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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何以寧一直精心的照顧著那幾枚鳥蛋,測溫度,控制濕度,為了防止溫度過高,還要不停的翻蛋。
每翻一次,她就在本子上認真的記下來,如果她不在,會讓傭人來幫她翻一翻。
顧念西似乎被她的執著打動了,有時候也會幫忙記個數字,與其說是幫忙,不如說是搗亂。
「三十七度六。」何以寧測完溫度,朝他喊道。
他一隻手支著下巴,嘴裡叼著筆,心不在焉的在本子上胡亂寫了個串數字。
她說三十七度六,他硬是寫成三十六度七。
「溫度,百分之六十二。」她又喊了一聲。
顧念西皺著眉頭,寫上92。
「何以寧……」他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的看著她,「肚子餓,要吃西紅柿炒蛋。」
「你剛吃過晚飯。」
「就要吃西紅柿炒蛋。」他橫起眼睛。
何以寧只好站起來,擦了擦手,「我去給你做。」
她進了小廚房,他緊跟著也跨了進來,廚房本來就小,他這麼大的個子,頓時顯得擁擠不堪。
「你出去等。」何以寧趕人。
他不走,死皮賴臉的眼睛看天,好像根本沒聽見。
何以寧無奈,將兩隻西紅柿丟給他,「洗了。」
顧念西接過來,竟然很配合的在水龍頭下洗柿子。
她將一盒雞蛋推到他面前,「打碎。」
他瞪她一眼,她是來做菜給他吃的,卻在奴役他。
他沒好氣的把雞蛋敲碎,扔到碗裡,「給。」
何以寧接過來,說了聲謝啦便開始攪蛋。
很快,一盤西紅柿炒蛋完美出爐,他坐在桌子前,大口的吃了起來。
剛才吃晚飯的時候,一桌子的菜,他都不正眼瞅,人家吃飽了,他又餓,真是個難伺候的大小孩。
「何以寧,後天我一個戰友結婚,你準備一下。」他放下筷子。
她收拾著碗筷,納悶的問:「我準備什麼?」
結婚的又不是她。
他點她的額頭,「你笨死,當然是去參加婚禮。」
她愕然,他竟然要帶她參加婚禮,他們隱婚了這麼多年,連他部隊裡的戰士都不知道他們的關係,他卻突然要帶她出席這種公眾場合。
「那我穿什麼?」
「我哪知道,你櫃子裡不是有挺多衣服?」
何以寧歎氣,問了也白問,在他的眼裡,恐怕是別光著就行,穿什麼無所謂。
可這是他第一次帶她出現在這樣公開的場所,她自然不能掉了他的架子。
她暗暗想,明天去買一件晚禮吧,以前穿過的那些衣服,後來也都賣了,何威給她買的東西,多數是價值不菲。
何以寧以前有過幾個好朋友,嘰嘰喳喳的幾乎每天粘在一起,自從何家敗落後,這些人忽然就像一夜間消失了一樣,她那時候打遍了所有人的電話請求幫助,只有一個說『好,你等我消息』,說完便再無音訊,其它的根本不接電話,有的人甚至為了避開她而換了手機號碼,自那以後,何以寧再也沒有交過朋友,她不敢再去相信人了。
所以,逛街只是她一個人的娛樂。
何以寧溜躂了幾家時裝店,都沒有挑到自己滿意的,她有些累了,今天還做過一台手術,本想著早點回家休息,可是衣服沒買到,她就得繼續轉。
最後一家店,何以寧沒抱多大的希望,在店裡轉了一圈,果然沒有看到什麼滿意的,正要轉身離開,忽然更衣室的門被推開,一道靚麗的身影跳入視線。
穿著一身白裙的女孩,清靈的就像是童話裡身穿魔幻婚紗的公主,她在鏡子前轉了個圈兒,層層疊疊的裙擺立刻蕩起波浪一樣的弧度,鏡子中,她粉面俏紅,大大的眼睛燦若繁星,烏黑亮麗的頭髮隨意紮了一個馬尾,顯得清純可愛。
不知道是款式的原因,還是這個女孩的完美演繹,何以寧只是一眼便看中了這條裙子。
她問一邊的服務生,「這裙子有貨嗎?」
服務生抱歉的說:「不好意思,只有這一條,如果這位小姐先付款的話……對不起」
「我知道了,沒關係。」
何以寧相信緣分,既然這條裙子跟她無緣,她也不想強求。
「喂。」
何以寧還沒有走出店門,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脆脆的聲音,她回頭一看,是那個試裙子的女孩兒。
她的裙子已經脫下了,球鞋牛仔褲,挎個半舊的帆布包,「你想買那條裙子啊?」
「你不買嗎?」何以寧反問。
她不好意思的拉了拉包帶,「我買不起,我只是覺得好看才試一下。」
何以寧覺得好奇,這個女孩真有膽量,買不起的東西也敢嘗試,如果換做是她,她真的沒有這種勇氣。
「既然這樣,那我買吧。」何以寧沒有試,直接讓店員打了包。
女孩一直跟在她後面,笑得像個會說話的芭比娃娃,「我叫阿木,你呢?」
「何以寧。」
「看來我們是英雄所見略同,都喜歡這條裙子。」她羨慕的盯著何以寧手中的袋子,「不同的是,你買得起,我買不起。」
「你是做什麼的?」何以寧好奇的問。
「我是記者。」她從包裡掏出記者證,「我不是騙子。」
何以寧笑了,「我沒說你是騙子,可是,你做記者的,怎麼會沒有錢?」
現在的記者不是很吃香嗎?
她撓著頭髮,「因為已經很久沒有弄到新聞了,工資幾個月沒發,你別在意啊,我這麼說不是讓你可憐我,只是覺得你長得很漂亮,氣質絕佳,讓我拍一張照片怎麼樣?」
只是拍張照片而已,何以寧並沒有拒絕,她也不是什麼名人,自然不怕被人侵權。
阿木拍了照片,似乎十分滿意,朝她揮揮手,「謝謝你啊,我先走了,還沒吃飯呢,再見。」
「再見。」
何以寧聳聳肩,奇怪的女孩。
回到家,客廳裡的晚餐已經撤了,顧念西晚上有應酬,不回來吃,何以寧決定在小廚房裡弄點吃的將就一下,順便煲鍋熱湯,那廝從外面回來,八成又要喊餓,她還是提早預備著,免得半夜被折騰。
推開房門,隱約聽到笑聲,銀鈴一般清脆。
她斂了下眉頭,她的房間怎麼會有人,難道是傭人來照顧她的鳥蛋。
她放下手裡的包,逕直往陽台走去。
一個人影背對著她蹲在地上,手裡捧著三隻蛋,正左看右看,不時發出咯咯的笑聲。
「誰?」何以寧怒斥一聲。
那人嚇了一跳,手一抖,三顆蛋齊齊落在了地面上,叭的一聲摔得粉碎。
蛋摔碎的那一刻,何以寧似乎感覺自己的心也一同摔了下去,四分五裂。
「何以寧,如果這些蛋孵出來了,你就永遠不准離開我。」
碎了,全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