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念西的主治醫生剛剛回到辦公室,就看到有人坐在輪椅上,正背對著他在看一本醫學雜誌,聽見開門聲,她回頭嫣然一笑,「醫生,打擾了。」
醫生一愣,想到剛才顧念西的威脅式叮囑,急忙穩了穩心神,沒想到她來得這麼快。
「何醫生,你好。」
醫生與何以寧握了下手,笑著問:「找我有事?」
何以寧不慌不忙的說:「我是想瞭解一下顧念西手臂的情況。」
不等醫生開口,她便笑盈盈的瞇起眼睛,「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在您進來之前,我已經看過了他的片子。」
醫生張了張嘴,把早就想好的說辭又嚥了回去,何以寧也是個小有名氣的外科醫生,如果想唬弄一下外行倒也簡單,可是面對一個專業人士,他得仔細斟酌一下說辭。
「其實……」醫生剛要開口,何以寧再次打斷了他的話,依然是溫暖如春風的笑,可是細細觀察不難發現眼底那層洞悉一切的精明,好像在說,不要試圖對我說謊,「您就直說吧。」
醫生歎了口氣,怎麼這兩口子都這麼不好對付啊,他到底該聽誰的?
「您放心,他不會真拿您怎麼樣的。」何以寧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彷彿對顧念西會威脅醫生的事瞭如指掌。
醫生權衡了一下這兩人在家中的地位,最後毫無疑問,何以寧略勝一籌。
於是,他毫無隱瞞的拿出顧念西的病例,「情況不是太樂觀,你看……這裡……還有這裡都損壞的很嚴重,很可能會落下殘疾,以後拿筷子都很困難。」
何以寧面色凝重的看著面前的病例,她早就料到,這次受傷沒有那麼簡單,因為拖延的時間太長了。
「醫生,這個可以給我一份嗎?」
「好。」
一個星期後,何以寧出院了,醫生說寶寶的狀況很好,發育也很健康,只是需要定期做檢查。
顧念西比她還著急,一大早就讓警衛員收拾了東西準備出院,主治醫生說了兩句,他就衝著人家大吼大叫,這種鬼地方,他才不要繼續呆下去。
「你不覺得這樣的情景很熟悉嗎?」車上,何以寧開他的玩笑。
上次從災區回來也是這種情況,兩個人同時住院,也是那個時候,他們才彼此瞭解心意。
「蠢女人。」
明明就是在乎他,非要弄得一身傷才肯靠近他,現在想起以前的分分合合,好像近在昨日,痛苦的滋味早就不記得了,剩下的只有甜蜜。
望著窗外發黃的葉子,又是一年的秋來,何以寧想到顧家門前的那兩棵栗子樹,心中充滿了懷念,今年,怕是吃不到他親手炒的栗子了。
她在路上睡著了,醒來的時候,車子已經駛進了a市的街道,看著兩邊熟悉的風景,她卻漸漸迷惑起來,「顧念西,我們是不是走錯了?」
這不是去四合院的路啊。
「沒錯。」
他用左手翻著手裡的文件,頭也不抬。
「真的走錯了。」何以寧搖了搖他的手臂,「是不是司機……還不知道我們的四合院在哪啊?」
「囉嗦。」他用手裡的文件輕敲了一下她的額頭,「繼續睡你的覺。」
何以寧不滿的嘟囔,「寶寶,你們爹地欺負我。」
顧念西立刻不滿的皺著眉頭,「喂,何以寧,你現在就開始告狀,讓她們聽到,對我的印象分會打折的。」
「誰讓你敲我的頭。」
他立刻敲了自己兩下,「我敲回來行嗎?」
立刻又低下頭對著她的肚子唸咒一樣,「惜寧,愛寧,別聽你們媽咪胡說八道。」
如果是一對兒子,真不知道他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何以寧撲哧一聲笑了,「你別詆毀我。」
「是你先詆毀我的。」
「是你先打我的。」
「我不是打回來了嗎?」
「就是你不對。」
司機抽搐了兩下嘴角,拜託,吵架就去幼兒園吧。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進行著毫無營養的口水戰,車子已經穩穩的停了下來。
「四少,到了。」
「何以寧,你不講理。」
「喂,咱們誰不講理?不知道是誰發脾氣,把書房裡的書都從樓上扔下去了。」
「你又翻舊賬。」
「做過的事不敢承認麼?」
「好,那咱們來說說你和顧奈的事情。」
「……那都過去六七年了。」
「是你先翻的。」
「我不想再跟你說話了。」
司機站在一邊,手撫額頭,不得不再次提醒,「四少,何醫生,到了。」
兩人同時轉過頭,做出互不理睬的表情,何以寧一轉頭正好看到矗立在眼前的兩棵大栗子樹,她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這條路是通往顧宅的,可是,她沒想到會真的來到這裡。
「顧念西,這是怎麼回事啊?」
看到劉阿姨打開大門,顧老夫人領著蕭蕭迎出來,何以寧還墜在五里霧中,偏偏身後那個男人吊著一隻胳膊,擺出愛搭不理的表情,自顧自的下了車,鹹鹹的丟下一句,「有人剛才說不想跟我說話。」
嘿,他還挺記仇的。
何以寧才不怕他這一招,看到顧奈,急忙笑著迎上去,「顧奈……」
立刻就有一道身影擋在她面前,伸出左手握緊了她的手,好像在向所有人宣誓所有權,看著身邊這個彆扭的男人,何以寧心裡甜的要化開了,孫猴子注定逃不過五指山。
「小四,歡迎你們回來。」顧奈看到兩人安然無事,一直提著的心也終於可以放下了,他看向何以寧,她豐腴不少,但還是比普通人要瘦一些,此刻,他望著她的目光依然充滿了留戀,卻是從戀人轉折到了家人。
「唉呀,小四,你這胳膊怎麼了?」顧老人看到兒子吊起的手臂,沒關心上兩句立刻又轉向何以寧,「我的乖孫子們啊,有沒有好好吃東西,想沒想奶奶,奶奶可是想死你們了。」
顧念西黑著一張臉,「媽,是女兒。」
「孫子。」顧老夫人固執已見,比起她兒子的手臂,她的孫子才是最重要的,顧念西立刻失寵了。
面對這一對母子,何以寧總是處於無語的狀態,人一老就是老小孩兒,那他呢,他還這麼年輕,難道是沒有進化好?還是逆生長?
她無力理這兩個人,拉著蕭蕭的手噓寒問暖,經過上次的化療,小傢伙恢復的很好,病情暫時得到了控制,顧老夫人對他也好,當成親孫子似的,小傢伙心理上高興,病自然就好得快。
只是,為什麼他們會搬回這裡,簡直就跟做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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