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月票,求打賞)
突然,長孫沖的瞳孔一縮,忍不住「啊」的叫了一聲滿唐春。
剛叫出來,就被猴叔手疾的摀住了嘴巴,不讓他說話,而他自己,也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是陸校尉。
在和贊婆決鬥之前,己經力斃二馬、一火長、四騎兵,這對他的體力是一個很大的損耗,再加上他身上有舊患,在激烈的振蕩下,傷口己崩裂,血水流出,再和無論力量還有武藝都在自己之上的吐蕃左如大將贊婆搏鬥,壓力之大可想而知,打了不到一刻鐘,折衝校尉陸廣一不小心,手中的陌刀被贊婆一下子磕飛。
還沒回過神,贊婆手裡那把鐵蒺藜骨朵一下子重重砸在陸廣校尉的胸口,在營地的篝火的照耀下,長孫行一行看個真切:陸廣被打得凌空飛起,在空中就狂噴鮮血,那鮮血猶如滿天的血花,摔在地上之時,己落在一丈之遙的地方,身體抽搐幾下,就不再動彈,看樣子那是活不成了。
看到長孫沖還在掙扎,那噴火的眼神可以看得出,他想去和吐蕃人拚命,他不是一個扔下部下的主帥,可是猴叔一揚手,輕輕在長孫沖的後腦敲了一下,長孫沖感到頭一疼,那眼珠子往上翻,很快就是白多黑少,暈厥了過去。
贊婆手持自己的鐵蒺藜骨朵,驕傲地站在場中,看著陸廣的屍體,搖了搖頭說:「你,還不夠強!」
「找到長孫沖沒有?」這時贊蒙賽瑪噶從後面策馬走了過來。
她是吐蕃的公主,衝鋒陷陣這種危險之事自然輪不上她,看到戰局己定,這才從後面走上來詢問戰況。
「還沒有,勇士們還在尋找。剛解決他們一個校尉,還挺能打的,可惜不能過癮。」贊婆討好地說:「瑪噶公主你放心,屬於讓人把這裡圍成如鐵桶一般堅固,他肯定是插翼難飛。」
贊蒙賽瑪噶冷冷地說:「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最好是活擒。」
「是,贊婆明白。」
這時副將忽達走過來說:「將軍,沒有找到長孫沖,只抓到幾個小魚小蝦。」
「什麼?還沒找到?」贊波吃了一驚。現在唐軍營地己經沒幾個是喘氣的了,自己衝到營地後,也沒聽到什麼人喊聲長孫將軍,好像就只有剛剛被自己打死的折衝校尉站出來,自己對這事還納悶呢。
「是。都找遍了,還沒有找到。」
「全都提上來。」
「是。」忽達應了一聲。讓士兵押了幾個用繩子綁著俘虜上來。
這些俘虜是幸運的。因為他們在襲營中保存了生命,同時他們又是不幸,因為他們己經成了俘虜,性命己經己經掌握在別人手中,如果沒有意外,他們將會被貶為地位賤如豬羊的奴隸。等待他們的,將會是悲慘的命運。
贊婆走到左邊第一個唐軍士兵身邊,用有點生澀的大唐話,冷冷地說:「說。你們的將軍長孫沖在哪裡?」
那士兵把頭一偏,冷冷地說:「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說。」
「砰」的一聲悶響,贊婆單手把鐵蒺藜骨朵一砸,那士兵淚光一下子呆滯,很快,從頭上不斷湧出鮮血,血流滿面,一聲不吭,一下子就倒在雪地上。
贊婆又走到另一個士兵面前,用鐵蒺藜骨朵指著他說:「你,說。」
「不知道。」這士兵倒也硬氣,寧死不屈。
又是「砰」的一聲悶響,那士兵在戰鬥中連頭盔也弄丟了,那又重又尖的鐵蒺藜骨朵一砸,那腦袋都給砸個稀巴爛,紅白之物橫飛,頭都變形了。
一眾唐軍士兵讓他的凶狠勁給嚇到了,根本就不廢話,一句不合,馬上就是當著一棒,沒有一絲的猶豫。
「嗖」的一聲,那鐵蒺藜骨朵一下子就指在第三個鎮蕃軍士兵面前,贊婆冷冷地說:「長孫沖在哪?」
「我,我說出來,能不能放了我?」那剛收編的士兵有點結結巴巴地討價還價,聲音有點顫,而說話時那腿一直在抖。
「砰」的一聲,這名士兵的話剛說完,贊婆的鐵蒺藜骨朵一下子砸在他的腦袋上,他眼裡好像有不解的神色,好像在說:為什麼我都願意配合,願意出賣主將了,還要殺我的?
