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蕎被突如其來的聲音震得愣了愣,瞅著兩人那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樣子,不由有些火大。殢殩獍曉
「我就進來了,怎麼了,有本事你們把我扔出去!」
雖然嘴上這麼說,可是想著自己那日丟下他們先跑了,心中總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你給我過來!」燕祈然怒意沉沉把她拖到一邊,真是恨不得把他給打一頓的衝動,「誰讓你過來的?是不是老酒鬼?」
楚蕎皺著眉頭,答非所問,「你抓疼我了!綺」
燕祈然愣了愣鬆開手,沉聲喝道,「說話!」
「你要我說什麼,反正都來了。」她一臉輕鬆的說道。
「你……」燕祈然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攸。
「你以為我想來嗎?你以為在又回憶一遍你以前幹的混蛋事兒,我還想看到你嗎?」楚蕎氣憤地瞪著他,眼眶有些紅紅的。
在跑出神域的那一刻,她真的不想再看到他,不想再參與關於這個人的任何事。
可是,她總又忍不住想起他,怎麼也放不下他。
燕祈然眉間的怒意瞬間煙消雲散,卻又蔓延起沉重地愧疚之色,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萬語千言哽咽在喉間難以開口。
商容站在數步之外,抱臂遠遠瞧著沉默相對的兩人,總覺得自己站在這裡有些多餘。
只是,楚蕎這個時候又跑到神域來,這其中意味著什麼,他與那個人都心知肚明,所以才會如此害怕,他們誰也不想再經歷一次當年的慘劇。
兩個一語不發地站了半晌,楚蕎側頭望了望商容,道,「你兩沒打起來吧!」
「打過了。」商容不屑地瞥了一眼某人,哼道。
楚蕎瞅了瞅燕祈然,笑了笑,「那你們兩都還活著,還真是奇跡。」
燕祈然擰著眉瞪著眼前的女人,心潮翻湧卻又無可奈何。
「我不是來跟你吵架的,咱們坐下來好好說說話,不行嗎?」楚蕎溫聲道。
燕祈然痛苦地斂目,怎麼努力也無法讓自己平靜下來仙台**。
他若將她留在這裡,上古誅魔陣到最後也會把他們三個灰飛煙滅。
他若放她出去,她定然是跟老酒鬼合計好了一切,那將是什麼結果,他都不敢去想像。
楚蕎伸出手牽住他的手,低聲說道,「你要這麼看到我,我一會兒就走了……」
燕祈然一把將她摟入懷中,痛苦地微微仰著頭,想要借此抑制住眼底的酸澀,他到底要怎麼做才能阻止這一切,才能永遠留下她。
楚蕎頭埋在溫熱寬厚的胸膛,貪婪地呼吸著屬於他的氣息,耳邊是他一聲一聲有力的心跳,想到這顆心裡還有著自己不由笑了,低不可聞地聲音說道,「祈然,我愛你,從過去到現在,從未停止,從未後悔。」
燕祈然身軀一震,低頭愛憐地吻著她的額頭,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良久,楚蕎自他懷中抬起頭,側頭望了望不遠處別開頭望著別處的商容,二人一道走了過去在邊上的台階坐下。
「那邊有什麼?」楚蕎好奇的問道。
商容側頭望了望兩人,目光落在兩人牽著的手上,陰側側地朝她道,「我還沒死呢,好歹我也是你的愛慕者,顧忌一下我的感受行不行?」
楚蕎伸手一把將他也拉著坐下,然後道,「現在公平了?」
商容挑釁地瞥了一眼她另一隻手牽著的人,他知道即便此刻她的另一隻手也牽著他,但那心裡的那一個,卻是另一邊的那個人。
「說實話,我真的挺自豪的,天下的女人都沒我這麼牛的,你看一個神域的白止神王耶,一個叱吒魔域的青丘少主,還有一個人間名滿天下左賢王,全都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啊,我都佩服我自己,魅力怎麼這麼大呢?」楚蕎笑得有些得意,想要借此打破這樣沉重的氣氛。
