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只有你一個人住?」劉遠看了看那簡陋的居室,有些吃驚地說。
這是一間非常簡陋的居室,用家徒四壁來形容非常貼切,用石頭砌成矮矮的房子,又小又矮,那種壓抑的空間感,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慶幸的是,屋內並沒多少異味,雖說很簡陋,但是收拾得很乾淨,這說明,雖說程說的工作很低賤,不過他的內心,還是很上進的。
程閣聽出劉遠話裡的意思,笑著應道:「是,只有程某一個人住在這裡,這份工作太特殊,多住幾個人反容易引起懷疑,所以這裡只有我一個人居住,不過這樣也好,樂得清閒。」
「那你們平常怎麼聯繫?」尉遲寶慶吃驚地問道。
「這個簡單,有夜香就能交流了」程閣有些無所謂地說:「經上一役,吐蕃對我們已經警覺了起來,盤查得非常嚴,所以我們平日都是在收集夜香時傳遞信息,只有緊急情況,才會動用那個緊急聯絡站,總體來說,一切還算順利吧。」
每家每戶都會有夜香,用這個來傳遞信息,的確是一個絕妙的方式,只是太委屈了,不是普通人能忍受的。
劉遠有些動容地說:「程校尉,你為大唐付出太多了,劉某很少佩服他人,你算一個。」
「不敢,將軍文武雙全,才華橫溢,你才是我等楷模。」程閣有些激動地說:「也幸虧將軍開闢了一條新路子,我們的情報也可以順利送出去,那吐蕃、天竺還有波斯走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想到將軍有可能還會再出現的,沒想到還真是猜中了。」
那條新路子,自然就是阿波.色,有了阿波.色的幫忙。情報的傳遞也順暢多了,不過即是程閣,也只是知道有高官配合。但是哪個官員,他還不夠資格知道。平日能接觸的,只是阿波.色的手下。
「沒錯,我們此行就是為了破壞他們的聯盟,程校尉,我想,你應該收集了不少有關他們的情報了吧?」劉遠笑著問道。
程閣點點說:「是,從二國使者進邏些城的那一刻開始。我們就一直監視著他們,不停地滲透,可惜一直沒多大的進展,松贊干布對他們的保護嚴密了。外人根本沒法靠近,說出來真是丟臉,一直沒有得到什麼重要的情報。」
「看來這個松贊干布變得精明了。」尉遲寶慶在一旁冷笑道。
程閣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說:「將軍,不知皇上對那兩國的使者持什麼態度?」
劉遠明白程閣是什麼意思。淡淡地說:「皇上讓劉某權宜行事。「
「權宜行事?
程閣聞言,悚然動容,權宜行事,雖說只有四個字,但是當中的包括了極大的權力和信任。光是這四個字,已經看得出皇上對劉將軍的信任,作為一個臣子,能得這樣的信任,可以說榮幸之極了。
「不知將軍有什麼打算,是破壞還是拉攏?」
「沒有拉攏的價值」劉遠淡淡地說:「波斯和天竺這個時候自保還是問題,竟然敢來趟這灘渾水,不過不用急,收拾了吐蕃,再慢慢收拾他們二個。」
程閣也沒有在意,以後只是劉遠一句氣話,聞言馬上說道:「將軍有什麼吩咐,我等一定盡心盡力。」
「那個天竺的阿閣世王子和波斯的沙拉公主,其活動的規律怎麼樣,這些情報你應該有收集吧?」
「回將軍的的話,阿閣世和波拉,兩人一動一靜,阿閣世喜歡看戲、騎馬、吃酒等活動,不過多是隨興而為,並沒有什麼規律,而波拉公主,大多是在驛站裡渡過,除非有應酬,不然很少踏出驛站,這個有點麻煩,將軍,這是他們兩人來到吐蕃以來,每日的活動,小的都記錄在案。」
程閣說完,把一份報告交給劉遠,在劉遠翻看記錄的時候,小心的解釋說:「其實阿閣世王子有一個規律,就是每逢初一、十五,都會到附近一間名為波若寺上香拜佛,不過每一次出動,戒備森嚴,天竺的精兵、贊普親衛團團圍住,就是阿閣世的參拜的寺廟,也會提前清空,根本就沒有下手的機會。」
天竺是佛教的發源之地,全民信佛,阿閣世也不例外,初一和上香,那是一個傳統,不過保護得太嚴密,下手也難,劉遠說了沒有拉攏的價值,既然沒有拉攏價值,要破壞兩者的聯盟,只要讓談判者出點意外就行,大唐派精銳的揚威軍到這裡,可不是來觀光踏青的。
劉遠沒有說話,很仔細地翻看阿閣世和沙拉的活動規律,不由暗暗點頭,不得不說,程閣天生就是搞情報的料子,出行的時間、路線、護衛人員都描寫得一清二楚,甚至武器裝備,幾人佩刀、幾人持弓等,都一一記錄在案,只是看著這份材料,劉遠就像身臨其境一般。