贊婆冷冷地說:「廢話太多。」
「長孫將軍就在山坡上的一個山洞裡,他身邊有二名護衛和二名親兵。」當贊婆的鐵蒺藜骨朵舉到第四名士兵頭上時,不用他問,那個膽小的士兵馬上供出了長孫沖躲藏的地方。
不是每一個士兵都能做到將軍,也不是每個士兵都願作烈士,像現在這些,那是剛剛收編的士兵,他們的骨子裡,還是農夫,還是百姓。
「不好,山上有人,快點追。」聽到士兵的提示,眼尖的贊蒙賽瑪噶突然看到,有幾個人正在悄悄地往山上逃跑。
十有**是還沒讓自己捉到的長孫衝!
「快,活捉他們。」贊婆大叫一聲,拖著他的武器就衝了上去,而麾下的親兵,棄馬提刀,也一個個跟在贊婆後面,追殺俘虜敵人的首腦去。
那山路崎嶇,再加上積雪厚,就是騎馬也沒騎不了,只能下馬去追。
普通帶兵將領,都把帥帳設立在營地的中心位置,旁邊林立的營帳就是將領的人肉盾牌,贊婆沒有想到,這個大唐的將領竟然跑到山坡上面的山洞休息,一時不察,差點就讓他跑了。
這樣也好,免得在亂軍中被戰死,這樣一來,把他生擒的機會就大大增加,贊婆二話不說,親自追了上去,他要親手捉住敵方的首領,然後獻給自己心目中最漂亮的高原之花:高原上最漂亮的贊蒙賽瑪噶公主。
「快走!他們發現了。」候叔背著昏迷的長孫沖,看了下面密密麻麻追上來的吐蕃士兵,吃了一驚,一邊說一邊加快了速度。
下面被幾千吐蕃士兵的圍得密不透風。根本很難殺出去,在場之人,自問沒有趙子龍將軍那七進七出、在百萬大軍中有如閒庭信步的能力,再加上沒有馬,只能往上爬,見步走步,沒想到這麼快就讓吐蕃人審訊出來,只好加快速度逃跑了。
「快跑」
「這邊,小心。」猴叔一邊走一邊提醒。
「快點,抓住他們。誰抓住他們,賞金一百兩,官升三級。」贊婆奔走如飛,一邊追一邊給手下的將士封官許賞。
「嗚嗚嗚,抓住他們」
「看你們往哪時跑。」
「抓住他們。陞官又發財。」
重賞之下,必有勇士。何況長孫沖一行只有五個人。其中一個還傷了,要另一個背著,這唾手可得的功勞,哪個不眼紅,一聽到贊婆將軍的的重賞,一個個吐蕃士兵如打了雞血一樣興奮。跑得更快了。
山上滿是積雪,一踩就到小腿位置,可以說一步一個腳印,碰上結冰的地方。又濕又滑,一個人走己經很吃邊,而身上還背著一個過百斤重的男子,更是不易,幸好猴叔身健體壯,為了減輕負重,忍重把武器都捨棄了,背著昏倒的長孫沖步行如飛,在雪山上行走,另一個護衛還有二個親兵緊緊的跟在他的後面。
冬天爬雪山是一件很危險的事,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腳下一滑,就會從山上摔下,摔個粉骨碎身,要是碰上雪崩,連坑都不用挖,直接就被埋葬,可是,有時人心比災難更可怕,明知爬雪山有危險,可是,爬的話有一線生機,要是不爬,落在吐蕃人的手裡,估計那是生不如死,最起碼,但凡有一絲生機,也不能放棄。
一個優秀的士兵心中,只有和這兩個詞,絕對沒有那兩個字。
於是,在茫茫的雪山上,出現了一個奇特情景,前面幾個人在拚命地逃,後面二三百人正在拚命地追,如果遠遠望去,就是像一大堆螞蟻在相互追逐一般。
「老猴,還行嗎?」另一個侍衛咬著牙說:「要不,換我來。」
在雪山上逃了近半個時辰,猴叔的速度開始遲延了起來,嘴裡不停喘著大氣,在不是明亮的月光下,都可以看到他呼著團團白霧,背著一個成年男子跑了這麼久,體力不下降,那他真的是神了。
沒看到後面的那兩個只拿著武器的親兵,都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不不行,你傷著腿,自個走路還不方便,怎麼背人,不怕,我還行。」猴叔堅定地說:「少主是主人的長子,絕對不能讓他出事,就是把命豁出去,也得保他的安全。」
「是啊,要是少主出了事,無論對主人還是對大唐,都是受不了的損失。」
