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的時候,楚蕎只讓人傳話說想休息,便沒有露面。舒榒駑襻
鳳緹縈心想是因為她之前提起孩子的事,惹得她心中難過,早膳也是食不知味,簡單用了些,便尋往楚蕎的房間去。
楚蕎正一邊處理著黑鷹各個總商行送來的帳目,要一下拿出那麼多軍餉和糧餉,並且以後每一天都需要這大筆銀兩,她必須早做安排。
還有,神兵山莊的軍械製造一向都是採用最好的寒鐵,所以成本極高,一下要拿出這麼一大批出來,也是問題。
「莊主,這些東西原本是幾個部落首領和北魏訂下的,訂金都收過了,兩個月後就要交貨了,一下給了寧王他們,咱們怎麼辦?」墨鷹望了望楚蕎,提醒道彗。
他雖然知道鳳家待主子有恩,但要拿給他們這麼多東西,但分毫不取拿給他們這麼多東西,一時間也成問題。
楚蕎抿唇沉默了一會兒,道,「先備好了給送給他們吧,至於各國首領之間,我再親自與他們商談,晚幾個月交貨,應該不成問題。」
「可是,今年軍械生意原計劃只有這麼多,所以半年之前只採購了這麼多寒鐵,要再購買材料,重新製造,幾個月怕也趕不出來。」黑鷹擔憂道囂。
神兵山莊的軍械每一年一向只生產固定量,也只賣那麼多,突然一下把東西都給了寧王,他們就要面對這麼大一個難題,更何況一下拿那麼銀兩給他們作軍餉,他們的生意運作成本,也會出問題。
「我知道,我會親自回去處理的,你只要安排把東西盡快運到岐州就是了。」楚蕎合上帳本,沉聲道。
現在的緊要任務是要他們盡快有自己的軍隊,才不會被大燕的兵馬輕易剿,至於銀兩短缺,她回去撬了錢瘋子的金庫就是,反正那裡的銀子也是從她這裡搜刮的。
「是。」黑鷹知道她主意已定,也不再相勸了。
「還有,最近大燕境內的商家,不要再與山莊聯繫,以免以及朝廷起疑。」楚蕎連忙叮囑道。
燕皇怕是已經知道上京城對外的聯繫是她切斷的,肯定會不遺餘力的追捕她,若再讓他發現,自己那麼商家店舖在大燕境內,勢必會大力封店抓人。
「我回頭就去辦。」
「我稍後便啟程箭往大宛,一個月內回莊,你將人護送到岐州,盡快把東西運過去,其它的事,待我回莊再說。」楚蕎道。
「是。」黑鷹說罷,帶著帳本和信件離開。
他前腳剛走,鳳緹縈後腳便尋了過來,看到斂目一臉疲憊地靠在椅子裡的人,便道,「方纔點心你也沒吃兩口,早膳也不去吃,你這已經清瘦了不少,再這麼下去,怎麼撐得住?」
楚蕎聞言坐起身,笑了笑,「昨晚在路上,吃了些乾糧,今日沒什麼胃口。」
鳳緹縈將端來了面放到桌上,笑道,「我特意做的雞湯麵,賞個臉吃兩口?」
楚蕎抿唇笑了笑,將碗端了過去,吃了一口道,「這麼多年,你煮麵的手藝,還是那麼好。」
鳳緹縈笑了笑,倒了杯水遞過去,說道,「我們的事,給你添麻煩了吧!」
縱使這些年她經商賺了再多的年,那一筆軍餉也不是小數目,因為他們,她已經和燕祈然鬧到了那樣的地步。
「別想太多,現在關鍵要你們有能力自保才是當務之急。」楚蕎淡笑道。
「可是……」鳳緹縈定定地望著她,試探著說道,「你這樣幫我們,總有一天,我們也會跟宸親王府交手。」
楚蕎平靜而笑,「縈縈,你想太多了,我現在跟宸親王府沒有半分關係了。」
「阿蕎!」鳳緹縈望著她,認真地說道,「我們鳳家與宸親王府注定是敵對,他這一次看在你的份上放過了我們,將來不一定還會有第二次,你若是放不下他,便回去吧。」
她這般跟著他們與那個人做對,想必心中也不好受。
楚蕎沉默了半晌,抬頭望向鳳緹縈,淡然一笑,「我跟他是孽緣,如今是再好不過的結局。」
回去?
他們之間還回得去嗎?
