樓,與他同期入武的一個陰冷的男人,從來對他不苟言笑,語多刻薄,針鋒相對,在最後的一刻也不往擠對一句:「論打你不行,論逃我不如你,東西交給你了,帶回去!」然後就冷笑著把他推進了密林,自己則堵住敵人要塞唯一還能進出的門,引爆了捆綁在身上的集束手雷。

    九樓在密林裡狂奔的時候,淚水狂飆,嘴裡狂罵著:「都這個時候嘴還那麼損!」,心裡卻是疼的幾乎無發呼吸。

    他只能狂奔,把所有的心痛和悲傷都轉化成力氣,拚命的擠壓身體裡最後的能量,不停的狂奔。

    奔跑的時候,他想起了十三樓,那個瘋癲近狂的女子,整個組織裡唯一的女戰士,也是他們之中第一個犧牲的戰友。東西剛剛得手的時候,觸發了警報,十三樓提出自己首先應敵,不為別的,只因為她說她自己是整體實力最不好的,跑出去的希望不大,不如做一些讓敵人棘手的事,給他們爭取更多的時間撤退。於是她在身中數槍的情況下,依然用電腦鎖定了要塞所有的出口,只留了一條逃生的路。

    淚水狂飆,心臟疼的徹骨,肺部的工作也超過了負荷,九樓在密林中跑了十幾公里,終於跑不動了,他也受傷了,這一刻血液快要流乾了,若不是一股一定要把東西帶回去的意念支撐著他,他早就倒下去了。

    靠著背後的參天大樹,九樓緩緩的坐倒在地,想著:「我不能死在這,我不能死在這.)如果我死在了這裡,那我的戰友們就白死了,這件東西就又要重新落到敵人的手裡,無論如何我不能死在這。」

    這是個寂靜的月夜,密林裡只有樹葉被風吹出的沙沙聲。

    本該夜間有的動物的聲音也消弭不見,九樓知道,那是敵人接近的跡象。

    九樓再也跑不動了,也許真的就這麼完了。掏出「太虛玉鏡」,他不禁想到,如果真的回不去,就把這個東西毀了吧,總比落到敵人手裡強。

    太虛玉鏡說是鏡,其實也只是一個直徑七八厘米的玉盤。這玉盤據說有幾千年的歷史了,可是看起來依然溫潤晶瑩,正面被打磨的就像是一面鏡子一樣,平滑無痕,周圍一圈雕刻著極其精細的微型山水,九樓只有在這個時候才能憑借微弱的月光,和多年鍛煉出來的夜視能力仔細的看看這塊,讓他們幾乎全部折損的東西,也忍不住讚歎,原來幾千年前國人就有這麼高超的雕刻手藝,只憑這雕工也說的上是國寶了。

    玉盤的背後,那麼一點大的地方雕著九條飛龍,首尾相接,穿透雲層,圍繞著中間的兩個篆字「太虛」。

    不論從玉的質量,還是玉的雕功,又或者是玉的歷史,「太虛玉鏡」都是價值連城的,對於國家的意義更重過它本身代表的財富價值,無論如何它不能落在外人的手裡。九樓這麼想著,可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把它帶回去了。如果被敵人重新得到,那麼這「太虛玉鏡」一定會再次,從此不見蹤影。到時候國家就算派出全部的特工,也無法把它找回去。

    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遠處已經穿來輕微的腳步聲,和低沉的犬叫,敵人已經臨近了。

    九樓四周看了一看,估算了一下敵人的人數,最後只能無奈的笑笑,對著「太虛玉鏡」自嘲般的說:「太虛啊,太虛,看樣子我今天要死在這裡了,對不起,為了不讓敵人得到你,我只能把你砸了。雖然可惜,但是我不得不把你毀去,總好過讓敵人得到,不過有我陪著你一起死,你也不算寂寞。」

    說完,九樓將「太虛玉鏡」放到了地上,掏出匕首,照著「太虛玉鏡」重重的刺下,可是瞬間最後的力氣也憑空消失了

    同時,槍聲響起,無數的子彈將九樓徹底的貫穿

    「終於要死了可惜沒有力氣把它砸碎了」

    生命的最後一刻,想起的居然不是什麼國家,不是什麼任務,不是什麼榮譽,而是八樓那決然的冷笑。

    為什麼會想起他?

    為什麼?

    連他的本名都不知道,可是想起的人是他。

    九樓有些心酸,眼淚也順著眼角滑落,太累了

    多年的特工生涯,早就讓他身心具疲,現在才發覺,原來自己早就累了。

    也許死也是個不錯的結局。

    本來等著黑暗最終來臨的九樓,終於發覺到了周圍的不對,身體沒有被子彈貫穿的疼痛,更沒有敵人來檢查,這是怎麼回事?

