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給誰看
她給他穿上v領衫,因為要有套頭的動作,所以她不得不踮起腳尖兒,鼻息與他交融,她淡淡的香氣在他的唇邊飄蕩。
那柔軟的身子不經意的擦著他裸在外面的皮膚,帶來一陣涼絲絲的觸感。
他眉頭一皺,身子僵了下。
這女人一定是在故意勾引他。
「何以寧,你斷手斷腳了,穿個衣服也這麼慢。」
「噢。」
「快點。」
「噢。」
她只會一個噢字嗎?
無論他說什麼,她都噢來噢去的,她是啞巴了,還是被他嚇傻了。
就像拳頭擊在棉花上,軟棉棉的不過癮。
終於穿好了衣服,她去取了垃圾筒,蹲在地上一塊一塊的撿拾被他摔碎的花瓶。
好好的摔什麼東西,這是第幾個了?拿去賣也不少錢呢。
膝蓋的痛讓她蹲下來的動作十分緩慢,每矮下一寸就是刺骨的疼。
偏偏他大步走來,一腳踹得那些碎片四處亂飛,看著那雙黑色的皮鞋自眼前跨過,何以寧咬緊了唇,嚥下了心中的無奈。
低下頭,繼續一片一片的撿著。
「這破東西有什麼好撿的。」已經走到門口的男人忽然又折了回來,把她好不容易撿了一半兒的垃圾筒一腳踢翻,臉色陰沉的命令,「下樓,陪我吃飯。」
「噢。」
何以寧想要起身,可是感覺膝蓋使不上力,她只好用兩隻手掌撐著大腿,藉著手臂的力量一點點站了起來。
男人的目光一直冷冷的注視著她,眉間因為疑惑而蹙成一道深深的拓印。
見她跟了過來,他才扭過頭準備下樓。
背後,何以寧撲通一聲又摔倒在地。
蹲的時間太久了,這次膝痛加腿麻,沒走上三步路就倒下了。
她暗暗責罵自己的無能,就算倒,也不要倒在這個男人的面前,而且,她現在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那不是要讓他看了笑話。
見男人站在門口,目光漠然,絲毫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何以寧只得尷尬的開口求助,「顧念西,你幫我一下。」
「你怎麼笨得像豬,有手有腳的,自己起不來嗎?」他雙手插著褲袋,不屑的冷哼,「五分鐘,要是見不到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她已經這樣了,他還要怎麼收拾。
剛才說她斷手斷腳,現在又說她有手有腳,人要是茅盾起來也該有個限度啊。
她歎氣,就知道求助這個男人也是這種結果,何必自取其辱呢。
何以寧勉強往後挪了挪,手撐住一邊的牆壁用力往上攀,攀到一半兒,膝蓋忽然傳來一陣刺痛,她手上一軟,重新摔倒。
「啊。」何以寧發出小小的驚呼聲,手掌倒霉的按在了那些碎片上,被扎出許多口子來。
聽到這一聲驚叫,剛走了沒幾步的顧念西忽然停下來,緊接著,他扯出一抹譏諷的笑,「蠢女人,笨死好了。」
何以寧痛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仰起頭,強行將那些液體倒流了回去。
眼淚對她來說已經十分奢侈,她有什麼資格掉眼淚,又掉給誰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