突然,長孫沖幽幽地說:「猴叔,你也累了,把我放下吧。」
下手不重,再經過這麼久的顛簸,長孫沖也醒了,剛好聽到兩人的對話,一時感概萬千,感受到兩人個護衛的一片忠心,而猴叔的背己見濕透,喘氣如牛,連忙要求下來,不用他背滿唐春。
「不行,少主,吐蕃人多,不宜硬拚,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君子報仇,十年未晚啊。」猴叔一邊吃力往上爬,一邊勸道。
那兩手死死的扣住長孫沖,不讓他下來。
「少主,敵強我弱,不能硬拚啊。」
「長孫將軍,快逃,不要枉送了性命」
「是啊,君子報仇,十年未晚,有機會,我們再殺光回來,替死去的兄弟報仇。」所有人都生怕長孫沖一時衝動,白白送死。
長孫沖語氣低沉地說:「放心,我不會再衝動,猴叔,吐蕃人快追上來了,你不放下我,怎麼能跑得更快呢?」
「少主,你真的不做傻事?」
「不會。」
猴叔鬆了一口氣,把手一鬆,輕輕把長孫沖放了下來,幸好,長孫沖果然想通了,於時一行人的速度再次加快。
長孫的心裡。還掂記著她的女神,清醒過來,心中有了牽掛,倒不急著尋死了。
「殺啊」
「他們就在前面」
「抓到他們,立功領賞」
「嗚嗚嗚」不知追了多久,吐蕃士兵越追越近,兩者距不到十丈的距離,他們也不發箭,只是一邊怪叫地拚命追趕,一來他們只想生擒。二來他們也累了,累得連拉弓的力氣都沒有了,這雪地可不比平地,深一腳淺一腳腳,每走一步都需很大的體力。
不過他們是這裡的主人。對這些氣候環境很熟悉,剛開始沒感覺出來什麼。時間一久。他們耐力的優勢就發揮出來了,那距離越來越近了。
猴叔心中大急,拉住長孫衝往前奔,一邊扭頭對後面的人說:「老吳,蕃奴的冷箭你得防著一點。」
「老吳」
看到沒人應,猴叔回頭一看。大吃一驚:他的老拍擋老吳,手裡提著一根長槊,兩名親兵手裡拿著橫刀,離自己己有好幾米遠了。在一個有點窄的地方守著,他們面向敵人,背對著著自己,看樣子,是準備阻擊了。
「吳叔,吳叔,你們幹什麼啊,快跑啊」長孫沖好像明白他要幹什麼,連忙大聲地叫道。
「老猴、少主,你們快跑」護衛老吳頭也不回地說:「我來擋住他們。」
「快跑,吳叔,我們不能扔下你。」長孫沖大聲叫道,語音裡都有哭腔了。
「少主,你快跑吧,這裡風涼水冷,我喜歡,葬在這裡也不錯,哈哈哈」老吳笑說,猶豫了一下,大聲說:「少主,如有機會,讓代我照顧一下我家老小。」
吐蕃士兵越追越近,再不想辦法,所有人都要死在這裡,老吳的腿受了傷,傷口一直未癒,跑了這麼久,傷口早就裂開流血,再也跑不動了,到了後面,只會成為累贅,還不如趁著有一口氣,阻殺一會,替少主長孫沖多獲一線生機,而那二個親兵也是悍勇之士,同樣累得不行,一看到老吳調轉槍頭,也毫不猶豫一起留下來阻擊。
「將軍,我家老小就托給你了。」兩個親兵也齊聲悲壯地說。
「少主,來不及了,快,再不走,就白白辜負了兄弟們的一片好意了。」猴候拉著想跑回頭的長孫沖,拚命向前跑去。
長孫沖此時己是熱淚盈眶,咬了咬牙,疲憊不堪的身體好像又多了不少體力,和猴叔一起,拚命往山頂爬去,而山頂,己經快到了。
舉步間,熱淚己經奪眶而出,男子的熱淚灑在冰凍雪地上。
「死戰!」
「死戰!」
「死戰!」
面對數以計百計的吐蕃士兵追殺過來,老吳熱血沸騰,他感到,自己不再是長孫家的私衛,自己又回到自己青蔥少年時,騎著良馬、手執橫刀,和戰友們並肩作戰,出生入死,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想當年,那是多麼熱血,多麼豪邁,雖說做了長孫一族私兵,吃好住好侍遇也好,不用再在戰場上出生入死,但安逸的背後,那是野性、血性的流失。
我的血,冷了嗎?
不!
