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參見皇上,皇后。」一路走來,劉遠己經感受到氣氛有些異常,看到李二夫婦,也不敢怠慢,馬上行禮。
長子嫡孫,對華夏人意味太多了,在普通人家,也是如珠如寶一樣的存在,就更別說皇家的太子,李二和長孫皇后一直把他當成未來的儲君一樣培養,勞累了這麼多年,突然得了這個消息,不心急如焚才怪,可以想像得出,李二心裡有多憋悶。
得規矩一點,可別成了他的出氣筒。
李二擺擺手說:「免禮,先去看看太子吧。」
「是,皇上」
劉遠應了一聲,站起身來,跟隨一個太監往裡面走去。
太子的房裡,非常安靜,那些宮女侍衛守在一旁,一個個大氣也不敢喘,陪劉遠進來的太監小聲地說:「太子劇痛難忍,御醫給他開了一些安神的藥,估計要明日才能醒來,將軍有什麼問題只管問咱家好了。」
早說啊,劉遠鬆了一口氣,剛進來時,看到那些宮女這麼靜,生怕吵醒他,走路也躡手躡腳,原來是吃了藥,至於什麼安神的藥,估計是吃了讓人昏睡的那種,斷骨傷筋,那種痛是痛入心肺的,睡著就不覺得痛了。
看到劉遠走近,兩個侍衛想阻攔,那太監打了一個手勢,那兩個侍衛馬上退了下去。
「這位公公,勞煩讓我看看太子的傷口。」劉遠毫不客氣地吩咐道。
太子睡著了,李二還讓自己來看,很明顯,李二是讓自己看看,有沒有辦法補救,畢竟在李二眼裡,自己經常有神奇的表現,反正是死豬不怕燙,有辦法。那是更好,若是無計可施,也沒有什麼損失。
「將軍,請看」那太監輕輕把錦被掀起。示意劉遠察看。
從傷口包紮的情況可以看得出,李承乾的傷口有二處,一處膝蓋處,另一處在小腿上,看得出,那傷口處理得不錯,至少那些白布上,一點血跡都沒有,皇宮中還是有很出色的御醫,經過幾千年的沉澱。醫術還是很高明的。
「御醫怎麼說?」劉遠皺著眉頭說。
「主要的傷口一共二處,一處是小腿骨折,另一處也是最麻煩的一處,傷口在膝蓋處,那膝蓋骨有破裂的痕跡。幾個主診的御醫口徑都一致,養好傷沒問題,但是太子殿下走路,怕有些困難,不能和正常人一樣行走。」
廢了。
劉遠心裡暗暗搖搖頭,小腿和膝蓋,那是腿最重要的部位。這種傷,就是放在後世,只怕也難完全康復,特別是那膝蓋骨,很難長回來的,若然只有一處。只要有決心,勉強還可以通過訓練走回來,自己在後世有一個朋友是個練家子,打拳傷了腿,走路一拐一拐的。用最艱苦的方式訓練了三年的成果就是走得和平常人一樣,前提是慢慢走,若是走得快一些,還是能看得出來。
以李承乾這種養尊處優的皇家子弟,難。
看著床上那張英俊的臉面,毫不疑問,這是一個翩翩美少年,假以時日,就會君臨天下,成為天下人所忌妒的對象,可是就這麼一摔,一下子他的前途摔壞、美夢摔碎,按照歷史的軌跡,他會變得自暴自棄,從人見人敬的太子,變成一個荒誕不經的人,與皇位漸行漸遠,最後走上一條不歸路。
爬得越高,跌得越慘,李承乾差一點就爬到世界之巔,可是突然掉了下來,摔得鼻青臉腫,那巨大的落差,換作自己也難以接愛,自暴自棄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天氣冷,給太子蓋上被子吧。」劉遠淡淡地說,一邊說,一邊徑直往外走。
再看也沒什麼用,雖說房間內設有曖爐,但是現在業已冬天,把李承乾冷著,那就不美了。
「皇上」出到外面的小偏廳,劉遠恭恭敬敬地向李二行了一個禮。
「看了?」
「看了」
李二瞄了劉遠一眼,眼中帶著某些期待,不過那語氣還是假裝不在意地說:「有什麼想法沒?」
劉遠一臉正色地說:「微臣只略懂一些養生之道,對醫道之術可以說一竅不通,希望御醫們能找到更好的方法。」
對長孫皇后的病情,劉遠除了推薦醫神孫思邈替長孫皇后把關外,還獻上一個治病的食療之法,長孫皇后試後,效果很不錯,於是,劉某人在李二夫婦心裡貼上了神奇的標籤,劉遠隱晦地指出:這事找我沒用,關健還要靠御醫。
「皇上,你和劉卿家商討吧,臣妾再看看太子去。」一聽到劉遠的話,原來臉上還有幾分期侍的長孫皇后臉色微微一變,希望落空後,也沒心情再在這裡了,心裡掂記著兒子,轉身看李承乾去了。
