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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寧蜷在角落裡,抱著膝蓋,這裡暗無天日,連扇窗戶都沒有。
自己一直清清廉廉,遵紀守法,沒想到竟然被關在這種骯髒的地方,簡直就是這輩子最大的恥辱。
她輕輕歎息了聲,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蜷著。
那個濃妝的女人早就睡了,甚至發出了鼾聲,她說她是接客的時候被抓現形,然後關在這裡等候發落,而那個神情發呆的女人,一直沒有說過話。
何以寧想,自己堂堂一家醫院的外科副主任,竟然要在這裡蹲牢房,同事的室友是妓女,真是諷刺極了。
一直這樣挨到半夜,何以寧終於歪著頭,靠著牆壁睡了過去。
渾渾噩噩的,似乎在做夢,夢裡,她看見了顧念西,他不知道又哪根神經錯亂,雙手狠狠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她快要喘不上氣了,幾乎是用盡全力蹬了一腳。
這一用力,她便醒了。
睜開眼睛,一張猙獰的面孔在眼前放大,兩隻枯瘦的手緊緊的掐著她的脖子。
是那個神經兮兮的女人。
「賤人,敢搶我老公,我掐死你,我掐死你。」
她大喊大叫,手上青筋暴突,何以寧感覺喉嚨都要被她掐斷了,她又驚又怕,垂死般的掙扎,終於,那女人被她一腳踹了出去。
她倒在地上,飛快的爬起來,又衝向她。
「啊……」何以寧的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她鋒利的指甲抓破了她的臉,她一摸,手心裡全是血。
「我掐死你,我要讓你死,賤女人。」
「走開。」何以寧抓起所有能扔的東西朝她丟去,片刻間,小小的屋子裡已經一片狼籍。
「來人啊,來人啊。」她大聲的呼救,可任她喊啞了嗓子,也沒有半個人影,那些警察,好像是死了一樣。
「吵什麼?」睡得正熟的濃妝女人終於被喊聲驚動,她揉著眼睛不滿的走過來。
「賤女人。」正在撒潑的神經女忽然轉移了對象,朝著她撲去。
「喂,你瘋了,你幹什麼呢?」濃妝女連連後退。
「小心,她會掐人。」何以寧立刻提醒,同時快速的拆下被單,從背後勒住了那個瘋女人的脖子。
「快,幫忙啊。」她喊了聲還在驚恐中的濃妝女,她立刻說,「好」
兩人合力,終於將這個瘋子制服,何以寧累得一身汗,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臉上,胳膊上全是被她抓破的傷口,脖子上兩道青紫的淤青,觸目驚心。
她忍著痛,站起身去按門口的呼叫鈴,按了半天,終於有警察過來了,「大半夜的,喊什麼呢?」女警察不悅的說道。
「她是個瘋子,她要殺了我們。」何以寧指著地上被她五花大綁的女人,此時看到她,仍然心有餘悸,如果不是她反應快,她已經在睡夢中被她掐死了。
「知道了,明天會處理,先睡覺吧。」女警察打了一個哈欠,轉身離開。
「喂,喂……」
任何以寧怎麼喊,她都沒有再回來。
「現在的警察都太不負責任了。」濃妝女切了聲,「她在這裡,我們怎麼睡覺,她要是把被單掙脫了,我們兩個都要被她弄死。」
何以寧鬆開了握著欄杆的手,苦笑著,「我們輪留放哨吧。」
「喂,你還沒說你是怎麼進來的?」濃妝女好奇的問,「看你這麼漂亮,又斯斯文文的,一定是什麼高科技犯罪吧。」
何以寧無奈的瞥了她一眼,冷冷的說:「你還是關心你自己能不能出去吧。」
她回到自己的床鋪,重新恢復了抱膝的姿勢。
顧奈,你好慢,還沒有解決嗎?
李磊給顧奈打電話,他的手機一直打不通,他想,他一定是在開會,於是他讓他的秘書給他留言。
他再打過來已經是傍晚了,一個會足足開了四個小時。
「謝天謝地,你終於打電話來了,何醫生好像出事了,她被警察帶走了。」李磊焦急的說。
「怎麼回事?」顧奈剛剛開完會,此時外套也來不及拿,急匆匆的就往外走。
「具體的情況我不知道,她只說了四個字『通知顧奈』。」
「你安心準備手術吧,我來解決。」
顧奈開著車迅速趕到醫院,正巧余坤從外面回來,他找到了當初那個崇拜瞳鳥的小警察,然後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查到了瞳鳥的後勤電話,他當時不知道何以寧的男朋友是什麼職位,更不知道他叫什麼,只能大概描述了一下相貌,結果對方立刻就說,「你找我們四少?請等下。」
電話掛掉不久,一個陌生號碼打了進來。
「喂,我是顧念西。」低醇的嗓音猶如醉人心魄的美酒,這樣磁性的聲音,跟那個打人毀物的男人完全無法重疊。
「你是何醫生的朋友吧,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上次在警察局被你打得那個……」他有些尷尬,「她的同事余坤。」
「有事?」口氣生硬而冰冷,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那個……何醫生出事了,她今天被警察帶走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你在哪裡?」他的聲音明顯緊張了起來,已不復剛才的從容鎮定。
「醫院。」
「十分鐘後到。」
顧念西收了線,英俊的眉宇間騰起一股狠戾,嗜血的黑眸像是一隻瀕臨發怒的野獸,血色翻湧。
這些蠢警察,吃過一次教訓還不夠,竟然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他今天不好好的教訓他們一頓,他的顧字倒過來寫。
他拿起手機接通了王經偉的電話,「是不是有一個連在本市附近執行任務?」
「報告,是李連長的三連。」
「我要他們一個不落的,全部給我集合。」
「是!」
顧念西趕到醫院,看到了顧奈,他正和院長站在拐角處談話,似乎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氣場逼近,立刻轉過視線。
「小四。」他招了一下手。
顧念西大步走過去。
院長剛剛擠出一個笑容,衣領忽然被人攥住,緊接著就被提起來直接按到牆壁上,「你是死的?」
他的女人公然在醫院被人帶走,他這個做院長的竟然無動於衷,甚至還有可能是幫兇之一。
他可不像顧奈,還會跟他講道理,他的字典裡,暴力才能解決一切,他不說,他就打到他說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