    力氣也一絲絲的回流,竟然有力氣睜開眼睛了。

    有些迷惑的睜開眼睛,九樓發現,自己竟然漂浮在一片虛幻之中,周圍除了雲霧,竟然沒有任何東西存在,連自身所在也沒有任何支撐點,他竟然就這麼懸浮在空中。

    「這就是死後的世界嗎?」九樓喃喃自語的問著自己。

    「你是死了,但是這不是死後的世界。」一個猶若洪鐘的聲音傳來,在這片虛空中顯得尤其突兀。

    九樓本能的躍起,尋找聲音的來源,可是他四周的仔細看過,發現除了雲霧和他自己,就再沒有任何存在了。

    「是誰?」九樓嚴厲的聲音響起,雖然心中疑惑,但是多年的專業訓練早就讓他養成了沉穩鎮定的性格,面對這種不可知不可理解的事,他依然沒有慌亂和失措。

    「我是太虛,太虛是我。」那個聲音再次穿來,九樓仔細的辨別,才發現聲音不是從某一個方向傳來,而是從四面八方同時響起。

    「太虛?」那個玉鏡?九樓心中震驚,可是口中仍是嚴肅而鎮定,對著虛空說道:「不管你是什麼人,現身來見!」

    「唉」那個聲音似是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道:「我本無體,既然你要見也只好幻化一個見你吧。」隨著聲音逐漸收攏到一個固定的方向,九樓的面前也顯現出了一個人影,人影從模糊不清逐漸的變成了實體。

    那是一個老者,穿著一身長長的月白袍服,銀虛銀髮,顯得格外的仙風道骨。

    九樓後退半步,緊繃著所有的肌肉力量,警惕的看著這個老人,問道:「你究竟是誰?這裡是什麼地方?」

    老者對九樓的戒備也不在意,順著自己那長長的白鬍子,微笑著說:「我就是太虛,太虛就是我,我的本體就是你之前拿著的那個玉盤,你現在見到的我不是真我。」

    老者一堆太虛真我的,說的玄之又玄,倒也讓九樓聽的明白,這老頭說自己就是那個「太虛玉鏡」。

    玉石成精?這讓接受了多年無神論教育的九樓一時間,無法接受。

    見九樓不說話,玉虛繼續道:「我本只是一塊玉石,經歷了千萬年的修行,直到有人把我琢磨成器,給我起了名字我才有了靈覺,若不是你要砸碎我的本體,我也不會把你拉進我這個幻境之中。」

    九樓仔細聽著老者的話,想要從其中聽出點破綻,可是他什麼都沒聽出來。雖然他很不想接受這樣虛幻的事,可是他也知道,這是千真萬確的,不然本該死透透的自己,怎麼還會在這片虛空之中與這個老頭說話?

    想清楚這些,九樓說道:「想把你砸碎,也是萬不得以。」

    玉虛微笑,對九樓說道:「我也心屬華夏,這麼多年我眼看著歷史變遷,我能明白你的想法,所以我不會怪你。但是我也不想千萬年的修行就被你一匕首砸了,於是我把你拉了進來。」

    九樓道:「那然後呢?我就和你一起在這虛空之中,看著你本體再次落入敵人之手?」

    太虛搖了搖頭,道:「你的身體已破滅,我拉進來的是你的靈魂。你和我有緣之人,我可以幫你把我的本體送回華夏大地,我自己也想回去。只是,你得幫我做一件事。」

    九樓聽這個太虛說可以把「太虛玉鏡」送回國,心中自然是驚喜萬分,一行五人,到如今全部犧牲,為的不就是這個麼,當下忙問:「我能幫你做什麼?只要你能把本體送回國,我決不推辭。」

    太虛也面露驚喜,道:「只要你做到了我說的條件,我就有能力自回華夏。」

    九樓問:「到底是什麼事?」

    太虛頗似無奈的說:「經過千萬年的修行,我有了靈覺,可是我無法與外溝通,所以我在自己的體內幻化出了一片河山,每天看著幻境裡的人算做慰籍,可是.幻境裡的人們起了紛爭,已經打了多年,引起了無數血光,戾氣已經衝到我元神,所以我現在沒有多餘的力氣應付外界的事,如今你來了,所以我請求你幫我統一幻境裡的世界,讓他變得祥和平靜,等我修復了元神,我就能自行回到華夏大地。」

    九樓想了想,問道:「我去統一?我用什麼身份?我如何去?」

    太虛笑道:「正好有一國皇子,資質極好,你只要幫他登上皇位,助他統一河山,他自然能夠使這環境中的世界風調雨順,祥和安靜。」

    九樓考慮了一下,反正自己現在已經死了,真正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任務沒有完成,「太虛玉鏡」又要重新落到敵人手裡,如果眼前這個太虛說的是真的,那也不失是一個完成任務的辦法。

    就算太虛是騙人的,已經死了的自己也沒有什麼可損失了。

    不如賭賭看。

    當下,九樓答應了,說:「好,我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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