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色兄妹來到的將軍府時,夜幕已經降臨,那建在匹播城中央的將軍府燈火通明,昨晚的血跡已經沖洗掉,和昔日沒什麼二樣,只是守門的士兵,已換上了穿著明光鎧甲的大唐士兵,僅僅是一天的時間,這裡已換了新一任的主人。
二人進將軍時,經過三層的護衛,在士兵的要求下,阿波.色還把身上的武器交由那些士兵代為看管,這才能進入將軍府。
一切是為了安全起見,二人沒有意見,也不敢有意見。
「阿波.色將軍,沙瑪小姐,你們終於來了。」參與這個宴會,阿波.色兄妹可以說有些忐忑不安,生怕不受待見,沒想到剛進大堂,就有人跟自己熱情地打招呼了。
扭頭一看,赫然是老熟悉人,揚威將軍劉遠,不由有些感激地說:「劉將軍好。」
大堂內,早已人滿為患,酒肉飄香,大堂的中間,還有十幾個吐蕃的舞姬正在翩翩起舞,而大唐的將領圍成一圈,席地而坐,一個個舉懷暢飲,大碗喝酒,大塊吃肉,交頭接耳對那衣著暴露的女子指指點點,不時發出曖昧的笑聲。
這是屬於勝利者的宴會,他們有權力盡情地慶祝。
劉遠拉著阿波.色兄妹坐在自己的下首,讓他們放鬆,不要客氣,而阿波.色也笑著應了。
事情的變化就是這麼快,就在昨天,阿波.色還是名副其實的主人,僅僅過了一天,就變主為客,就像那些忐忑不安的舞姬,也許昨天晚上在取悅一個主人,可是現在,又得強顏歡笑取悅另一個主人。
無論這座府第換成哪個主人,都改變不了她們的命運。
能出現在這大堂內的。都是唐軍的上層將領,軍中的佼佼者,吐蕃人好狠鬥勇,真打起來悍不畏死,雖說有阿波.色的接應,但那十多萬士兵還有那麼多不認同唐軍的吐蕃百姓,還是需要經過一番浴血奮戰。血戰過後,自然要好好放鬆一下。
有的將領,為了激勵士兵,還承諾破城後放任幾天,讓士兵盡情發洩,有這麼多名將。再說也沒費多大的勁,候君集給唐軍下的命令是可以殺,但不能濫殺。
大唐在國庫緊張的情況下,毅然對吐蕃發動進攻,這打仗是最燒錢的遊戲,特別是吐蕃的情況特殊,出征時需要特別訓練。為了讓將士能一心作戰,鎧甲和糧草都要朝廷籌備,像吐谷渾還有其它出兵相助部落的糧草,也需要及時撥給,李二雖然聖賢,但也不能點石成金,採用的劉遠所說的,售發國債的方法。
這國債有二種。一種是到一定的期限後,除了歸還本金,還付一定的利息、另一種則是用吐蕃的土地來償還,訂好多少銀子一畝,多少錢就給多少地,至於分於哪裡,那就要看個人的運氣了。
這些土地和俘虜。都是白花花的銀子,雖說不能濫殺,但是開個慶功宴會,還是很有必要的。
作為主帥。候君集被眾人推坐正中央,看到人已經來齊,氣氛也差不多了,就拿著一杯酒站起來,笑呵呵地說:「呵呵,諸位靜一下,聽候某一言。」
主帥發話了,眾人都停止了喧罵,而那些歌姬也停止了跳舞,很識趣地退到一旁。
等眾人都靜了下來,候君集這才說道:「我們僅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就攻破了吐蕃的匹播城,這可是大功一件,來,我們先乾了這杯。」
程老魔王在拿著大碗站起,哈哈一笑,有點不以為然地說:「這麼高興的事情,用什麼杯,小家子氣,換碗,全部換碗,要喝就喝三大碗。」
一旁的牛進達有些猶豫地說:「程老哥,這樣不會太好吧,這是戰時,還在吐蕃的土地上呢,我們攻下了區播城,只怕他們不會善罷甘休。」
李靖笑著說:「不礙事,我們已留有足夠的人防守,還派了斥候戒備,再說我們在守城很有經驗,松贊干布想偷城難了,再說我們還有阿波。色將軍協助,對這座匹播城瞭如指掌,即使真來人了,就守城來說,不用我等出馬。」
阿波.色聞言馬上站起來表態道:「候將軍,若是松贊干布敢提兵來犯,我阿波.色願率部沖在最面前。」
作為歸降之人,態度是很重要的,阿波.色主動請纓。
候君集點點頭說:「好,真到需要衝鋒之時,本將與阿波.色本將一起衝鋒。」
這話說得很有內涵,沒有拒絕阿波.色的衝在最前面的請求,現在阿波.色大約有一萬精銳,這是一股很強大的力量,候君集肯定不會忘記,不過為了安撫他,說自己和他一起衝在最前面,免得給他一種剛當完棄子,馬上又成炮灰的感覺,傳到別的少數民族哪裡,估計也會對大唐的做法膽寒呢。
