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閣世王子的目光一滯,眼裡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可是,那支利箭好像有魔力一般,一瞬間已經把他的靈魂和力量都抽空,他的嘴巴張開,想說些什麼,可是他什麼也說不出來,「撲」的一聲,一下子倒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
「王子,不好,王子中箭了。」
「該死,誰在這裡設這麼多陷阱。」
「快,吹號角」
「王子,王子」
一眾侍衛亂作一團,也顧不得什麼傷者,一個個圍住中箭的阿閣世,不停地叫喚著,可是那一箭正正射中後腦,就是神仙下凡也沒辦法救了,在場的侍衛心如死灰,在這混亂而又驚恐的是候,他們誰也沒有注意到,在密林深處,有一個背著弓的人正如幽靈一般、悄無聲息地遁走。
「嗚嗚嗚」
野狼谷響起了淒厲的號角聲,這是出事的信號,一聽到號角聲響,所有天竺精衛好像發瘋一樣往號角吹響地地方跑去,跟在最後面的扎西洛松聞言,臉色大變,大聲吼道:「不好,天竺王子出事了,我們快去。」
說完,長鞭一甩,率先向事發點趕去。
號角吹響,援兵很快就到了,可是來得再快,對阿閣世的死也沒有幫助,也改變不了他中箭身亡事實,扎西洛松遠遠看到後腦中了的一箭阿閣世,眼前一黑,身體晃了晃,差點沒有從馬上摔下來,連忙跳下馬,三步作二步趕到阿閣世身邊,希望有奇跡出現。可是現實極其殘酷:阿閣世後腦中了一箭,都有一些黑色腦漿狀的東西流出,不僅命中要害,而箭頭還是帶了毒的。
這一點,從其它中箭者的屍體就可以看出來了。屍體發黑,明顯箭頭有劇毒。
「怎麼回事,你們這麼多人,竟然連一人都護不住,你們是白癡嗎?」扎西洛松此時也顧不了那麼多,衝著那些天竺精衛大聲吼道。
那名充當翻譯的胡商也不幸中箭身亡。一時間,雙方交流嚴重有問題。
「這位百戶長,我們一直都跟王子身邊,沒想到有人竟然在這裡布上了大量的陷阱,我們,我們就是想退也來不及了。所以,所以混亂中,王子就中了箭。」有一個天竺小頭目會一些很生澀的吐蕃話,猶豫了一下,硬著頭皮說道。
陷阱,該死的陷阱,本以為萬無一失的方法。沒想到,就是這致命的一箭,自已所有的努力和功勞都沒了,還負上失職的重責,現在都不知幹什麼好,特別是松贊干布再三叮囑、兩國聯盟之際,一定要保護阿閣世王子的性命,現在
真追究起來,自己不死也得脫層皮。
「一幫廢物。」扎西洛松忍不住罵道。
這些害人精,沒能力保護。一個個還神氣得不得了,不用別人幫忙獵虎,還把自己一行趕得遠遠的,這下好了吧,死的死。傷的傷,你們想死不要緊,把自己也給連累了,真是晦氣。
那天竺小頭目猶豫了一下,倒也不敢把「一群廢物」翻譯自己人知道,而是把此事扯了過去,現在已經出了事,可不能再衝突,不如想想怎麼善後吧,在場的,不管是吐蕃人還是天竺人,都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扎西洛松瞇著眼睛說:「來人,給我搜,我倒要看看,這些所謂的陷阱,到底有多厲害。
「是,百戶長。」
天竺王子阿閣世獵狩身亡,此事很嚴重,嚴重到一行人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和隱瞞,當天就帶著的阿閣世的屍體回去向松贊干布稟報了。
一看到阿閣世的屍體,猶如寒冬臘月迎頭一盤冷水澆下,不僅澆熄了松贊干布盡快聯盟對抗的大唐的美夢,還把他「澆」出憤怒來,只見他陰著臉,眼睛裡透出好像要噬人的光,額上的青筋好像要從皮膚中暴出來一般,扭頭看著負責保護的扎西洛松,冷冷地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被那兩道目光一看,扎西洛松感到自己身體都變冷了一般,那兩道目光,猶如兩把利刃,好像要把自己的身體刺穿一般,在緊張之下,那後背全是冷汗。
「回回贊普的話,阿閣世王子是在野狼谷中了獵人佈置下來的陷阱,被流矢射死的。」扎西洛松小心翼翼地說。
「什麼?野狼谷?」松贊干布聞言大怒,忍不住「啪啪」就用力扎西洛松臉上扇了兩巴掌,再一腳把他踹倒在地,咬牙切齒地說:「誰讓你帶他去野狼谷的,你不知道,那地方很危險的嗎?」
