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大唐的心臟、京都,規模宏大、莊嚴,這裡是大唐的政漢、經濟、文化中心。
在這個城市裡,有當今天子李二、母儀天下的長孫皇后,皇親國戚、王公大臣、名流貴族、官員、將軍等等,在長安街頭,要是一竿子掃倒十個人,起碼也有半數是跟那些特權人士拐了七里八門攀成親戚,當官的不好當,除了那幾高高在上的人物,其它人,不是看到同僚就是碰上官兒比自己大的人,當官的不好當,而當兵的,那就更慘了。
像御林軍還好一點,要說京城最苦的,莫過於武候了。
最低級別公職人員,拿最低的俸祿,干最沉重、最累的工作,除了可以欺負一些目不識丁的平頭老百姓,就只能在外鄉人哪裡敲詐一點好處,就是多拿一點,也怕監督使發現,像王婆婆不見了一隻雞、趙家婆媳不和、張員外被人摸去了錢袋,有時候連哪疏通下水通這樣的活都要干,偏偏俸銀少得可憐。
位於繁華地段、如東西兩市、祟仁坊、平康坊這些武候鋪的油水還不少,但那些偏遠一點的武候鋪,就只能盯著那份俸祿,全家吃不飽,餓不死,別提多無趣了。
辰時一刻,通常是象和坊武候鋪最熱鬧的時候,這時巡夜的武候回來交差,而論休的武候也會在這裡點卯,不過氣氛都有點沉悶,巡夜的累得半死,而剛來點卯又多還沒睡夠,精神頭都不足。
不過今天氣氛有點不同,一個個好像打了雞血一樣盯著前面的武候丞,眼裡都流著異樣的光。
一向像清水衙門一樣的武候鋪,竟然攤上了一件有油水的事情,對整個武候鋪來說,都是一件大喜事。
平時他們眼中那個沒什麼能耐的武候丞,此刻正眉飛色舞地說著他的光彩事跡:
「老實說,聽到張司戶說那樣的好事。我自己還不信呢,等我拿到那彩票後,才發現那不是做夢,又能辦差公事,又能光明正大地吃回扣。多好的事啊。」
「老大。什麼是彩票啊?」一個抱著刀的武候點不明白摸著頭腦,好像聽錢武丞說了半天,自己還不明是怎麼回事,連忙問道。
「說你笨。就是笨,讓你多點識字你也不聽」,錢武候丞拍了一下他的腦袋,然後得意地說:「那戶部的大紅告示,城門和坊門貼得到處都是。彩票是一種新的玩法,就是你花很小的銀子,去買一個票票,如果到時抽中你,你就中了大獎,以小博大明白不?」
「買多少,綵頭有多少呢?」一說到綵頭,馬上就有人來了興致。
錢武候丞的有點不樂地說:「都別嚷嚷,再插嘴。我就不說了。」
最討厭說到一半的時候讓人打斷,錢武候的心情都有點不好了。
「是,是,是,丞長大人。你快點說,兄弟們都聽著呢。」眾人連忙保證不再打斷「勞苦功高」錢武候丞說話。
「咳咳」錢武候丞看到眾人都不說話後,這才繼續地說:「這個彩票還是挺簡單的,每注十文。要是抽中了,頭彩有一百兩銀子。一百兩啊,各位就是不吃不喝,也要幾年才能攢得起,十文錢博一百兩,那是一比一萬的賠率,去哪時找這麼大的賠率啊,簡直就是逆天,要是中了,有了一百兩,嘿嘿,能幹很多事了。」
「就是沒有中頭彩,還有一至十兩的綵頭,也很吸引人,再說那彩票,也會很公平的,到時會在朱雀大街公開抽獎,戶部的官老爺們也會當場監督,公平公正。」
等錢武候丞說完,有個瘦瘦的武候忍不住問道:「丞長大人,這經商不是不好嗎?怎麼戶部也摻和了?」
「問得好!」這次錢武候丞出奇地沒有生氣,反而一臉高興地說:
「這就是好處的所在,這十文錢,有一成五是我們的跑腿費,這可是雷打不到的,一成捐給國庫,還有一成,那得拿出來做善事的,例如開粥棚、施醫散藥,建橋修路所用,也就是說,我們賣得越多,賺得也就越多,聽說這彩票是一旬一次,每月三次,這次我拼了,一口氣要了二千張,只要這二千張票都賣出去,那我們就可以賺三兩銀子,一個月三次,這裡就得九兩銀子,我們武候鋪只有四人,這樣一來,每人又可以多一個月俸銀,拿回家,給那婆娘看看,咱面上也有光不是?」
一個年老的武候有點擔心地說:「丞長,一下子拿這麼多,要是賣不出,怎麼辦?」
眾人眼裡也多了一分憂慮,二千張,扣去工費,那也得十七兩銀子啊,要是賣不出,那怎麼辦,做武候的,多是窮人,就是武候丞,一個月也就三兩銀子,武候自然就更少了。
錢武候丞哈哈大笑:「剛開始的時候,我也點怕怕的,不過,現在不怕了,我回來時,在張記粥鋪裡坐了一會,你們猜猜,我賣出多少張彩票了?」
「多少?」
「丞長,多少?」
「就是,你就別吊我們的胃口了。」
錢武候丞伸出一隻手揚了揚:「說出嚇倒你們,一會兒的功夫,我就賣了五百多張。」
眾人聞言嚇得吐了一下舌頭,年老的那個結結巴巴地說:「怎麼那麼多的,這不會,一會兒的功夫,就賺好幾百文了?」
