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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15 絕情孫吉 文 / 炮兵

    同僚不僅論官階之高低,是論資格、輩份。

    龔勝作為禮部的頭號「干將」,雖說只有區區七品,在長安只能算是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但在禮部同級的同僚中,還是有一點特權的,例如有分配,他優先領取,聚會是他的位置比同級的高,就是辦公的位置也比較優勢。

    一間用作辦公的廂房中,位置最好的,就是靠近門的兩個位置,光線好,風涼水冷,有上司進來,也是第一個接觸,官署送上吃的,也是第一個品嚐,其中以左邊那個位置最為搶手,這個位置,一直都是龔勝所佔據,對他來說,這是一個權力的象徵,現在一回來,看到原來一直跟自己競爭的孫吉,竟然趁自己不在,坐了屬於自己的位置,哪能不氣?

    古是以左為尊,例如左光祿大夫的地位比右光祿大夫高,相當於左為正,右為副,為什麼左比右尊貴,說法很多種,其中一種是古人認為右手做得多,左手相對比較清閒,他們認為只有貴人才能清閒,那些地位低的人才需要整日忙碌,於是,就以左為貴。

    孫吉剛開始被嚇了一跳,不過一看清看來人後,臉上馬上出現了鄙視的神色,一臉冷冷地說:「哪來的叫花子,像喪門之犬在這裡亂吠,真是沒有規矩。」

    「哈哈」

    一起辦公的那些禮部官員一起哈哈大笑了起來。

    「是我,我是龔勝,這是我的位置,滾,咦,我的文房四寶呢?」說著說著,龔勝發現,桌上的筆墨紙硯都不是自己的,自己那套熟悉的文房四房不見了。那是自己的心肝寶貝啊。

    孫吉指了指牆角的位置,冷笑地說:「既然你都不坐這裡了,那些雜物,自然不必留在這裡,我讓小廝收拾一下,堆放在牆角,你來了正好。拿走吧,你那套破東西,放在這裡礙手礙腿的,看到都不舒服。」

    龔勝嚇了一跳,連忙跑到角落裡,撿起一條落滿灰塵的布袋。打開一看,沒錯,果然是自己的那套文房四寶,看到自己珍如寶貝的東西扔在牆角里,棄之如破屣,不由勃然大始:「孫吉,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孫吉一臉幸災樂禍地說:「你品行不正、行為不端。不僅敗壞禮部的聲譽,還不能及時完成課業,沒有告假,擅離職守長達半個月之久,你認為,禮部還有你的一席之地?」

    龔勝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自己突然被抓走,哪裡來得及告假?端曠工三天。都有機會被革職,還有可能瀆職查辦,果然,自己最擔心的事發生了,本以為這是一次意外,再加上自己一直以來比較能幹,深得禮部尚書和待郎的一致稱讚。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沒想到,竟然一個機會都不給自己。

    難怪自己被關雍州府,別說禮部的人替自己出頭。就是看望的人也沒一個

    「你說謊,我是冤枉的,肯定是你」龔勝指著孫吉一臉憤怒地說:「你胸點墨,妒才忌能,肯定是你從中作梗,我就知道,你就是眼紅我的位置,孫吉,你這卑鄙小人。」

    孫吉一臉所謂地站起來,慢慢走到他近前,看著那個明顯比自己弱小、矮自己半個頭、一臉憤怒的龔勝,用那勝利者的目光、居高臨下盯著龔勝,看著這個一直壓自己一頭,沒少對自己冷嘲熱諷的對手,嘴角露出勝利者的笑容,突然,孫吉的身形一動,突然一拳重重打在龔勝的肚子上,發出一聲沉悶響聲。

    「啊」猝不及防之下,龔勝一下子倦在身子,倒在一下,痛得臉都抽了。

    「孫孫吉,你」龔勝說話都不利索了。

    孫吉一臉冷笑地說:「我什麼,你己經被革職,再功名在身,也就是一個平民百姓,孫某是從七品主薄,你以下犯下,還企圖襲擊朝廷命官,簡直就是不知所謂,遁例送官究辦,念在同僚一場,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算了。」

    說完,用力一踹,一下子把沒有反抗能力的龔勝踹倒在地,然後雙手一攤,對廂房內那些辦公的同僚說:「諸位同僚都看到了吧,這是他自取其辱的,不關孫某的事。」

    「哼,與這等自甘墜落之人為伍,簡直就是恥辱。」

    「孫主簿,跟這等敗類客氣什麼,以下犯上,就應懲罰他。」

    「對,企圖襲擊孫主薄,趙某可以做證。」

    「活該,以前目中人,早該幹嘛,這下官身都丟了,看你還耍哪門子的威風。」

    「真是掃興,一大早就來了這麼一個窮叫花,臭死了,來人,拿薰香來,一會估計用餐都沒甚胃口了。」

    龔勝平日持才自傲,得罪人多,稱呼人少,都沒什麼人和他往來,雖說不少同僚低下頭沉默,兩不相幫,也有不少人趁機發難,把以前受的氣一下子發洩出來,這廂房辦公之人有十多人,竟然沒有一人替他說一句好話,可見人緣之差。

