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城堡是個神奇的地方全職煉金師。
這裡有整個大陸最優秀的施法者和研究者,隨處可見的魔法陷阱,空間傳送裝置,讓任何闖入者都會頭疼不止。這也正是迪雅巫師安身立命的大本營。
穿過地獄之廳後,便要經過一個傳送器。這個借助水元素魔力產生的魔法傳送一次只能傳送十人以下的個體,想要借助這個傳送器偷襲是不可能的事。通過傳送器之後,便是一片寬廣得令人驚懼的巨大地下空間。
這裡,就是黃昏城堡的城鎮,大量的工匠,學徒,與各種不死生物比鄰而居。除此之外,似乎和普通城鎮並無異樣。維尼戈很有興趣的向街邊的雜貨店裡看去,打量著裡面的商品,間或拋下幻魔少女進去買點材料或是別處罕見的小飾品,丟進取引之洞。
「你還真是……當作旅遊了麼?」幻魔少女抱怨道。
「安心啦。」維尼戈笑道,「雖然不喜歡亡靈,不過,迪雅巫師又不全是瘋子。」
好個不全是瘋子。幻魔少女氣得笑了,惡狠狠伸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個割喉禮。
在維尼戈的磨蹭中,他們還是很快通過傳送裝置和地下河道,來到了位於黃昏城堡詭異的最深處。
黑之王的宮殿,阿基巴德·鐵拳的房間。
「又見面了。啊,覲見陛下。」維尼戈上前行了一禮,微笑道。
「是你啊。雖然不知道你的真面目是什麼樣,不過,能感覺到你靈魂的與眾不同。」阿基巴德答道,「坐吧,黃昏城堡與人類的皇家不同,我不喜歡太麻煩的禮儀。」
「敬畏您的力量就足夠了。」維尼戈微微點頭道,「無關您的血統、名字和相貌,只是敬畏您的力量。」
阿基巴德大笑起來,他站起身,走到維尼戈面前。
維尼戈謙卑的微微低頭。阿基巴德問道:「那麼,你來找我,是為了什麼?」
「迪雅並不需要人類的國土。現階段,迪雅與格裡芬的聯合軍之間的力量對比並不明顯。陛下還想繼續打下去嗎?」維尼戈問道。
「這是凱瑟琳的意思?不對,那個驕傲的女人和她父親一樣都是又臭又硬的脾氣,即使到了最不利的情況也不會想停戰。」阿基巴德很瞭解他那位倔強的嫂嫂,從前的帝國皇女,現在的女王陛下。
「女王講貴族的榮譽和格裡芬家族的驕傲,而迪雅要的只是利益吧。」維尼戈說道,「那麼,為什麼還要繼續打下去呢?」
「我如果停手,凱瑟琳還是會繼續進攻的。」巫師之王答道。
「所以,需要給她一個台階下。」維尼戈彈了個響指說道,「在格裡芬帝國與迪雅這之間,現在的戰場,在那裡劃一個緩衝區怎麼樣?我會把那裡建成一個商業交流的無關稅小鎮,除了武器和特定的戰略物資,其他一切貿易都不收稅。」
「這對你有什麼好處?」阿基巴德疑惑道。
「當然有。」維尼戈毫不隱瞞,「首先是地位,促成兩大帝國的和解是何等驚人的名望。其次是經濟利益,兩位陛下都沒有精力浪費在這種事上,但我有充足的時間和天賦玩好商業貿易。只要是在我的地盤上進行了交易,雖然不收稅,我依然能得到不菲的收入。」
「反正也不是什麼大錢,隨便你了。」阿基巴德點點頭,「我很恨我的哥哥,因為他明明沒什麼才能,卻是內定的國王。但現在也無所謂了,畢竟是我讓他在惡魔的蜂巢裡苦熬了這麼久,而且,我也有了我的國度。」
「您能想得開當然是最好。其實,將時間浪費在尋仇上,也許還不如將它花在實驗室裡。」維尼戈小聲的建議道,「對了,我沒打算白來一趟……陛下的行屍軍隊,大約到了食腦屍鬼這個程度,就很難繼續向上提升了吧。」
「你有辦法?」阿基巴德兩眼放光,「這讓我很疑惑,你還能超過我不成?」
「術業有專攻。」維尼戈解釋道,「請務必試試這個。」
他拿出的,是以傑諾娃生物為變體為基礎生產出的注射液。這種液體能讓行屍尚未完全腐壞的肌肉組織釋放出狂暴化的效果,以犧牲耐久性為代價迅速提高其殺傷力。
賜死者以燃燒的生命,將幾近腐爛的軀體賦予高出人類數倍的新陳代謝——這樣的行屍會無比飢餓,但它已無正常的生理活動,所以會在短時間內迅速消耗掉自身的能量。