「一賠一萬,十文錢又不多,誰拿不出?要是不小心中了,就可以發財了,再說這買這個彩票,就是做善事,積陰德,又可以拼一下自己的運氣,誰不想做呢,我喝粥的時候,就順便和周圍的人說了,好傢伙,他們聽說這事戶部做公正,又是做善事,連法源詩的大師也買了一注,說是積福,那周大善人,拿出二兩碎銀一下子就買了二百張,嘖嘖。」
錢武候丞說完,舔了一下嘴唇,高興地說:「我決定了,我們這裡。每次都留幾張,就當是兄弟合買的,中了大伙分。」
「好,丞長,聽你的。」
「嘻嘻。其實。我也想買點,拼一下,要是中了,買上一個新羅婢。再弄一個**大的胡姬,那日子才叫舒坦呢。」
「對,不嫖不知身體好,不賭不知時運高,我也有此意。」
幾個人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一個有四肢孔武有力。腦袋有點楞的武候突然問道:「一成做慈善,一成入國庫,一成半是我們的跑腿費,那還有六成半哪去了?」
其它三個有點看白癡一樣看著他,最後,那個年長的武候敲了他的頭說:「說你是二楞子就是二楞子,燈油火蠟不要銀子啊?那加起來二百兩銀子的綵頭你出?再說了,人家搞得那麼大,費那麼多心思。不賺誰幹,不給你月俸,你幹不幹武候?」
「不幹!」二楞子堅決地搖了搖頭。
錢武候丞拿出幾疊大約只有三指粗,用黃色的紙印刷,還有不少花紋和數字的紙片。揮手把眾手下招來說:「來來來,我教你們怎麼賣,一會都出去給我賣掉,哪個龜兒子敢偷懶的。到時分銀子的時候,不要眼紅就是了。」
幾個人一下子圍了上去。準備開始他們的發財大計……
不光象和坊的武候鋪賣彩票,整個長安城的武候鋪都出動了,每個武候鋪的武候丞,都從頂頭上司哪裡拿來了大批的彩票,然後再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內出售,雖說交通不便,有的地方也偏遠,不過勝在一旬一期,有足夠的時間,每售出一張,就能賺個一個半的銅錢,這差不多一個大肉包子了,再說了,一比一萬的賠率,傻子才不幹呢。
大不了少吃一頓肉,怎麼也得買上一張,可以行善積陰德不說,要是哪天祖冒一下青煙,那一百兩就是自己的,這對老百姓來說,絕對是一大筆橫財,於是,很快,彩票在戶部的大力宣傳還有武候鋪全力推廣下,很快就成長安的話題,不但民眾踴躍購買,就是不少士子、小姐、小媳婦什麼的,也偷偷購上二張。
不少人眼中有了那一百兩的銀子,十文銅錢都不是錢了,有時還看到有人拿著銅錢追著那武候要購買,感覺一定是自己中獎一般。
好像不買上一張彩票,都不好意說自己是長安人了,就是有衛道士想說不是,不過那彩票又是做善事,又是充實國庫,利國利民,誰也不好說什麼,再加上李二放任,清河崔氏大力推動,一時非常順利。
三天後,劉遠、崔敬,還有崔尚開始在工部製作室算起了帳來。
劉遠一邊計算一邊說:「一共賣出了六萬張彩票,每張十文錢,一共就六十萬文,折成白銀六百兩,一成國庫,一成慈善,一成半是武候鋪,一成為雍州府(唐初管理京城的機構,京兆尹玄宗後才設立)大力推廣報酬,半成為工部製作費用,成本足足去了五成,六百兩余三百兩,而獎金合計二百兩,最後,落得一百兩。」
厲害,現在的長安,估計也就是幾十萬人,也就是說,十個人中,肯定有一二個買了彩票,這比例太高了,高到劉遠吃驚,自己太低估古代人博弈的熱情了,很大可能是這世代娛樂事業太少,百姓精神空虛,沒事就得找一個樂子。
兩個尚書再加劉遠,忙乎了幾天,就得了幾百兩銀子,其中最大得益的劉遠,也只賺了一百兩。
一百兩對清河崔氏來說,簡直就是毛毛雨,誰也不會放在眼內,可是,那只是明面的,以這三個人的智慧,看到的,不是那一百兩銀子,而是蘊藏在後面巨大的商機。
就以一百兩為例,一個城市一旬賺一百兩銀子,一個月三百兩,大唐有三百六十個州,每州只算一個城市好了,三百六十個城市一個有的利潤就有超過十萬兩的利潤,一年就得輕鬆過百萬兩,而國庫也有好幾十萬兩的進項,一算到這個,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眼睛都亮了。
崔敬、崔尚兄弟呼級都加速,看著劉遠的目光,好像就看到一錠金光閃閃的金元寶一般。
啊。
尼瑪,人才,人才
「尚書大人,外面有幾個武候丞還有雍州府的人,要求再購買彩票,鬧得很凶,說拿不到就不走,可是,我們的庫存己經賣光了,怎麼辦?」有衙役一臉焦急地前來報告。
「怎麼辦?涼拌」劉遠大聲吼道:「快,叫工匠們馬上開工,給我印鈔票,啊,不對,印彩票。」
印得越多,劉遠自然是賺得越多,不印就是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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