這就是能力。
尉遲寶慶小聲獻計道:「將軍,不如我們像炸駐仙石那樣,提前在般若寺設下**,等到阿閣世參拜之時,突然爆炸,我想,就是神仙也難救他了。」
「不行」劉遠搖了搖頭,指著程閣那本記錄阿閣世活動規律冊子說:「此人雖說參拜的日子固定,但是時間卻不同,有時晚,有時早,前後相差近半個時辰,有時在寺內停留一刻鐘不到,有時停留一個多時辰,時間上很難控制,一擊不中,就會打草驚蛇了。」
程閣咬著牙說:「不如我們集中兵力,在中途設伏,一舉把他給剷除掉。」
「這方法更行不通」劉遠馬上否決:「你在邏些城潛伏了這麼久,那些兵力佈置,估計你比我們更熟悉,不得不說,設計的這個人是個人才,據我們得知的情況,松贊干布在邏些城一共設了十二處兵站,從距離開說,無論哪個地方出現問題,最近的兵站趕到事發點不會超過一刻鐘,此外,城城內還佈置了十個峰火台和二十面大鑼,一旦發事發生,馬上鳴鑼點火,四個城門的士兵,一看到峰火和敲鑼,馬上就會關閉城門、封鎖所有出口,先別說阿閣世有二百手下,還有精銳的贊普親衛守護,我們揚威軍即使能把目標幹掉,也不會逃得出邏些城,魚死網破,這不是我們的目標,也不符合我們的期望。」
對劉遠來說,每一個的揚威軍都是寶貝,明知不能為而為之,那是愚蠢,作為一個優秀的主將,劉遠從不犯這樣過錯。
「那怎麼辦?」程閣有些著急地說。
劉遠擺擺手說:「不急,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總有辦法的,我們去踩踩點,謀定而後動。」
「將軍,我也去。」程閣馬上站起來,主動請纓。
「不用了,這邏些城,認識你的人不少,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這樣吧,這二名使者的事就交給我,你們就不用管這件事了,本將另有更為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們去做。」
「是,將軍有事請吩咐。」
劉遠拍了拍程閣的肩膀說:「吐蕃內亂,新舊貴族相互傾軌軋,我要你做的,就是把注意力放在那些反動勢力上,也就是說,那些吐蕃的反動勢力、對松贊干布不滿的人,這些都是我們爭取的對象,你想方法拉攏,篩選出可以拉攏的對象,另外,做好隨時撤退的準備,乾糧什麼的需要準備好。」
將軍這次是玩大的了,程閣心中暗暗想道:如果只要破壞聯盟,那麼只要把兩個使者幹掉就完成任務,可是劉遠現在讓自己聯繫那些反對松贊干布的勢力,很明顯這是要幹一票大的,而大唐也動真格了,一想到建功立業就在今朝,程閣一下子就熱血沸騰了,馬上大聲應道:
「是,將軍,小的一定盡力。」
劉遠又叮囑了幾句,這才帶著荒狼、岳沖還有尉遲寶慶離開。
「將軍,我們現在怎麼辦?」尉遲寶慶有些沮喪地說。
「我們去踩點,踩完點再說。」在程閣這裡的並沒有什麼收穫,劉遠也有些失望,不過還是很從容地說。
這種事急不來,越急越容易出錯,劉遠深知這個道理。
「好。」尉遲寶慶對劉遠那是百依百順,聞言馬上應允。
劉遠一行先去驛站打探,沒想到守衛極為森嚴,整間驛站都清空了,只供波拉公主及其手下居住,外面還有松贊干布麾下的贊普親衛守護,別說打探消息,就是靠近都難,劉遠帶人轉了二圈,一點空隙都沒有找到,感覺到有人開始注意自己了,連忙撤走,把目標轉到住在悅來逆捨的天竺王子阿閣世身上。
悅來逆捨的守衛同樣森嚴,不能輕易靠近,劉遠一行跑到對面悅來對面一間羊湯館裡,點了幾碗美味的羊肉湯,一邊喝一邊臨監視的對面的動靜。
「將軍,這不好下手啊,明崗暗哨那麼多,那街上還有密探、巡邏隊,附近還有兵站,我們要是硬闖,就是得手,我們這點人也得全交待到這裡。」尉遲寶慶有些鬱悶地說。
劉遠點點頭:「你這話不錯,要動手,在這般嚴密保護下,正中敵人的下懷,如果要動手,只能夠把他引出城外,在城外動手。」
「可是他們都像縮頭烏龜一樣,怎麼把他們引出去?」
「用腦子想」劉遠壓低聲音說:「目標人物、地點我們選好了,現在要做的,就是怎麼把他引到城外,沒辦法那就想辦法,沒條件,那我們就創造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