好不容易達明協議,現在就等著簽約,協議一成,除了得到兩個幫手外,還可以用錢銀向兩國購買糧食,先把這場饑荒應付過去,眼看勝利就在眼前,沒想到,就在最關健的時候,竟然出了這種承受不起的意外,自己花了多少心血啊,別的不說,這阿閣世在吐蕃其間,又是送金銀珠寶、又是送古玩美女,老實說,好像自己對老子都沒這般孝順過,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了。
就是天竺不怪責,另派人來商議,那得幾個月後的事了,現再過幾個月,黃花菜都涼了,一旦少了天竺這股勢力,波斯很有可能不會同意先前的協議。
辛辛苦苦那麼些天,眼看竹籃打水一場空,松贊干布不氣才怪,雖說扎西洛松是自己最信任的手下,還救過自己的性命,可是松贊干布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心中滔天的怒火,把扎西洛松給打了。
要不是用人之際,要是換了他人,估計早就一刀劈去,給他來個一刀兩斷了。
松贊干布和李二有點相似,都是從軍隊發跡的人物,父親被毒死後,以弱冠之軀,率領軍隊一統吐蕃。個人的武力可不低,就是那麼兩掌一腳,扎西洛松的臉馬上就浮腫起來,嘴角都流血了,可是被打了。扎西洛松哼都不敢哼一聲,馬上爬起來,也顧不得擦嘴角的血跡,繼續解釋道:「不知道什麼原因,阿閣世王子突然提出要去野狼谷狩獵,小的一再勸阻。可他根本就不聽,說他是天竺的王子,不是吐蕃的犯人和子民,他想去哪時就哪裡,不僅堅持要去,還派人的留下來。撥刀搭箭,令我等不得靠近他的三里之內,說我們的馬蹄聲把野獸都給驚走,也就是這樣,他們就在野狼谷出事了。」
看到松贊干布瞇著眼沒說話,不用說,扎西干布也知道他在等自己解釋得更詳細一些。於是,一臉忐忑的扎西洛松又把這件事源源本本說了一次,包括阿閣世中箭的位置還有利箭帶有毒的事也如實地稟報了,說完,還讓那個會一點點吐蕃話的天竺小頭目也跟松贊干布匯報了一次。
「現場你們查清楚了沒有?有什麼發現?」松贊干布厲聲地問道。
扎西洛松馬上應道:「回贊普,查過了,沒什麼發現,那些陷阱,佈置的有些日子了,從佈置的手法、工具來看。的確是我吐蕃獵人常用的手法,利箭上的毒,是一種名為黑頭籐的汁液,這是一種劇毒,不知為什麼。現場並沒有標出記號,現場的陷阱是一個連環陷阱,就是有足夠的人手,少說也要佈置一天時間,而阿閣世王子是臨時起意到野狼谷,所以說,小的認為,這這是一個意外。」
說完自己的判斷,扎西洛松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無論如何,贊普給機會自己把事情說個清楚,這就足夠了,至於怎麼處置自己,那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
「贊普大人」一旁的天竺小頭目也憤憤不平地說:「該國的沒有道德的獵人,亂設陷阱,讓我們王子中箭身亡,我們要求你一定把那沒有道德的人找出來處死,不然我們決不罷休。」
這抗議一出,松贊干布和的扎西洛松心中反而都鬆了一口氣,只要是意外就好,最起碼,在外交方面也容易商談很多了。
「扎西洛松」松贊干布突然大聲叫道。
「小的在」
「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命你查出是哪個獵人所設,把他們捉拿回來,嚴加盤問,一直要給天竺的使團一個滿意的交待。」
「遵命。」
「哈哈,干」
「乾杯」
「干」
沙瑪府上的密室內,沙瑪、劉遠、關勇、候軍、尉遲寶慶、唐大山等人圍坐在一起,就是小血刀岳沖也在其中,一行十多人正在舉杯暢飲,這是慶功宴,成功狙殺天竺的阿閣世王子,理應慶賀一番。
一連乾了三杯,沙瑪這才一臉敬佩地對劉遠說:「劉將軍,揚威軍真是太強大了,不動聲息就把那個天竺王子給幹掉,又不讓他們看中破綻,簡直太神了,小女子一向對揚威軍的評價非常高,沒想到,還是低估了。」
劉遠笑著說:「哪裡,這成功,離開沙瑪小姐的支持,不誇張地說,這裡的功勞,沙瑪小姐也占一半的。」
「不敢,不敢」沙瑪有些受驚若寵地說:「沙瑪為了避嫌疑,這幾天都是參加一些貴族的聚會,只是撥幾個不中用的人給將軍使用罷了,如果將軍不介意,小女子倒想聽一下,將軍是如何佈置,怎麼讓那個天竺王子一步步踏入你的設下的陷阱,而在得手之後,又能全身而退呢?」
在重重保護下,能殺死一個目標人物,這已經很了不起了,而劉遠不僅乾脆利落殺死了一個王子,全身而退之餘,還不引起懷疑,這真是神了。
劉遠笑了笑,扭頭對候軍說:「好了,沙瑪小姐有興趣,你就解釋一下吧。」
「是,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