果然,阿波.色一臉驚喜地說:「是,將軍,這是末將的榮幸,敢不從命。」
劉遠也在一旁說道:「諸位將軍請放心,末將也安排了斥候警戒,相信不會有事的。」
眾人一聽到劉遠這番話,一個個都放下心來,有揚威軍負責警戒,那鐵定沒問題,他們可是打黑棍的專家、偷襲的老手,別人想偷襲他們,難了。
「來人,撒了,全換上碗,今晚誰也不能跑掉。」候君集哈哈一笑,吩咐眾人換上碗。
「干」
「干」
眾人相互碰碗,然後一個個昂起脖子就喝,碗到酒干,然後碗口朝下,以示自己沒有偷奸耍滑。
一連喝了三碗,這才住了,眾人這才坐下,一邊說笑一邊吃酒吃菜,氣氛好不熱鬧。
只是消停了一小會,作為主帥的候君集一手拿碗,一手抱著一罈美酒,走到阿波.色旁邊,輕輕替阿波.色斟起酒來,嚇得阿波。色馬上站起來,一臉激動說:「候將軍,這,這不合適。」
「有什麼不合適的?將軍身負重任,在吐蕃忍辱負重,這次不是你,我們大唐不會那麼輕易得手,若不是你,估計很多兄弟都不能這樣開心地一起喝酒,這次順利得手,你居頭功,來,我代表大唐所有的將士敬你一杯,歡迎你加入我們的隊伍。」
候君集是大唐的主帥、兵部尚書啊,這般禮賢下士,特別是對一個降將,雖說明知他是在收買人心,不過就是收買人心,阿波.色也認了,他激動得臉都紅了,有點結結巴巴地說:「謝謝將軍,我我一定盡心盡力輔助將軍,這樣才不辜負天可汗的厚望。」
「好,干了。」
「干」
兩人哈哈一笑,候君集拍了拍阿波.色的肩膀,讓他坐下後,然後又提酒來到李靖和程老魔王身邊,替二人倒滿酒後,什麼也不說,自己一口氣把整碗酒都干了。
程老魔王有些不高興了,皺著眉頭說:「我說老候,你不是來敬酒的嗎?怎麼一個人先喝上了?」
好傢伙,剛才還叫候將軍的,幾碗酒下肚,都叫起老候來了。
候君集一點也不介意,擦了擦嘴角的酒痕,笑著說:「此次討伐吐蕃,其實兩位老哥擔任主帥最為合適,可是兩位將軍卻把帥位讓給候某,在行軍時不僅多番指點,還大力配合,候某感激不盡,所以先乾為敬,二個將軍隨意好了。」
原來是這事,李靖笑著說:「都是同殿為官,配合是應該的,再說這打仗之事,向來是能者上,不能者下,候將軍你有入過吐蕃的經驗,對吐蕃很熟悉,這幾年也一直鎮守邊疆,與吐蕃人多次交手,可以說是最合適的人選,你就不要謙虛了。」
「就是」程老魔王翻了翻白眼說:「你這話說得我們平常氣量很小一般,我們是那麼小氣量之人嗎?」
「不,不,不,候某沒有這個意思。」
「沒有那就再倒滿,我們一起干了。」
「程老哥吩咐,敢不從命,來,干了。」
李靖也站起來,拿酒碗與兩人一碰,一臉豪氣地說:「干」
三人相繼喝完後,候君集向程李二人告了個罪,又抱酒罈來到牛進達面前,替他倒起酒來
這人候君集厲害啊,劉遠在一旁看得暗暗佩服,像他這樣的人,有能力、有膽色,做事面面俱到,可能說有武將的豪邁和文臣的細膩,照顧到每一個人,明顯是藉機拉攏關係、擴大人脈,增強自己的影響力和名望,難怪他後來敢率兵造反,從這裡就可以看得他為人處事,與很多武將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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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君集的酒量還真了不得,雖說不是每個人都乾一碗,一些低級的軍官,一敬就是好幾個,還和劉遠單獨乾了一碗,一圈下來,差不多干了十碗之多,一碗以小三兩算,也有近三斤酒了,這酒量可真不是蓋的,難怪敢一個人抱著一罈酒去敬人,雖說走回座位時下盤有些不穩,倒是贏得一片喝采之聲。
就是坐在旁邊沙瑪,也一臉敬佩地說候君集很豪爽。
此時都喝得差不多了,氣氛越來越炙熱,不知為什麼,眾人開始說起這次進吐蕃的收穫,討論起各人的戰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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