「你很得意?」燕祈然陰惻惻地目光掃了過來。
「我很慚愧。」楚蕎立馬低頭認錯。
商容卻在邊上起哄道,「那可不是,簡直堪稱古往今來,上天入地的奇女子是也。」
「過獎過獎。」楚蕎笑著點了點頭,很是自豪的樣子。
商容側頭望了望,哼道,「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楚蕎笑容一僵,咬牙切齒地瞪著對方,大有想一口咬死他的衝動。
商容一手拂了拂自己肩頭的金髮,繼續道,「你說你有什麼好啊,要長相沒長相,身材也沒什麼看頭,氣質就不用說了,哪點像個女人了?」
燕祈然陰陽怪氣地出聲哼道,「本王的王妃雖不及閣客下傾城絕色,但自有韻味,至於身材如何,那自然是你不知道的。」
諷刺,這絕對是赤/裸裸地諷刺,諷刺某人男生女相,諷刺某人沒見過她的身材。
楚蕎笑得一頭歪倒在燕祈然肩上,論及嘴上功夫,商容哪鬥得過這毒舌王。
「本座是沒見過她的身材,不過她倒是觀魔過本座身材,對於本座臀上的美痣尤是記憶深刻。」商容挑釁地揚了揚眉,哼道。
楚蕎險些沒有氣得一口老血噴出,這污陷人也不是這麼污陷的吧,她不過是聽白二爺提過幾次,然後拿出來取笑了幾次,就被扣了這麼大樁罪。
這好歹也都是有出身有地位的神和魔,怎麼一個個道德修養這麼低下?
燕祈然的目光轉向楚蕎,微微笑了笑,「王妃觀摩了誰的尊臀?」
「我沒有,是耗子看過他,我沒看不死武帝。」楚蕎連忙辯解道。
「你沒有?」商容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繼續道,「你不僅觀摩了本座的身段,還玷污了耗子的清白不負責任。」
「是嗎?」燕祈然望著她,笑得極外溫柔。
「商狐狸,我跟你有仇嗎?」楚蕎咬牙切齒道,這下她是跳進九江河也洗不清了。
「有,算算你以前有多少回把我險些淹死在水裡?」商容哼道。
「你現在不是也活得好好的?」
「那是我命大。」
「那是我手下留情,早知道就該殺人滅口,永絕後患。」
「就憑你?」商容淡淡地哼了聲。
「對了,我記得當年在青丘好像還有只小狐狸老粘著你,叫什麼名字來著?」楚蕎不想跟他吵,當即扯開了話題。商容瞪了他一眼,嫌棄地甩開手,「管你屁事兒?」
「說說而已,生氣啦?」楚蕎扯著脖子叫道。
「看著你添堵,我找地方清淨一會兒。」商容頭也不回地繞進陣中,漸漸消失了身影。
他不是不識趣的人,只是想在這時候留給他們一點時間而已。
商容一走,楚蕎和燕祈然便都沉默了下來不說話,只是手一直緊緊握在一起,十指緊扣。
她歪著頭靠他的肩膀上,喃喃道,「我這一生,負了別人太多。」
商容的心思,諸葛無塵的心思,她不是不懂,只是不能回應。
可是,她也是這樣執著地追尋著自己的愛情,將心比心,他也懂得那種被心愛之人一再冷漠忽視的失落與心痛。
她不知道今日這後,自己會是什麼樣的結局,她只希望這些她愛的人和愛她的人都能夠平安幸福。
「我也負了你太多。」燕祈然握著她的手緊了緊,悵然歎道。
楚蕎沉默地笑了笑,看到另一隻手已經漸漸開始消逝的神符,竟不如該如何開口道別。
「答應我,別做傻事,你不能這麼殘忍,讓我再承受一次失去你的痛苦。」燕祈然下巴抵著她的頭,聲音不自覺有些顫抖,「答應我,答應我……」
楚蕎抿了抿唇,許久之後道,「好,我答應你。」
可是,她卻在心裡道:對不起,請容我最後騙你一次。
她看了看手上已經消逝得只剩一少半的神符,道,「我回去了,你也答應我,一定要想辦法活下來。」
燕祈然衝她笑了笑,卻終是沒有回答。
楚蕎自誅魔陣離開了,燕祈然卻一直怔愣地站在原地,直到封閉千年的神域天池開啟,整座天宮為之顫動,悠遠的梵咒響徹神域,召告世人新一任天尊的到來。
燕祈然低頭望了望自己的腳下,有古老的神陣緩緩現出,他霍然抬頭驚恐萬狀地望向天池地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