幾經沉浮,她早已不再對愛情心存奢望。
鳳緹縈深知她的倔強心性,也不再出言相勸。
當日,楚蕎便與燕胤等人分離,與沁兒一起趕往大宛,鳳緹縈也跟著她們一起上了路。
——
上京。
自禪位大典之後,燕皇也一病不起,所有的政事都推給了宸親王處理。
雖然燕祈然也幫著處理政事,手中權力與皇帝無異,卻始終不肯隨燕皇的心願,繼位為大燕皇帝,這也成了燕皇的一大心病。
宸親王府內,燕祈然帶著燕禳搬回了宸樓居住,尹沉香還是居於東籬園,只是見著小世子日日被宸親王帶在身邊,人也愈發地坐立不安。
單喜每日一早將新上的折子帶人送到王府來,晚上再過來把批好的折子帶走,朝臣有要事稟報燕皇也不再搭理,直接打發來了宸親王府。
燕祈然每日早上照顧燕禳用完了早膳,把他哄睡了,方才到書房去,書房隔得近,聽到孩子哭,又趕緊過來瞧。
尹沉香到宸樓看孩子,趁著燕禳還在熟睡,便悄悄將孩子抱回了東籬園照顧,孩子一路熟睡著,倒也沒有吵鬧。
尹三夫人滿面春風地從國公府過來,雖然宸親王還未繼位,但這大燕的江山遲早是他的,而她的女兒是宸親王府的唯一側妃,外孫又是世子,到了將來,更是皇太子。
一時之間,尹家在朝廷上下的是位也隨之高漲,大夫人的女兒尹寶鏡之前嫁入寧王府,但如今寧王及鳳家叛逃出京,寧王只留下休書一書,雖然燕皇沒有追究尹寶鏡,但他們母女也被尹元齊禁足在府內,不准外出。
尹三夫人一進屋內,看到躺在榻上還睡著的孩子,不由愣了愣,「沉香,你怎麼把孩子抱過來了?」
沉香面色平靜,瞧著熟睡的孩子輕聲道,「我自己的孩子,我為什麼不能帶過來?」
尹三夫人也理解她愛子情切,擱下手中的東西,將沉香拉到外室,勸道,「我知道你也心疼孩子,可是這孩子一直是宸親王親自照料的,誰也哄不下,你帶過來不是也苦了孩子,又觸怒了宸親王?」
縱然燕祈然不是真的寵愛沉香,但她不求盛寵,只求她能在府裡安安穩穩地過就是了。
「孩子跟在誰身邊久,自然與誰親近些。」沉香望了望內室裡還在安睡的孩子,說道,「我畢竟是他的生母,多帶他些日子,也許就不會再那麼粘著王爺了。」
她的孩子,怎麼能安心放在燕祈然的身邊?
尹三夫人想想也是,哪個做母親的不希望自己的骨肉與自己最為親近,便也勸道,「你也莫要心急,慢慢來。」
「我知道了。」
正說著,裡面的燕禳已經睡醒了,睜開眼睛發現換了地方,頓時便哭了起來。
沉香連忙快步進去,將孩子抱起,小心地哄著,奈何這小傢伙根本不買帳,哭得更是厲害。
「是不是餓了?」尹三夫人皺了皺眉,問道。
沉香連忙抱著孩子餵奶,燕禳也不肯吃,一個勁兒地哭。
「他在那邊只是吃羊奶,蛋羹,乳娘餵他也不肯吃。」沉香皺著眉頭一邊哄著,一邊道。
尹三夫也連忙走近道,「放下看看,是不是尿了,不舒服。」
可是,拆開襁褓,也沒尿。
尹三夫人瞧著孩子哭得臉都脹紅了,有些不忍心,道,「還是送到王爺那去吧!」
沉香卻固執地抱著哄著,孩子哭著,她的眼睛也不由有些紅了。
「我是他娘,我能照顧他。」
過了半晌,小傢伙許是哭得淚了,自己又睡著了,眾人方才鬆了一口氣。
可是,過了一個多時辰,睡醒了,他又繼續哭。
尹三夫人勸沉香將孩子送到宸樓去,沉香卻怎麼也不願意,堅持要讓孩子留在這裡,自己照顧,直到黃昏時,燕祈然批了一桌的折子,發現孩子一直沒哭,過去看才知道孩子被尹沉香抱走了。
尋到東籬園時,孩子正哭得厲害,他面色冷沉地進了屋子,將孩子從尹沉香懷中抱了過來,冷聲道,「誰讓你帶她過來的?」
尹三夫人連忙上前道,「中午那會兒小世子醒了,沉香怕吵著王爺,將先帶過來照看一下。」
「他不需要你們照看。」燕祈然面目冷漠地抱著孩子離開。
沉香見狀,便要上前請求將孩子留下,被尹三夫人一把拉住了,「別去!」
她也想不明白,為什麼燕祈然對這個孩子這般悉心寵愛,卻又沉香這般冷漠。
沉香追出門外,看到燕祈然抱著孩子走遠,淚流滿面地癱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