在那之前,它能造成可怕的殺傷效果。
這個效果,連阿基巴德這個死靈之王都不由稱讚。
「你這樣做,我似乎有能力讓凱瑟琳吃個大虧啊。」阿基巴德在試用了那奇妙的注射器後,不由問道。
「陛下您在試探我嗎?」維尼戈反問道,「您不難看出,這個注射器是以犧牲耐久性來換取爆發力,用它來對付凱瑟琳女王,反而是放棄了行屍不眠不休的優勢,來挑戰女王擅防守擅打硬仗的硬骨頭。我拿出這個,恰恰是希望您能迅速下定決心吶。」
阿基巴德哈哈大笑,算是認可了維尼戈的解釋。
真相?他並不關心,他早就看出,維尼戈並非一心一意為凱瑟琳服務的類型。
只要不損害自己的利益,那就隨便他吧。反正,不過是個隨手就能捏死的蟲子。
雖然是只很有意思的蟲子……
在黃昏城堡的日子並不算太輕鬆,畢竟,對於一個能時時覲見阿基巴德的外來人物,大多數迪雅巫師都是抱以相當強的警惕心。
黃昏城堡是典型的叢林法則,能得到大人物的賞識走到更高的位置,就能佔有更多的資源,從而更快提升自己的力量。
所以,一個看起來很受阿基巴德寵愛的外來戶?這妥妥的是敵人啊。
維尼戈就遇上了幾次挑戰。
其中一次,維尼戈遇到的對手是來自艾弗的惡魔。那一天,維尼戈正在幻魔少女的陪同……或者說監視下,和雪莉一同在商店區閒逛,他突然遇到了另一批訪問者。
「啊,你是努阿的手下?」維尼戈滿是好奇的對著突然跳出的挑戰者問道。
眼前的挑戰者有著明顯發紅的皮膚,頭頂有一對巨大而彎曲的短角,除此之外與普通人類差別不大。之所以一眼就能看出不是艾弗的土著而是努阿的造物,得益於維尼戈那雙妖孽的眼睛。
探知之眼。
「你知道努阿大人?不對,你居然敢直呼大人的尊諱!」那只惡魔暴露著彈出雙爪。他的爪子長而鋒利,但沒有絲毫金屬光澤,而是一種蒼白如骸骨的顏色。
「他沒提到我嗎?」維尼戈伸手撓了撓臉,「啊啦啊啦,怎麼說我們也算是競爭對手,他居然都不向手下人介紹我嗎?」
維尼戈壞笑著,解下頭上的兜帽,露出略顯蒼白的臉,「我猜猜,你是艾弗原生的惡魔加上努阿的改造,特長是再生能力,全身的骨骼、角質都是堅固的魔法武器,對吧?」
「你怎麼知道的!」惡魔奇道。
「因為,這種類型我也有想過啊。」維尼戈彈了個響指,點點龜從他的背後撐破斗篷飄了起來,甩尾直扎向那頭惡魔的雙眼。
點點龜飄行的速度不快,然而甩尾攻擊的速度如閃電一般。可惜,維尼戈對面的惡魔同樣身手敏捷,他雖然不及抓住那條長尾,卻還是閃過了致命的一擊,不退反進逼近了維尼戈。
「啊咧。」維尼戈怪叫一聲,向後退了半步,同時身體上無聲無息的綻放出水晶般的光芒。
戒指,水晶藝術,以個倒霉蛋的靈魂為驅動力的魔法戒指,作用是在體外生成無形的魔法盔甲。
同時,還有一小瓶藥劑隨著維尼戈的小動作消失不見。
惡魔腳下一滑,原本該劃過維尼戈頸動脈的利爪猛的甩向地面,臉朝下五體投地的重重摔落在地。
煉金藥劑·重油。
點點龜毫不猶豫的的向著地下的惡魔噴出一顆黑色圓珠。爆發的生物能量瞬間變成駭人的高溫,將燃點很高但燃燒效率同樣很高的重油點燃。
五千六百度的高溫——對於純種惡魔來說也是一種考驗。而改造惡魔似乎對於高溫還是有些畏懼的,他掙扎著翻滾著從火中逃出,飛快拍打著粘在身上的火焰。
維尼戈沒打算給對手機會,他再次彈指,命令點點龜旋轉著撞向惡魔的頭部。
惡魔獰笑著低頭,以頭頂的堅角狠狠將點點龜撞向維尼戈——他本打算這麼做,只是在堅硬如魔法武器一般的硬角撞上點點龜時,惡魔突然看到一條長長的尾巴帶著鋒利的鋸齒捲向自己的脖子。
點點龜的長尾……是連鋼鐵鎧甲都能鋸開的!
血光飛濺,改造惡魔的頸間多出長長一道傷口。幸運的是,他的及時反應讓這傷口雖然很長卻不太深,以改造惡魔驚人的體質不過是輕鬆而已。
「有傷口的對手,就好辦多了。」維尼戈說道,他手指一動,又是一瓶藥劑消失不去。
改造惡魔跪倒在地,臉色發黑,雙目鼓暴——他的傷口,好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