    「我不信,我要見張侍郎,我要見周尚書。」龔勝掙扎著站起來,一臉不甘地吼道。

    好不容易才熬到現在這個位置,怎麼能說沒就沒了,自己這麼能幹,記得以張侍郎還曾拍著自己的肩膀說,以後他的位置就是自己的,就是一向頑固的周尚書,也因為愛才,對自己遲到早退之事隻眼開、隻眼閉,現在只是一個小小的誤會,龔勝相信,只要見上一面,求個情,自己還是能留下,不用被驅逐。

    孫吉走加自己辦公的位置,從案幾上翻出兩封信,走到龔勝面前,劈頭蓋臉一下子把信砸在他的臉上,冷笑地說:「你自個看看。」

    龔勝對孫吉這一侮辱性的舉動好像看不到一樣,馬上撿那兩封有關自己命運的信件,急忙打開一看,臉色馬上變得死灰:那孫吉沒說錯,一份是對自己革職的命令。另一個,則是張侍郎親筆書寫,一來確認這消息的真實性,二來也對龔勝表示失望之意。

    完了,完了,十年寒的努力,一朝化作煙飛灰滅。

    龔勝一下子都有點失魂落魄。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竟然以這麼一種方式離開這裡,龔家省吃儉用、勒緊牙關,供出一個品學兼優的子弟,沒想到,還沒光耀門楣就被革退。雖說性格有些不合群,但能力在哪裡,仕途還算暢順,沒有想到的是,最後竟然以這種方式離開,以後怎麼辦?怎麼老家的族中長輩解釋這件事?

    一時間,龔勝一下子都有一點的適從的感覺。那驕傲和優越感,隨著那一封革職信,一下子全丟個精光一樣,現在聲名盡失,估計就是授業老師吳縣男陸德明,也不會認自己為弟子,逐出師門。

    抱著那裝著自己隨身物品還有文房四寶的布袋,龔勝有點失魂落魄地往外走。這裡,己經不再屬於自己,再說,早一點走,也可以少聽一些冷嘲熱諷。

    「慢著。」突然,孫吉大聲叫道。

    龔勝轉過身,冷冷地說:「怎麼。還有事?」

    孫吉扭著對一個青衫的小吏說:「龔東,那龔勝不是欠你三兩銀子嗎?怎麼,這銀子不要了?要是他走了,你以後想要這筆銀子。那可就難索回來了。」

    龔東和龔勝是同鄉,同姓龔,再加上龔勝的地位比他高,每當龔勝去找蘇妙兒,那兜比臉還乾淨的時候,這個小老鄉就是最好的舉債對象,事實上,也真沒幾個人願意借銀子給龔勝的。

    「孫主薄,這」

    「怎麼,這種傷風敗德之人,你還想學他的好?這麼多人你不學,學他有什麼好?」龔東本想說他落難至此,不必急著追債,可是還沒說出口,就被孫吉搶了詞,還一臉陰沉地看著他,敢情他不討債,就不會有好日過一樣。

    「沒,沒」現在那孫吉成了龔東的頂頭上司,哪裡敢得罪他,說完低著頭對龔勝說:「勝哥,我那銀子,你現在被革退了,可以還我了吧?」

    人窮氣短,龔勝低著頭,小聲說:「現在剛剛放出來,囊中羞赧,請兄弟寬限幾天,龔某雖說能,幾兩銀子還是有的。」

    龔東還沒有說話,那孫吉就冷冷說道:「誰知你過幾天跑哪去了,還是當面交割楚再說吧,你那套文房四寶還值幾個錢,沒銀子,就拿它抵債好了。」

    「對對啊,勝哥,要,要不,就拿那套文房四寶抵債算了。」看著孫吉那陰冷的目光,龔東雖說不願意,還是順著他的意思附和道。

    官大一級壓死人,這姓孫的來頭也不小,他有個妹妹嫁給另一位吳姓侍郎做小妾,在禮部也是一個狠角色。

    「哈哈,沒想到,這幾塊破東西還值點銀子,你要,那就留給你好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那文房四房並不是什麼貴重之物,只是龔勝為官後,拿到第一筆俸銀購置的,算是有點意義吧,當作心肝寶貝一樣看待,現在看到那孫吉一再緊逼,龔勝也就如他所願。

    錢財可不要,但風骨不能丟。

    拿著那裝著文房四寶的小布袋,龔東一時有點不知所措了。

    「龔東,那龔勝欠你三兩銀子,對不?」孫吉突然問道。

    「對」龔東小聲地說。

    孫吉突然一手搶過那裝著文房四寶的布袋子,拿出一塊碎銀丟給龔東,一臉責怪地說:「真是的,龔兄的心愛之物,怎麼能不讓他帶走?這塊銀子,三兩有餘,銀子給你,文房四寶給我,就當我給龔兄的送別禮吧。」

    說遠,一點預兆也沒有,孫吉突把裝著文房四寶的布袋子對著地板用力一輪,「砰」的一聲,那袋子和地下的青磚一相撞,發出什麼東西碎的聲音,孫吉若其事把那布袋遞到龔勝面前,「笑容可掬」地說:「君子不奪人之好,龔兄,物歸完主,拿著,就當,孫某的一番心事吧。」

    眾人一下子都驚呆了,這孫吉,做得也太絕了吧……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ps:應朋友之約,有一本《毒醫》的書,很好很強大,可以一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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