劉遠可以體會長孫皇后的心情,世事但凡都是這樣,遇上不順心的事,先是依靠現實的條件,最後寄望於飄渺的希望,最後希望幻滅,重新又陷入失望,看著「千古一後」那張恬靜、絕美,傾倒芸芸眾生的俏臉上一臉愁容,寫滿了失望,劉遠的心也有一絲不忍,可惜自己實在幫不上忙。
「嗯,看看也好,觀音婢,看完就回宮休息吧,你也忙了一天了。」
「臣妾遵令」長孫皇后盈盈對李二行了一個禮,還勉強對劉遠笑了一下,這才有些落寞地往回去走去,此刻,她不是一個高高在上、受萬人敬仰的皇后,而是一個慈愛、憂心忡忡的母親。
「皇上」劉遠有些尷尬地說:「太子有難,微臣卻只能袖手旁觀,請皇上恕罪。」
李二坐在案幾前,雖說面有憂色,不過他的眼神還是很堅定,這一次倒沒有為難劉遠,淡淡地說:「人無完人,你又不是朝廷供奉的御醫、也不是保駕護航的侍衛,何罪之有?」
「皇上明察,太子出了這麼大的事,臣不能盡綿簿之力,心中有愧。」
「不,你可以幫上忙。」李二突然語出驚人地說。
劉遠楞了一下,連忙說道:「皇上,臣只是一介武將,對藥石這些,不甚瞭解,只怕幫不上什麼忙。「
「來人,賜座。」李二沒有說話,反而讓人給劉遠賜座。
很快,劉遠就坐在一個太監送來的繡墩上,對李二表示感謝。
待劉遠坐下後,李二這才說道:「劉遠」
「臣在」劉遠站起來聽令。
「朕現命你徹查太子墜馬一事,限你一個月之內務必查個清楚。」李二突然一臉嚴肅地說。
什麼?調查李承乾墜馬一事?劉遠吃了一驚,馬上說道:「皇上,臣人微言輕,再說從沒查案的經驗,只怕,只怕難以勝任。」
劉遠最煩就是捲入這種爭嫡的行列,整天勾心鬥角,相互算計,天天活在陰謀當中,整個人都不能陽光起來,所以一直以來避開這些事,也從不接受任何勢力的拉攏,現聽到李二開口,當場就拒絕了。
查李承乾墜馬,一定接觸大量的機密,而調查的人,也絕對是大唐的核心人物,這事吃不討好,容易得罪人,一不小心,還會引禍上身,劉遠才不願做這種事。
吃力不討好,還招人嫌,誰願意誰幹。
李二不為所動道:「人微言輕,朕賜予你權力,你查案期間,任何人、包括皇子不得阻攔,但憑有什麼進展,只需要向朕稟報即可,至於你的能力,朕還是心中有數的,你一次次立下奇功,這與你的奇思妙想、心思細密息息相關,若是你把這種心思放在查案上,一定會有斬獲。」
「皇上,聽說太子是狩獵途中摔下馬,當時應有很多人在場,有什麼異動,也逃不過他們的眼睛,「臣的意思是,有人做了什麼手腳?若是這樣,把人抓起來審問,不就一清二楚了?」
「沒有」李二一臉認直地說:「當時沒外人在場,也沒什麼異動,朕派人審問了太子所有的侍衛,眾口一詞,都說是那馬是突然失控,太子猝不及防之下摔倒下馬,這一點,也得到太子的證實。」
「那,這應是一種意外,若是意外,那也沒什麼好好查的。」
「查」李二斬釘截鐵地說。
劉遠眼前一亮,連忙問道:「難道皇上有什麼線索?」
「沒」
這話答得還真是乾脆,明明意外,還查什麼,這不是吃飽了撐著的嗎?真是領導動動嘴,手下跑斷腿。
劉遠只好小心地說:「沒有線索,也沒有可疑之處,那還有查的必要嗎?」
李二指著自己的腦袋說:「直覺,朕有一種直覺,此事不會這麼簡單。」
直覺?劉遠楞了一下,突然無語了,這並不是對李二不滿,而是他想起一件事,好像一些大人物身上,都會有一種可怕的直覺,這種直覺能幫忙他們解決很多的麻煩,在後世有兩個戰爭天才,拿破侖和希特勒,拋開他們的功過,他們在軍事上都曾取得過極大的成功,最令人感到驚奇地是,他們同樣也有一種很可怕直覺:拿破侖每作一項重大的決定,哪怕戰鬥在最激烈的時刻,他必然會沉入半夢半醒狀態,過了一會,再給部隊發佈戰鬥命令。希特勒也是如此,也是在半睡半醒迷迷糊糊之中做出與整個戰爭命運休戚相關的決定,而事後總結,他們當時的決策往往是非常明智、合理。
沒想到,李二也有這種直覺。
劉遠沉呤了一下,最後才好奇地問道:「皇上,為什麼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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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有事耽擱了更新,今天補回,最少也有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