熱血又在沸騰,戰意仍在飛揚,馬革裹屍,那是戰士最好的歸宿,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完成自己的責任和使命,再以這一種熱血而悲壯的方式發出自己在世間的最後一聲怒吼,老吳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有三個人,一邊喊著大唐的軍魂,面對著密密麻麻的吐蕃士兵,悍然的衝了過去。
「死戰」
「死戰」
聲音在山谷中迴盪,老吳二位親兵在衝鋒的時候,彷彿看到那昔日那些逝去的兄弟、倒在這片異鄉的戰友,他們就在自己身邊,一起高聲喊著「死戰」的軍號,踏著堅定的腳步,舉起鋒利的長槊和橫刀,一起衝向敵人。
對,自己不是一個人在戰鬥,而是和兄弟一起去戰鬥,保我大唐,衛我邊疆,用敵人纍纍的首級,成就自己赫赫的威名。
沖在面前的老吳忽然笑了,面對著死亡,他沒有一絲的恐懼,反而笑得很坦然。
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死戰!」
「死戰!」
「嗖嗖」長槊如靈蛇,用槊高手老吳在空中劃了兩個槍花,兩個衝在最前面的吐蕃士兵捂著喉嚨倒下,與此同時,兩個親兵也和敵人糾纏在一起,慘烈的打鬥聲,驚擾了這裡的平靜,嫣紅的鮮血落在雪白的白雪上,彷彿沾污了這片美麗而神聖的土地。
一個人吐蕃士兵倒下,很快有更多的吐蕃士兵補上,不到一刻鐘,地上就躺下了十多具屍體,其中有三具,雖說身體被捅成了馬蜂窩,可是是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嘴有是帶著恬靜的笑容。
「快,活捉長孫沖」親手用鐵蒺藜骨朵砸死老吳的贊婆大聲地吼道。
猴叔和長孫拚命地往面前,不敢一有刻的停留,因為他們知道,正是老吳還有一眾士兵的捨命相護,他們才能逃到這裡,只要一停下,心裡那股意志一放鬆,很有可能一坐下就永遠也起不來了,幸好那路是下山,兩人順著拚命地逃,一路磕磕碰碰往山下跑,他們眼中只有路,耳邊只有呼呼的風聲,連頭也不回一下。
「少主,你看,馬,是馬」不知跑了多久,快要下到山時,看到路邊竟然有一匹馬,從裝飾和馬蹬一看就知是大唐的戰馬,它靜靜在站在路旁,因為它在等他的主人,一個背部中箭倒在地上大唐斥候,估計他是放哨過程中被吐蕃人射殺,拚命想趕回來報信,沒想到走錯了路,或者死後還騎在馬上,最後跑到這裡
長孫沖和猴叔雙眼放光,眼裡出現一絲絕處縫生的光。
天無絕人之路!
那軍馬對穿著明光鎧的大唐士兵沒有牴觸,經過一番掙扎後,兩個終於騎上了馬。
「少主,快,抱緊我,我們要逃出生天了。」候叔興奮地說。
「是,猴叔,我我們走吧,去,去找劉兄,讓他替我們報仇。」」是,少主,抱穩了,我們走.」猴叔猛地一拍那戰馬,「嘶」的一聲,那戰馬揚蹄向前奔去。
此時,猴叔和長孫沖都沒看到,一臉煞氣的贊婆己經追至他們身後,就在他們上馬之時,己追至身後五丈多遠的地方,眼看追不上,他臉沉如水,反手把他那把用黃金和象牙裝飾的長弓拿下來,深呼吸一下,搭箭拉弓,一下子把弓拉如滿月,從容的瞄準坐在馬後面的長孫沖,眼睛閃出如毒蛇一般的眼光:
雖說贊普和贊蒙賽瑪噶都希望活捉長孫沖,但是,鍛造工場那八百多堆積如山的屍體、自己死去的堂兄弟、還有這次為了追殺長孫沖,被殺死、摔死在雪山上的二十多名親兵,他們不能白死,自己更不能讓那個罪魁禍首從自己的眼皮底下逃掉,他的行為,就要用他的性命來補償。
「嗖」的一聲,那支帶著贊婆的怒火的利箭,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一下子準確的射中長孫沖的後心。
長孫沖身體一震,感到後背一痛,反而把手抱得更緊,「的得的得」,那馬馱著兩人,很快消失在山的轉彎處未完待續
ps:這一章,足足寫了一天,寫得很鬱悶,或許我不喜歡這個劇情,但是,什麼都有新的開始,炮兵也要沉靜一下,讓自己的情緒平息一下,今晚不更了,這裡算二章吧,明天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