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北魏皇帝前來岐州和談,花鳳凰不僅不進王宮了,就連楚宅的大門都不出了,真真是大門不門,二門不邁,規矩得不像話。
雖然赫連璟有意無意向燕胤詢問過幾次她的行蹤,他們都還守約地沒有透露一個字,赫連璟問不出來,派人在岐州城找了兩天也沒什麼收穫,便也聽信了她不在岐州的假話。
花美男的病情漸漸好起來了,每天吃得好睡得,體重日漸上升,之前做的衣服漸漸便穿不下了,好在玉溪早跟人打過招呼讓人做了新衣服。
小傢伙衣服穿得不合身便鬧得厲害,玉溪又不在,她好不容易把花美男哄睡了,便從楚宅後門抄小巷子去把衣服給他拿了回來。
可是,偏偏好死不死地北魏皇帝也在岐州城裡晃悠,看到巷子裡一閃而過的影子,立即皺了皺眉,一個女人能走路走得那麼虎步生風的,他再哪眼熟不過了辶。
「花鳳凰!」他快步追進了巷子。
花鳳凰一聽聲音,哪還敢去看什麼人啊,腳底抹溜跑得飛快,她都繞了得這麼偏癖了,還遇到這瘟神。
她在前面跑得飛快,後面的男人咆哮如雷,「花鳳凰,你還跑!澌」
花鳳凰手腳快,趕在人追上來之間翻進了院牆,還沒回屋便聽到花美男在哭,這小傢伙還算是很上道的,只有餓的時候才哭,吃飽了就萬事大吉。
她著回屋去哄兒子,也就把還在巷子裡轉悠的赫連璟給拋諸腦後了,只是想著不能再出門,起碼也得忍到那瘟神走了再說。
赫連璟在巷子子裡轉了幾遍,沒有再找到人,只是隱約聽到附近宅子裡傳出孩子的啼哭聲,咬牙切齒地望了望周圍,「別讓我再逮到你!」
她在岐州城,他就不信再找不到了人,於是立即回去吩咐了侍衛守了岐州的各道城門,然後在夜裡與西楚王同桌用膳之時,再度提及到,「貴國飛鳳將軍近日可有回城?」
燕胤聞言微微挑了挑眉,搖頭,「沒有。」
赫連璟又打量了同桌了幾人,樊離等人也齊齊搖頭。
雖然他們不知道花鳳凰到底是要搞什麼,但好歹也是君臣同僚,幫著自己人總沒錯。
赫連璟見問不出什麼,便也不再追問了,一桌人和和氣氣地用了晚膳,自王宮回驛館之時特意又繞到了之間追到花鳳凰的附近,對身後的侍衛道,「暗中打聽一下,這附近都是誰的府第。」
他肯定人就是在這附近不見的,這附近若沒有花鳳凰住的宅院,便是進了西楚朝中相熟的人府裡。
玉溪從王宮回府便直接去找了花鳳凰,花鳳凰正在給花美男洗澡,小傢伙在木盆裡撲騰著濺了一地的水,玩得不亦樂乎。
玉溪見她抱著孩子起來,立即拿了干帕子過去,望了望她說道,「今天北魏皇帝又問起你回來了沒有,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
赫連璟又不是傻子,總會發現這個孩子的存在的。
「他問他的,關我什麼事?」花鳳凰一邊給兒子穿衣服,一邊逗著道,「兒子,今天又有新衣服穿了。」
「你們有什麼事,你不說,我也懶得問,可是你應該讓孩子有個父親。」玉溪直言道。
說實話,她們誰也沒料到,花鳳凰會有一個孩子,雖然她總是豪爽如男兒,但她總歸是個女子,若是有一段好的姻緣,他們自然是樂見其成。
「這世上誰離誰不能活,爺沒爹沒娘,楚蕎也沒爹沒娘,不一樣活得好好的。」花鳳凰說著,給兒子穿好了衣服,「是不是,兒子?」
玉溪抿了抿唇,真不知怎麼再去勸她,她們這樣的人是堅強地活著,可是卻也比任何難以去相信他人,自我保護儼然成了一種本能。
她們真正相信的人,只有自己。
「花美男是不是該把你認個乾娘?」花鳳凰突地說道,平日裡他們母子受她照顧挺多的,認個乾娘也不虧。
玉溪無奈笑了笑,接過她懷裡的胖娃娃抱著道,「行,我就認了這乾兒子。」
「花美男,認清楚了啊,以後長大了要把我幹娘把當親娘一樣孝順。」花鳳凰在一旁衝著才兩個月大的兒子教育道。
花美男不知聽懂了沒有,望了望她,又望了望玉溪,咧嘴笑了笑,好不惹人疼。
花鳳凰瞧了瞧天色,道,「好了,不早了,你回去吧,你和樊離早些要個女兒,我兒子將來的媳婦兒就有著落了。」
玉溪哭笑不得,將孩子遞給他,囑咐道,「雖然孩子現在病好了,你喝水可別給他再喝涼了的。」
「知道了,知道了。」花鳳凰將兒子抱回去,衝著她擺了擺手。
岐州驛館內,一身玄色便服的北魏皇帝濃眉緊皺地在屋裡來回走著,等著侍衛回來稟報消息,誓要在這岐州城裡把某人給揪出來。
一聽到門外響起腳步聲,便立即開了門,「問到了嗎?」
「那一片除了楚宅,都是些尋常百姓居住。」侍衛回道。
「楚宅?」赫連璟皺了皺眉,「什麼人住那裡?」
「楚宅是前右丞相楚蕎的府第,後來贈給樊離將軍夫妻了,如今是樊離將軍一家住在那裡,大宛沁公主偶爾也在那裡落腳……」侍衛一一將自己收集的情報稟報道,還不待他說完,他家主子已經大步出了門。
「那女人一定在那裡。」赫連璟咬牙切齒道。
她以往就跟楚蕎和伊蘭沁兒混在一塊兒,如今住那裡也沒什麼奇怪。
「皇上,皇上,這大半夜的,你要幹什麼去?」侍衛立即召了人一路著出了驛館,這是在西楚,可不是在北魏,他家陛下這樣半夜擾民說不定是會惹麻煩的。
赫連璟卻全然不聽勸阻,虎步生風地朝著楚宅殺去,那女人精得跟什麼似的,去往了說不定就跑了。
玉溪等人剛剛睡下,楚宅的大門便被人敲響,想了想住在府裡的人都已經睡下,應當是有人敲錯了門,便沒有起床去看。
哪知敲門的人見無人開門,敲得愈發響亮了,玉溪只得起身去開門,樊離不放心她一個人便也跟著披衣下床,兩人一打開門便看到一身墨衣的北魏皇帝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